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耀眼,那臨空朝著面門而來的黑鞭。
黑的人幾乎要花了眼,冰冷,冰冷的。
歐陽于飛從來沒有對她真動過手過。
雙眼注視著狂飆而來的馬鞭,琉月沒有避讓。
明知道那一鞭子挨上,就算是她不死也要落個重傷。
琉月還是一咬牙,不避不讓的朝歐陽于飛撲過去。
沒有什麼是比攔住歐陽于飛更重要的了,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是比這更重要的。
一馬鞭含怒揮出,歐陽于飛算準了琉月能夠避開。
但是,但是,琉月沒有避,就這麼朝著他義無反顧的撲來。
那被憤怒燒紅了的眼微微一動搖,歐陽于飛手立刻握緊了那馬鞭。
眼前,琉月撲來的速度奇快,自己的馬鞭也馬上就要揮到她的身上。
她不避,她真的不避。
牙齒瞬間咬的卡嚓作響。
眼看著琉月就要與自己的馬鞭撞上。
歐陽于飛狠狠一咬牙,手微微的帶過了一點。
馬鞭,瞬間順著琉月的臉頰就擦了過去。
他還是不忍心,還是不忍心,打傷她,打死她。
馬鞭呼嘯而過,從身邊揮了下去。
琉月猛撲而至。
歐陽于飛側身動作,讓開了琉月,如此電光火石間,卻是避不開撲來的琉月了。
琉月雙臂一伸一把抱住歐陽于飛。
狂猛的衝力,撞的歐陽于飛一個跟頭就朝馬匹下摔去。
瞬間,琉月抱著歐陽于飛,兩人咕嚕嚕就滾了下去。
藍天白雲下,兩匹狂衝的駿馬飛射而過,草地上只留下了滾做一團的歐陽于飛和琉月。
一個肘拐頓住身體。
琉月不等歐陽于飛開口,一下撐起身體就是一聲狂吼。
「你發什麼瘋?我騙沒騙你,信不信任你,你自己心裡沒數,你到現在來跟我發瘋,跟我發瘋。」
滿臉冰冷,對於歐陽于飛的發怒。
琉月心中有愧的同時,也有怒氣。
一個骨碌撐起身,轉過來對上琉月冰冷的眼。
歐陽于飛一聲冷笑。
「信不信任,你自己心裡有數。」
「哈,好,我心裡有數。
我心裡是有數,就怕有的人心裡沒數。
軒轅澈,失憶,這兩件事情,是我騙了你。
這點是我不對,我承認,我向你說對不起。
但是,我到底騙的是誰?我到底要騙的是誰?
歐陽于飛,你不要說你不知道,你的腦子想不出來。」
滿臉冷酷,眉眼橫飛。
琉月一把抓住歐陽于飛的衣領,扯過來,面對面的怒吼出聲。
「你給我聽清楚。
我要是存心想騙你,油田炸彈的事情,我就不會交給你去做。
你不要告訴我,這炸彈你不知道對我有多重要。
你不要告訴我,我他媽腦子銹了,發瘋了,才把這事情交給你去做。
我要是存心想騙你。
這些事情,這些佈局,這些安排攻打。
所有的一切,我會完完全全告訴你。
歐陽于飛。
我信不信任你,我是不是存心想騙你。
我一心為你著想,你居然來質疑我。
你***敢給我說一個不字看看。」
冷怒的質問,從琉月嘴裡射出來,帶著犀利的尖銳。
當年,叢林中爭戰養成的僱傭兵粗魯和氣息,此時被琉月完全的發揮了出來。
不容歐陽于飛發話,琉月緊緊的抓住歐陽于飛的領子。
「我不是一個愛拿感情說事的人。
也不是一個感性的把所有一切都整天攤在眼裡,表在面上的人。
我的朋友,我的愛人。
你們怎麼對我的,我心裡清楚。」
一指指著自己的心臟,琉月滿臉冷酷。
「都刻在我的這裡,可以讓我拿命來換。
歐陽于飛,你發火,你暴怒。
你否決了你的心意,你否決了你。
那你知不知道,你在否決你自己的時候。
你同樣也否決了我。
我琉月冷血冷情,但絕對不是忘恩負義,毫無人性的人。
你自己給我想,給我好好想。」
冰冷而急速的大吼聲落下,琉月一巴掌狠狠的推開歐陽于飛。
臉色鐵青。
被琉月使力一推,歐陽于飛直接被琉月給推到在了草地上。
背朝黃土,面朝天。
歐陽于飛狂怒的眼,在琉月一通急吼中微微有絲沉澱。
天上流雲飛轉,快的好似奔馬。
歐陽于飛微微的瞇了瞇眼。
是啊,若是琉月不信任他,存心想騙他。
何必把那麼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他。
鐵桶,那打造上只要他動一下手腳,那些東西都不能用不說。
反而會成為禍害。
若是不信任他,何必把作戰計劃全說給他聽,讓他自己選擇是要來上戰場,還是呆在後方。
眼中的藍天突然有點刺眼。
那金色的光芒,刺的眼睛疼。
歐陽于飛伸手遮擋在額頭上,遮蓋住了雙眼。
琉月知道自己是冥島的人。
雖然他答應了她,要幫她,反了冥島。
但是,他畢竟是冥島的人,他心裡還是有不舒服。
琉月面上不說,心裡記掛著。
所以,她讓他選擇,讓他呆在後方。
這是不想讓他親自倒前線作戰,親自去推翻冥島的一切。
不想讓自己成為罪魁禍首。
不想讓自己心疼。
這些,都是在不自覺中,在給他著想。
一門心思為他著想,也許,是吧,在不經意的地方。
琉月以一種淡定的,冷酷的,無意的態度,在為他著想,從來沒有說,從來也不屑說。
躺倒在草地上,歐陽于飛覺得眼有點酸。
這些,他都知道,所以他才會停在琉月的身邊,幫她。
只為這個人值得幫。
只為這個人他想幫。
秋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氣。
拂過歐陽于飛的身體,帶來讓人清醒的力度。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手掌擋著臉,看不到歐陽于飛的表情,只能聽見那語聲的酸澀。
琉月坐在歐陽于飛身邊。
聞聲,看著遮擋這臉的歐陽于飛緩緩的道:「你應該很清楚,你應該想的到的,于飛。
你太聰明,你太狡猾。
我給你說了不打緊,我從來不認為給你說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那怕,我們曾經是敵人的時候。」
語聲低沉,琉月扯過歐陽于飛的手臂。
一邊清理著那上面掉下馬,碰撞出的傷口。
一邊淡淡的道:「但是,就是因為你很聰明。
你知道後,你雖然不說。
但是,你的行動,你的眼神,會有針對性,會可能暴露。
那怕,那不是你的想法。
因為,周圍隱藏在我們身邊的冥島人。
都太熟悉你,都知道你的聰明。
于飛,我賭不起,我也失去不起了。
在失去一回,我真的會發瘋的。
所以,抱歉,我只能說抱歉。」
清理傷口的手很爽利,語調卻難得的帶上了一絲溫柔。
是的,溫柔,在琉月身上很少出現的溫柔。
耳裡聽著琉月的話,歐陽于飛緩緩抬起遮擋住雙眼的手。
睜開眼,定定的看著琉月。
「我當你是我朋友,我當你是兄弟。
我要怎麼你,我會直接一刀殺了你。
但是,我絕對不會騙你。
我能利用任何人,但是我不會利用我的兄弟。」
歐陽于飛對上那雙眼,那雙漆黑卻深不見底的眼。
那眼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展現著她的深意。
琉月一貫是直率的,一貫是鐵血的。
她可以說是小人,但是,她絕對不是偽君子。
愛就是愛,恨就是恨。
從來沒有中間地帶。
天光閃爍,帶著絲絲金線揮灑四方。
胸中很暖,仿若雲開霧散。
好像想通,只是一瞬之間。
但是,在那最深的角落,卻隱藏著一絲酸澀。
一絲,已經說不出口,也沒有說的價值的酸澀。
定定的看著為他清理好傷口的琉月。
歐陽于飛突然一揮手,一拳頭就向琉月砸去。
琉月見此也不躲,任由歐陽于飛一拳打在她肩頭,打的她身體朝後一揚,砰的砸到地上。
「讓我知道在有下一次,就不是這麼輕鬆的一拳解決問題了。」
唰的一下站起,歐陽于飛俯身瞪著琉月,惡狠狠的道。
只是,那眼中已經有了笑意。
那胸中的酸澀,已經深埋起。
彷彿這事情就這麼揭過,不用在議。
伸出手,歐陽于飛朝琉月伸出了手。
被歐陽于飛砸到地上的琉月,瞪了歐陽于飛一眼,啪的伸手,一把握住了歐陽于飛伸來的手。
兩手握緊,歐陽于飛一提把琉月拉了起來。
「在這樣無緣無故的發瘋,你也給我小心下次,我沒那麼好的心情在追第二次。」
冰冷,但是卻夾雜著只有第自己人才有的自然。
歐陽于飛聞言頓時笑了起來:「你就當我喝醉了酒發瘋。」
回應他的則是琉月的一個白眼。
金色的陽光照耀在琉月的臉上,冰冷而情貴的月中女神。
歐陽于飛看著琉月的臉,心底浮現一抹苦笑。
他心底清楚為什麼這次發這麼大的火。
那是一種感情的崩潰,是一種被背叛的遷怒。
卻更加是一個借題發揮。
軒轅澈死了,琉月忘記他了。
這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
一切等於重頭在來,而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
他從沒正正經經出口說他喜歡她。
但是……
這,實在是一個太好的機會。
這一次,他會竭盡全力去爭取。
但是,沒有想到到頭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他的。
他的努力和興奮,就如那水中月亮,瞬間破碎。
鏡花水月,最後一場空,了無痕跡。
這豈能讓他不怒,豈能讓他不瘋狂,豈能讓他靜的下來。
那股胸中的怒火,幾乎要燎原。
讓他口不擇言的說出了太多的話,甚至不惜敵對。
這一切不過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緊握的雙手,傳來一股清涼的感覺,那是琉月的溫度。
歐陽于飛掃了眼琉月給他清理的傷口,閉了閉眼。
那是一種自然的姿態,那是一種親生兄弟般的自若。
琉月沒有付給他愛情,她卻給了他朋友之情,兄弟之情。
心底,無聲的歎息了一聲。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朋友兄弟情義,是能一輩子的,是比愛情更持久,更香醇的感情。
能這樣一生一世,何嘗也不是一件好事。
揉著肩頭被歐陽于飛打麻木的地方,琉月看了歐陽于飛一眼。
有些話不用多說。
有些情不敢承受。
不是她夠殘忍。
只是……
扭頭,碧海藍天。
「馬呢?」
「跑了。」
「那怎麼辦,這麼遠?」
「走回去。」
冰冷和燦笑聲交替,藍天白雲下,兩道人影在大吵一架後,並肩朝著前方走去。
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彷彿,從來沒有傷情的發洩。
陽光在他們身後,拉長了長長的影子,交織在一起。
有些人,選擇不瘋魔不成活。
有些人,卻選擇深深隱藏。
天青碧藍,秋風颯爽。
四國聯合,戰鼓擂動。
在這秋風中,中原擂動升天。
兵馬盡出,殺伐滔天。
天辰和北牧加入戰團,那起先被冥島和後金壓著打的局勢瞬間一變。
秋風金陽中,天辰和北牧聯手,第一時間不是去對上已經攻入雪聖國和傲雲國的絕對力量。
而是聯手抄了後金國的老底。
直接壓兵而上,以閃電之勢,封鎖了後金靠著東海的沿海所有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