不過,愣怔也只是一瞬間,歐陽于飛反應過來後,笑了。
嘴角勾勒起一抹邪氣之極的笑容。
一閃而逝,一笑既收。
歐陽于飛的笑只揚起頃刻間,變臉神速的就立刻轉換成一臉的惶恐和驚喜,維持張開雙臂就朝著這一小隊匈奴兵馬衝去的姿勢。
一邊大叫道:「救命,救命啊……」
驚恐而虛弱,卻帶著絕對興奮的叫聲,連著那步伐踉蹌的姿態。
整個一被荼毒慘了,此時遇見了救星的受難民眾姿態。
這就是琉月緊跟在其後上得土坡,看見的情況。
嘴角微微抽了抽,琉月一步頓住在山坡之上。
不用歐陽于飛給她提點,她也明白歐陽于飛要做什麼了。
「什麼人,站住。」
刀劍出鞘,弓箭上膛。
那一隊匈奴兵馬見突然間衝來一衣冠不整,滿身狼狽的人喊救命,立刻手中武器瞄準了歐陽于飛。
「我是你們的軍師歐陽于飛,我身邊的是你們的主帥耶律琉月。
快來人,我們受了很重的傷,快過來……」
跌跌撞撞,加之滿臉滿身傷痕的歐陽于飛,確實像重傷樣子。
讓人一點也不懷疑。
那一小隊匈奴兵馬聽言,立刻精神一震,齊齊掃向站立住的琉月。
這兩人在匈奴的名聲可是很大的,特別是琉月。
那可是北牧的攝政王,曾經擒拿了他們匈奴王的高手啊。
而此時,那土坡上滿身狼狽,一身血衣。
雖然他們職位低下,無緣見過北牧的攝政王和軍師。
但是,北牧攝政王此行的主帥,這是個女人,這一點遍天下都知道。
這戰場上,除了那耶律琉月,可沒有其他女人了。
而現在,不管這琉月在狼狽,那女人姿態還是很清晰的顯露出來的。
這一下,這小隊的匈奴兵馬振奮了。
那眼中射出的光芒,璀璨了。
這簡直是滔天的功勞啊。
他們拿下此時虛弱的北牧主帥,整個匈奴保住了。
甚至還可能反攻北牧,拿下北牧,稱霸草原……
他們將會是匈奴的大功臣,會流芳百世,會功蓋千秋,會稱王拜相,會……說不完的好處。
這一隊匈奴小兵,幾乎可以看見眼前漫天的榮華富貴,在朝著他們招手,在對他們微笑。
自己送上門來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當下,這一小隊匈奴兵馬,無需任何人指揮,立刻馬蹄一揚,朝著自動自發跑來的歐陽于飛就圍了上去。
歐陽于飛見此臉上洋溢起很虛弱,卻很放心的笑容。
「快過來,我們……咦,你們不是北牧兵……」
然揚起的笑容還夾雜在嘴角,那小隊兵馬就已經衝上來,包圍住了他,讓歐陽于飛看清楚了他們身上的盔甲。
歐陽于飛頓時驚慌的一聲大叫,那雙眼陡然的圓睜。
那驚恐幾乎表現的淋漓盡致。
連忙掉頭就朝站定在山坡上的琉月,虛弱而又焦急的大喊道:「主帥,快跑,他們不是北牧兵馬,是匈奴兵,快跑,快跑……
啊,你們要幹什麼,要干什……」
虛弱的大喊聲還沒喊完,歐陽于飛一下啞了下來。
身體緩緩的軟倒。
後頸挨了一下,昏了。
站定在土坡上的琉月,見歐陽于飛唱做俱佳的表演著。
也相當配合的轉身就跑。
不過那速度說有多慢就有多慢。
連個健全的人都跑不過,還不說是騎著馬的匈奴兵。
瞬息之間就被匈奴兵馬給追了個正著。
五花大綁,繩索對待。
受了重傷,掙扎不過的琉月,只頃刻間功夫就被匈奴小兵,捆住了雙手,被捉拿了起來。
扔在馬背上,與歐陽于飛押在一起,搞定。
「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被捆綁住的一臉冰冷,明顯身受重傷卻還桀驁不馴的琉月,此一行的匈奴小兵們,狂笑了。
「我們擒拿了北牧的主帥……」
「哈哈,我們這下可立了曠世的功勞……」
這隊匈奴小兵,幾乎興奮的已經沒有邊際了。
裡三層,外三層,團團把琉月和歐陽于飛包圍住。
那待遇,堪比首長級的。
從奔來到轉身逃跑到被擒拿放在馬上,琉月一直一聲未出,就這麼冰冷著,肅殺著。
不過越是這樣氣息驚人。
周圍的匈奴小兵越是信了琉月是北牧主帥。
「轉頭向西,我們快速去王帳營。」
「不妥,我們身份低微,進不了王帳營。」
「身份低微,那是以前,現在我們擒拿住了北牧攝政王,我們還什麼身份低微,怕他們什麼。」
「去,你這就不懂了,我們若是把這北牧攝政王弄出來,你認為我們上頭那些不會直接就把功勞佔了去?」
「咦,這到是。」
「所以,我們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這功勞……」
坐在馬上,琉月雙手被捆綁在背後,聽著周圍匈奴兵馬的混雜言談,嘴角冷冷的勾勒起了一抹冷笑。
前進的速度很慢,匈奴兵馬在想兩全其美的辦法。
同時,這一隊匈奴兵馬很小心翼翼,生怕琉月和歐陽于飛逃了,雖然兩人看上去都已經手無縛雞之力。
速度只比蝸牛快一點。
如此快的情況下,不出一刻鐘。
只聽群狼嘶吼,鋪天蓋地而來。
「嗷嗚……」震耳欲聾的狼嘯震懾在天地間,從後方呼嘯而來。
那灰色的身影沒過青青的草原,快如閃電。
「狼,是野狼群……」
「天,是狼……」
伴隨著匈奴小隊的震驚和惶恐,野狼群呼嘯而來,磨牙赫赫。
駿馬失蹄,千匹駿馬那裡見識過這樣萬狼呼嘯的場面。
一時間,還沒等匈奴兵們回過神來。
那駿馬立刻被那野獸之間的直系威壓,嚇的軟了腿,慌不擇路的朝著四面八方就潰逃而走。
「跑,跑,快跑啊……」
「天啦……」
「北牧主帥,北牧主帥別丟了……」
群狼如飛而來,匈奴兵馬們嚇的面色全無,完全的驚慌了。
草原野狼,成群結隊已經夠可怕了。
更不說面前這幾乎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天,這得多少狼啊。
而就在匈奴兵馬們驚慌失措,慌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麼動的當口。
那被打昏過去橫放在馬背上的歐陽于飛,突然手掌在馬背上一撐,一個飛身躍起。
朝著身邊的這一小隊的長官就是一腳。
猝不及防,那小隊長直接被歐陽于飛踢飛了出去。
身形一抖,歐陽于飛一個翻身落下,直直騎在了那小隊長的馬上。
同一時間,一直沉默不語什麼話都沒說,身受重傷的琉月,突然雙手一掙,那緊緊捆綁住的繩索碰的一聲斷裂。
雙手立時活動自如起來。
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齊齊閃過一絲尖銳。
兩人雙腿一夾,駿馬如飛朝前就急射而出。
同時,手快的搶了匈奴兵馬的乾糧飲水,一溜煙,跑了。
把匈奴兵馬留給了撲騰而來的野狼群。
「跑了,北牧攝政王跑了……」
「他們……他們是裝的……」
「啊,野狼,野狼群來了……」
「駕,駕,快跑,快跑啊……」
身後,小隊匈奴兵亂作了一團,馬跳,人叫,亂如一鍋粥。
「嗷嗚……」群狼呼嘯而來,殺氣騰騰。
藍天白雲下,灰色覆蓋些許草原。
縱馬如飛,琉月和歐陽于飛縱馬上得前方高坡,兩人齊齊朝後看了一眼。
他們身後,青碧的草原上。
只有那灰色在跳躍,在奔騰,在咆哮。
那點點千餘匈奴小兵,連個影都看不見。
轉頭,對視,一言不發,跑。
琉月和歐陽于飛很有志一同的二話不說,朝前就跑了。
碧藍的青天下,群狼呼嘯成團。
呼哧呼哧,一氣跑出三十多里,琉月和歐陽于飛才停了下來。
「有馬就是好。」歐陽于飛拍拍馬脖子,取過搶來的飲水,仰頭就是一口,爽。
琉月則比歐陽于飛還快的又是喝水,又是吃乾糧。
全是從那些匈奴兵手中順來的。
餓死人了,一天一夜沒吃東西。
出來後被狼追的只吃了點草根,急需體力。
一口飲盡手中的飲水,歐陽于飛舒服的歎了一口氣。
緊接著雙眉一揚,嘴角勾勒出大大的笑容:「哈哈,漂亮,真不錯。」
「挺有表演的天分。」琉月插了一句嘴。
「多謝誇獎。」歐陽于飛笑瞇瞇的,挺高興。
這麼不費吹灰之力,手指頭都不動一下,就搶了馬,把兩個敵人摻和到一起,高興。
動腦筋和動手,瞧瞧,代價就是不一樣。
放縱著坐下的馬匹慢慢的行走,歐陽于飛邊吃乾糧邊道:「這一下不用跟著我們了吧,給它們找了那麼多吃的,氣味也混雜了。」
「難說。」琉月冷冰冰的扔下兩個字。
確實難說,她是比較瞭解狼的習性,但是她不是狼,誰知道。
歐陽于飛聽言笑了笑,琉月既然說難說,那麼野狼群就極有可能不會在追來了。
抬頭看了眼天空,判斷了一下方位。
歐陽于飛收斂了臉上的微笑,看著琉月正色道:「我們掉頭回去看看那黑土地?」
這地方是他心中的刺。
從來沒失敗的,在那裡栽了個大跟頭,差點把命賠上。
實在容不得他不惦記。
琉月仰頭看了一眼天,微微沉吟了一瞬間。
雖然他們跑的慌亂,不過大致的方位她還是能夠辨認的出來。
她也確實很像去細看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