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最前端的冥島六聖,沒有看琉月,只是同時轉身大吼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我們還沒有輸,我們還可以衝出去……」
「是嗎?」就在六聖的大吼聲中。
一道冰冷的不必琉月溫暖的冷酷聲突然響起。
就在冥島兵馬的背後那山脈上,一身銀白甲冑的獨孤夜出現在高高的山頂,冷眉肅殺。
那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激起的是一片冰冷和冷酷。
旌旗招展,傲雲國王旗飛舞,瞬間瀰漫於整個這一方。
就在這旌旗招展中。
那下方冥島兵馬的後路,被整個切斷。
無數的傲雲兵士從隱藏的山脈中衝了出來。
橫刀,挽弓,利箭出鞘,對準了冥島兵馬的後路。
沒有一絲聲音發出,沒有一聲戰鼓飛揚。
但是,那份肅殺和兵威赫赫,那種全然的威懾。
卻不遜與萬千戰鼓齊鳴,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面合圍,前有琉月,後有獨孤夜。
冥島六聖見此場面,一動不動的站立在當地,在無人說話。
深深的擰了一下眉,木聖緩緩抬頭,看向西方山頭。
那裡,應該是商,角,兩聖帶兵進入的地方。
兩條退路都已經被封,那一方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了。
就在木聖專注的眼神中。
西方山腰上,雲召一身黑紅色盔甲緩緩邁步而出。
一身威風凜凜,一身赫赫殺氣。
身後雪聖國旗幟飄飛。
就如那雨後的春草,唰唰的從草木中冒了出來,佔據與整個那一方天地。
兵馬列陣,長槍前挑。
對準了商角兩聖兵馬的退路。
同樣一聲都未發,卻同樣殺氣瀰漫於天際。
那雪聖國兵馬眼中的血紅和仇視,蓋過天,蓋過地。
那是一種無聲的震懾,那是一種無聲的決絕。
寂靜無聲,真正的寂靜無聲。
一時間,只聽見山風呼呼的吹過,餘者,什麼聲音都沒有。
三方合圍,甕中之鱉。
三方主帥齊出,今日,這就是最後一戰。
冥島六聖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那抹絕望。
「還有什麼話要說?」俯視著下方面無表情的冥島六聖,琉月緩緩的開口問道。
冰冷的聲音打破山間的靜寂,帶起回音陣陣。
抬頭,冥島六聖聽言,齊齊抬頭,對上琉月的雙目。
冰冷一片,看不清楚裡面的情緒。
然冥島六聖心中卻百味雜陳。
這是他們冥島的人,這是他們冥島未來的主人。
而現在,她卻成了他們的敵人。
這一次,若沒有她出手,他們絕對不會淪落到這樣,絕對不會是這個結局.
一切全部是因為她出手。
仰頭不退不讓的與琉月對視。
木聖沉穩卻也極冷的緩緩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我想知道,我冥島未來的女王陛下,我冥島未來的統帥,你。
為什麼會來動手覆滅自己的族人?
為什麼會與自己的家園為敵?
為什麼會不要自己的親人,為什麼?
請你回答,我冥島未來的女王陛下,納蘭琉月。」
一言驚起百鳥飛。
所有的傲雲國,雪聖國,甚至北牧兵馬,都被木聖這一質問,驚到了。
這來救他們與水火的是冥島未來的女王?
這是怎麼會事情?這是怎麼搞的?
同一刻,獨孤夜和雲召也詫異的朝琉月看去。
他們知道琉月是冥島要的人,是冥島的人。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琉月會是冥島未來的女王,會是那裡的主人。
這……
而已經絕望的冥島兵馬,聽著這話則完全呆了。
她是他們未來的女王陛下?
怎麼可能?既然是他們的女王陛下,為什麼會來對付他們?會來攻打他們?
冥島的殘兵敗將一下開始騷動了。
雙手抱胸,琉月連眼角都絲毫沒有動一分。
緩緩掃了冥島六聖一眼,冷冷的開口道:「好,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
在你冥島動手殺軒轅澈的時候。
你們,就是我琉月的敵人,永遠的敵人。」
冰冷徹骨,夾雜著絕對的痛恨,夾雜著絕對的憤怒。
冥島,家園,族人,親人……
真好笑,她的親人只有軒轅澈,她的家人也只有軒轅澈。
家園,有軒轅澈的地方就是家。
族人,她任何的人才是族人。
去都沒有去過一次,見都沒有見過一面的人,的地方。
讓她來為了他們,與自己的愛人為敵,與自己認可的兄弟姐妹下屬朋友為敵。
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你……」聽著琉月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冥島六聖一口氣淤積在胸口,幾乎氣的臉色通紅。
「冥島女王,我不稀罕,這天下,只要我慕容琉月願意,女王之位,我唾手可得。」
狂傲,無比的狂傲。
那冰冷的聲音飛揚與天際,充滿了不可一世。
充滿了絕對的自信和倨傲。
「女王,女王……」
秋風揚起的冰冷聲中,琉月背後的北牧兵馬突然齊聲大吼。
女王,琉月就是他們的女王,誰稀罕那什麼冥島的女王。
蒼勁高喊,藐視一切蒼生。
高高屹立的獨孤夜和雲召聽言,齊齊轉過頭沒有在看琉月。
可能全天下誰都奢望那個冥島女王的位置,只唯獨眼前這一個。
她不稀罕,她真不稀罕。
咬牙切齒,聽著琉月的回答咬牙切齒的冥島六聖,突然齊齊看向琉月身邊一直沒開口的歐陽于飛。
「歐陽公子,小主人沒去過冥島,不知道規矩,尚可原諒.
可是,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
你身為冥島下任女王的未婚夫。
為什麼,你會出賣冥島?你出賣對付我們?」
商聖一聲大喊,血可沖天。
歐陽于飛看著下方明顯憤怒難平的冥島六聖,無聲的歎息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你不懂,你們也不會明白。」
清清淡淡的話,說的很深奧,說的很沉。
不懂?不明白?
冥島六聖聽言齊齊笑了,嘲諷萬分的笑了。
背叛就是背叛,說什麼不懂,說什麼不明白,簡直就是笑話。
歐陽于飛看見六人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酸澀.
緩緩道:「你們認為我背叛族人也好,叛國也好,對不起你們也好。
冥島都是我的家,是我出生的地方。
但是,我今日選擇這麼做,不光是為了兒女私情。
我為的東西,你們不懂。
因此,你們怎麼看我都無所謂。」聲音很淡,卻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說罷,突然轉頭看著琉月,輕聲道:「繞過兵士如何?」
沒有請求放過冥島九聖,只是軟了聲,為士兵們求情。
因為,那曾經都是他家園裡的百姓。
琉月側頭看了歐陽于飛一眼,本叫他不要來,他卻還是來了,這個歐陽于飛。
口裡卻淡淡的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這一次,冥島九聖前來中原與我北牧無關,與我琉月無關。
我北牧出兵,只為幫忙。
怎麼處理,傲雲和雪聖說了算。」
冷淡的話隨著秋風飛揚而起,傳遍四面八方。
歐陽于飛聽言笑了,沒有在接口。
琉月擺明了她不會過問冥島九聖的死活,她也不會出手。
這是顧念著他吧,畢竟他們關係匪淺。
而士兵則不用說了,定是饒了,獨孤夜和雲召還聽不出來琉月的意思,那他們就去死。
話音飄落,冥島六聖瞬間臉色鐵青。
「殺,殺……」
同時,伴隨著琉月的話音落下,四面山川殺聲震天。
傲雲國兵馬和雪聖國兵馬,再也按捺不住復仇之心,殺氣直衝九天。
冷冷的俯視著下方的冥島殘兵敗將,獨孤夜眉色冰冷,伸出二指朝著下放一揮。
身邊天涯頓時一聲大喊:「降者不殺,退開。」
同一刻,攻馬上弦,利箭出鞘。
密密麻麻的高手,長弓,對準了冥島九聖。
另一邊,雲召同樣什麼話也沒有說,只冷冷的拍了拍手。
下方的兵馬,立刻一聲大吼,威嚴赫赫,一步一步朝著冥島殘兵敗將逼去。
殺氣四溢,甕中捉鱉。
龍困淺灘,虎落平陽。
冥島六聖站在谷底,看著四面來勢洶洶之勢,無聲的對視了一眼。
「聖尊,快走,快隱入人群……」
「聖尊,你們快走,不用管我們……」
「聖尊,走,你們快走啊……」
冥島六聖身邊的近衛,看著從兩方逼迫而來的大軍,幾乎急紅了眼。
冥島九聖,一身武功出神入化。
區區兵馬大陣,雖然危險,但是他們憑借功夫,一定能夠逃脫的,一定能夠。
站在當地,冥島六尊一動不動。
只抬頭冷冷的對上琉月的眼,緩緩掃過獨孤夜和雲召的臉。
逃,不,那是懦夫的行為。
他們是冥島九聖。
他們是冥島大將。
今番如此潰敗,有何臉面而歸,有何臉面?
秋風蕭瑟,清冷。
「殺啊……」四面八方逼近的兵馬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冥島邊緣的士兵已經強撐起來,準備開始迎戰。
頭頂藍天白雲,卻渲染上了絲絲紅,絲絲的淡紅。
「既身為主帥,豈可棄兵而逃,在妄休言。」異口同聲,冥島六聖冷冷的出口。
血紅而又冰冷的雙眼,牢牢的鎖定琉月.
冥島六聖突然齊齊一聲冷笑:「北牧女王,你以為這樣就算你贏了?
我冥島真正的利器還沒出手,我六人在下面一定會好好的看著,看著你的潰敗,看著你最終不得不回歸冥島。」
冰冷決絕的話音飄蕩在天際。
冥島六尊突然出手,一劍回鋒。
「聖尊,聖尊……」
淒厲的喊聲衝破秋的蕭索,蓋過一切肅殺。
砰,冥島六尊旁的近衛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六尊屹立不倒的人,重重的磕下頭去。
「聖尊……」
萬千兵馬,嘶聲一片。
「冥島真正的利器,哼,我自必親自前去討教,我倒要看看最後誰勝誰輸。」
高高矗立在山巔,琉月冰冷的回答,可惜冥島九聖已經聽不到。
「降還是戰?」就在這冰冷回答中,傲雲,雪聖兵馬狂吼,聲震九霄。
群山迴盪,山谷青碧。
冥島兵馬被團團圍剿與中。
青山寥寥,肅殺聲聲。
「降……」
一字降字,蜿蜒多少血淚,鑄就多少國仇家恨。
「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我們勝了,勝了……」
「勝了,我們把他們打敗了,打敗了……」
眼淚和著狂喜,與天地齊飛,太多的歡喜就有太多的悲傷,太多的悲傷才有今日的狂喜。
勝利了,他們終於把入侵的敵人打敗了。
藍天晴空下,無數傲雲,雪聖兵馬,痛哭失聲。
高高矗立在山頂,獨孤夜嘴角也微微勾勒起一絲幅度。
然這幅度還沒勾勒起,旁邊本在另一個山頭的雲召,突然如飛一般從另一個方向衝了過來。
獨孤夜頓時眉頭一皺,此時還有什麼事情這麼急?
「軒轅澈不在這裡,他不在。」一步站定,雲召本喜悅的神色已經換上了焦急。
匯兵與此處,他們琉月都在,唯獨軒轅澈不在。
他幹什麼去了?他……他想做什麼?
獨孤夜不跟軒轅澈一路,因此事先沒察覺,此時聽雲召這麼一說,臉色頓時一變,轉身就走。
「快,回兵,快……」
一連串的大吼飛揚而起,驚起鳥雀無數。
藍天依舊,只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