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個背影,卻高於任何人,疏離任何人。
翩然出塵,卻清冷無雙。
琉月心中一凜,一把拉緊耶律洪,起步就朝那個方向快速追去。
「咦,琉月,跑這麼快幹什麼?」
身後跟著的歐陽于飛,陡見琉月加速更改方向而去。
不由一聲詫異,朝琉月的前方看去。
什麼也沒有,很平常啊。
琉月跑這麼快幹什麼?
「跟上去。」歐陽于飛的微一詫異間,隨後的軒轅澈也走了上來,遞出一句話。
三人頓時緊跟著琉月就朝前方擠去。
接踵摩肩,街道上人太多了。
縱然,四人都是一身的功夫,也完全施展不出手腳。
拉著耶律洪一通快跑,追過那高高的橋樑。
在追了幾個街道,琉月陡然停步。
掃了眼四周,沒有那個身影。
沒有那份味道,沒有那個氣息。
她擅長追蹤,擅長捕捉氣息。
但是,並不擅長在這麼人擠人的情況下,還能準確的追上她要追的人。
拉著人,站定在麗河下流的一排精美殿宇前。
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琉月皺了皺眉。
「怎麼,你在追誰?」隨後站定在琉月面前,軒轅澈側頭看著琉月問道。
什麼人值得琉月去追?
抬頭看了面色微訝的軒轅澈一眼,琉月沉吟了一瞬間,緩緩的搖了搖頭:「可能是我看錯了。」
「看錯了?你看錯誰了?」
隨後跟上的歐陽于飛挑眉道。
雲召聽言卻在歐陽于飛身後狠狠的扭了一把。
有些話,有些人,有些事,也許不能當著軒轅澈的面說的。
歐陽于飛顯然話一出口,也覺得孟浪了。
當即閉口,硬生生吞下雲召的狠命一捏。
「獨孤夜。」
沒想雲召和歐陽于飛為琉月考慮,琉月到是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直接扔了出來。
「他來了?」軒轅澈有一瞬間的驚訝。
驚訝過後,就是雙眼一瞇,惡狠狠的道:「可惜,沒追上。」
看著迥異與他們想像的反應,歐陽于飛和雲召對視了一眼,齊齊揚眉。
「爺,你們怎麼在這裡?」
兩人正揚眉間,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充滿了驚訝和驚喜。
軒轅澈回頭,只見眼前一個矮胖胖的中年男人,正滿臉恭敬笑容的看著他,畢恭畢敬的站著。
「五成。」軒轅澈按捺下面色的波動,恢復冷漠。
一旁的琉月聽言,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閣樓的招牌,五成商會。
怎麼跑到五成商會的基地來了。
「我正通知了秋爺,沒想爺居然親自來了,請,爺和夫人請裡面請。」
那五成臉上笑瞇瞇的看著只是尊敬,實則內裡的誠惶誠恐。
幾人完全感覺得到。
軒轅澈聽五成這麼說,眼微微轉了一下。
這五成商會,本來是傲雲國,雪聖國,後金國,天辰國,南宋國,五個國家的一個民間的結盟商會組織。
這裡面的大商人,來自這五個國家。
無不財大氣粗,與皇家有密切的關係。
而現下,其他幾國早已經不存在。
五成商會,此時已經演變成完全屬於軒轅澈手裡的商會組織了。
普通的貨物,商品,他們自己就可以操縱和待價而沽。
而今日,居然通知了秋痕。
是什麼大買賣?
軒轅澈有一瞬間的詫異。
「走,走,反正無事,開開眼界去,我還沒進去過。」
歐陽于飛什麼人,那是天上的事知九分,地上的事全知道。
一看這牌子五成商會,就知道這是屬於軒轅澈直系的商會,歐陽于飛拽著琉月就往裡拉。
這裡面,可沒小玩意。
需要稟告秋痕的,更加不會是什麼低等東西。
今日誤打誤撞,來都來了,那就進去看看,到底有什麼好貨色。
琉月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無所謂的同時一示意。
反正無事,既然來了,那就去看看好了。
當下,幾人在那五成的帶領下,朝五成商會裡走去。
還是那庸俗的不能在庸俗的品味。
不過較之後金的五成商會,天辰這本部規模大了一倍不止。
大約一千平方米大小。
中央是一個展示台。
展示台前一共有九把黃金大椅。
此時,那黃金大椅上坐了三個人。
而他們的身後,黑壓壓的一片,已經坐滿了人。
人人都是一副壓抑著興奮,卻又相當沮喪的表情。
軒轅澈雖然是五成商會的最大幕後老闆。
但是,認識他的除了那剛在商會門前準備迎接秋痕,名為五成商會大老闆的五成外。
其他在座的人,還真不認識他。
因此,軒轅澈等一行人坐下。
其他人,還都只以為五成找來的是有權有勢的貴族,還真沒人理會他們。
「爺,東西絕對是好東西,我們的人從他們進入中原,就盯上了。
可惜,一直戰了幾場。
硬是一場沒贏。
對方武功高深莫測。
搶不了,偷不到,贏不了。
這一次,把他邀請到這裡,就是想請秋爺親自出馬。
沒想到爺親自來了。」
五成的聲音在軒轅澈,琉月,歐陽于飛,雲召的耳內迴盪。
五成商會,在座的幾人都知道有些什麼手段,有多厲害。
居然進入中原就被盯住了。
卻一直從北到東,這麼遠的距離都弄不下來。
這樣的事情,還沒在五成商會聽說過。
而且,若是知道對方手中是什麼東西,還可估價。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好東西。
卻,就是一眼都沒看見過。
這般的神秘和肯定,以及厲害。
因此下,別說早就很興奮的歐陽于飛和雲召起了心思。
就連沉穩如軒轅澈和琉月,也微微被調動了一點感覺出來。
「砰。」就在滿大廳細微的交談聲中,一聲開門聲響起,一人背負雙手就走了上來。
身後,跟著四個小廝摸樣的人。
手中,都抱著一大大的木盒。
一見此人,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齊齊一愣。
只見那人一頭火紅的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身後,一身絕對不是中原人也不是草原人的穿著。
衣襟比較短,上面雕刻著鐵扣,很是貼身。
腳下著裝的是一雙長靴。
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爽利和彪悍,有一種利落的風情。
然而,穿著不是三人愣怔的原因。
而是,那人眼睛是淺藍色的。
很淺,就好似那大海的藍一般,妖艷的幾乎奪了人的心去。
鼻子高挺,眉骨內凹。
那種刀削斧刻的五官輪廓,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微微一怔後,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對視一眼。
這是什麼人?
而一旁的琉月則比較平淡。
不就是個藍眼睛,外國人見多了,這實在是不具備讓她吃驚的可能。
「漠河人。」而就在軒轅澈等人驚訝中,耶律洪卻輕輕的吐出三個字。
漠河,翻過整個草原的那邊就是漠河。
時常有人過來跟他們買賣,所以他認得。
不過從漠河跑到中原來,這豈止是萬里之遠,難怪軒轅澈等沒見過這漠河人的驚訝了。
就在幾人的驚訝中。
那漠河人利索的很,幾步上前直接往那展示台上一坐。
目光掃過下方的眾人,以一種極順溜的中原話道:「聽說你們中原的國都就是這天辰。
希望這一次不要讓我失望。
能夠有人交換走我的寶貝。」
口氣很狂妄,但是卻真的不是以一種囂張的口吻說出來。
而是很期望,真的期望如此一般。
那目光中甚至露出一種渴望,渴望被打敗的渴望。
但是,這樣的眼神在軒轅澈等人眼中看來。
簡直就是欠揍。
沒有人應聲,不知道是被他一路勝利過來。
早就免疫了,還是覺得沒有回應他的勇氣。
伸手拍了拍手,漠河人肆意的揮了揮他火紅的頭髮,直接道:「還是我的老規矩。
只要贏了我三次,我的寶貝就任由拿走。
不過,若是敗下陣來,那麼我的條件,就是你必須付出我認為滿意的代價,才能離開。
當然,你也可以跟我叫板。
設置你認為可以難道我的關卡,讓我來破。
如果我破不了,那麼我的寶貝,也會送給你。」
說到這,那漠河人高高的勾勒起一個笑容。
「我知道你們中原講究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我給大家機會,請。」
說罷,一揮手,那站得離他最近的一小廝,抱著木盒就走了過來。
把木盒往展示桌上一放,開始解鎖。
展示台下,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齊齊挑了下眼角。
好囂張的話,好狂妄的語氣。
真正是目空一切,藐視所有了。
三人,緩緩靠著椅背,不怒,反而笑了。
站在中原的地盤上,卻如此囂張。
那麼,就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如此的囂張。
一旁的琉月也感興趣的指尖輕輕點著椅子扶手。
真正的囂張和狂妄。
不是說幾句狠話,挑起什麼事。
而是一種真正的發自內心的誠實。
他誠實的認為,沒有人能夠從他那裡拿走他的東西。
他誠實的認為,這裡沒有人能夠及的上他。
他就是這麼認為的,他就是這樣誠實著的。
所以,才是最絕對的囂張,才是絕頂的狂傲。
建立在自己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把握中的誠實。
那,才是囂張和狂傲的巔峰。
因此,感覺到了這氣息的軒轅澈,歐陽于飛和雲召,沉穩了。
嘎崩一聲,小小的很簡陋的銅鎖跳開。
那一頭黃色頭髮的小廝,長相卻一樣帶著易於風情的小廝,緩慢的打開了木盒。
一股清香伴隨著木盒的打開,撲鼻而來。
那是一種很淡,很淡,淡的幾乎如那飄渺的風。
捕捉不到痕跡,追逐不了尾巴。
好似蘭花,又似蓮花。
但是就在這花香中,卻好像又夾雜著龍涎香的味道。
那是一種神秘的香味。
縈縈繞繞飛出,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盤旋於整個大廳之中。
「這是我家少爺釀造的一種酒,酒色很清,但是聞之欲醉,不能喝酒或者酒量不大的人,還是不要在聞的好。」
那黃頭髮小廝看都沒看下方的眾人一眼,一邊打開木盒,一邊緩緩的道。
琉月聽言,伸手摀住耶律洪的口鼻,嘴角卻蘊藏起了一抹笑。
先做提點,果然沒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木盒打開,一瑪瑙瓶子盛放在木盒中,還沒有開封。
還沒開封居然就有如此味道,軒轅澈雙眼微動。
「砰。」軒轅澈雙眼才微動,身後突然一聲摔倒聲響起。
琉月,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不用回頭,也知道,有人醉倒了。
就這麼還沒開封的酒香中,就有人醉倒了。
「好厲害的酒。」
「砰……」
「砰……」
下方,立刻響起一陣驚駭聲,和著咕咚朝下倒的聲音。
那上方雙手抱胸坐在展示台上,悠閒自若的漠河人,見此聳了聳肩,好像對於這些人的倒下,意料之中的歎息。
「我早告誡過你們。」
黃頭髮小廝掃了下方眾人一眼:「抬回去,睡上十日,自己就醒。」
只聞其味,就要十日方才能醒,若是喝上一杯……
下方還保持著清醒的眾人,震撼的瞪大了雙眼。
就在眾人的震撼中,黃頭髮小廝揭開瑪瑙瓶子,為面前的三個琥珀杯傾倒滿三杯。
然後停手,抬頭看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