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乃水也,請眾位變酒為水,卸了這酒氣,還水之真諦。」
看著下方的眾人,黃頭髮小廝淡淡的道下這一句,就後退一步,負雙手與背後不在說話。
此音一落,下方還抵禦著這烈酒濃香為數不多的人。
不由齊齊嘩然。
變酒為水?怎麼變?如何變?
這不是刁難嗎?
一時間,嘰嘰喳喳聲音四起。
而上方那漠河人和四個小廝,就好像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一般。
無視所有的議論和質疑。
只是那眼光中帶著的不屑,開始濃烈而已。
坐在黃金大椅上,琉月抱著就算是被她摀住口鼻,也還是抵抗不住,醉倒與懷的耶律洪。
指尖在椅扶手上輕點,微微動了動眼。
變酒為水,卸了這酒氣,還水之真諦。
若是她理解不錯的話。
其意就是要他們把這三杯水酒中的水和酒分割開來。
任何物體都有一個臨界點。
找到這個臨界點,就可以一擊擊中。
就好似她可以只憑借一匕首,就碎掉磨盤那麼大的石頭是一樣的道理。
酒和水,造就成酒水。
這本就是一身。
但是,它們又不是一身。
粥,水和米,缺少任何一樣,都不稱呼為粥。
但是,它們卻實實在在是兩樣物體不是。
或者,換句通俗一點的解釋來說。
就是用東西消融去這酒勁。
把這濃烈的酒,變成純淨的水。
說起來複雜,實則就是這麼簡單。
簡單的沒有人敢接,沒有人能接,沒有人會接。
微微側頭與身邊的軒轅澈對視了一眼,琉月幾不可見的搖搖頭。
她能喝酒,千杯不醉,但是她分辨不出來酒的好壞。
更加分辨不出來這裡有些什麼酒,他們是用什麼東西釀造出來的,年份是多久。
這些都是破壞酒力的關鍵。
但是,她不會,所以她愛莫能助。
軒轅澈收到琉月的示意,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他也喝酒,他可以辨認出好壞。
也能夠大概辨認出成分和年代。
但是,他主攻的方向不是酒道,酒,在帝王學中算雜學。
他只懂皮毛,不知內中深淺。
冒然出手,恐怕……
軒轅澈也有點遲疑的以眼角掃了皺眉的雲召一眼。
回應他的則是雲召眼角的微搖。
他曾經也是雪聖國的太子,學的也是帝王學。
那裡會這什麼酒道,能喝出好酒,品出味道,就已經不錯了。
軒轅澈見此眉眼更是略皺。
然,就在琉月,軒轅澈,雲召,一籌莫展的時候。
歐陽于飛突然晃悠著手中的折扇,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懶洋洋的笑道:「稀奇,釀的如此好的酒。
居然不好好享受,要把它們還原成水。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邊說邊緩步走上展示台,微俯下頭深深的嗅了一口空氣中的酒香。
那摸樣,說有多陶醉,就有多陶醉。
身後的琉月,軒轅澈,雲召,見此,齊齊沉澱下來。
歐陽于飛,他們怎麼忘了這個一身雜學。
根本就已經看不出來,他到底最擅長的是什麼東西的歐陽于飛了。
那漠河人見歐陽于飛的動作,眼中揚起一抹笑意.
呵呵一笑道:「既然你喜歡,贏了自然可以送你。」
歐陽于飛握著折扇在手中轉了一圈。
笑瞇瞇的道:「這正是我想開口的。」
說罷,自然之極的端起酒杯,就著唇口飲了一小口。
好像,他就是這酒水的主人一般,自若之極。
而那漠河人居然也不阻攔,反而笑著,眼中露出期待。
「香,香而不膩,有果酒的味道。」
放下第一杯,歐陽于飛讚了一聲,緊接著端起第二杯。
「烈而不辣,有陳年老窖的風味。」
點了點頭,歐陽于飛放下第二杯,直接端起第三杯。
下方的琉月聽言,眨巴了一下眼睛。
明明從一個瓶子裡傾倒出來的,居然能喝入兩種翟然不同的味道。
這不是酒太古怪,就是瓶子有問題。
不過,以這漠河人的態度看來,琉月更加偏向於酒的口感太過豐厚。
眼,微微的動了動。
一種味道的酒,代表一種糧食或者其他東西的釀造。
兩種味道,就只能說明裡面的原料越發的複雜。
而要消融它們的酒力,勢必更加的繁複。
難怪,一路從漠河進入中原這裡,被五成商會看中這麼久。
就是拿不下來,這第一關就已經難過之極。
「醬香味道,纏綿醇厚,果然是好酒。」
琉月這方念頭在心中轉動,那方歐陽于飛已經品了第三杯救。
一個瓶子,傾倒出來的三杯酒,三種不同的口味。
果然是極品。
歐陽于飛品酒的聲音不大,但是就是這不大的聲音,讓本來嘰嘰喳喳的大廳瞬間鴉雀無聲。
那些質疑的煩躁的眾人,立刻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歐陽于飛的身上。
一瓶酒,三種味道。
而那漠河人顯然滿臉笑意,這回答是正確的。
不由一個個握緊了拳頭看著歐陽于飛。
品出來,不算本事,怎麼解決了它們,才是本事。
手中折扇輕搖,歐陽于飛一頭苦惱的一邊搖扇,一邊用手摸著頭髮道:「這可難了。
哎呀呀,今天要把老面子給丟在這裡了。
霉氣,霉氣,這要是傳回去,我這臉往哪裡擱啊。
不妥,不妥,讓我好好想想。」
嘴裡亂七八糟的,眉頭皺的死緊。
周圍的眾人看著歐陽于飛的神色,不由都垮下臉來。
看來這個人也不行呢。
而琉月,軒轅澈,雲召,三人則對視一眼,好整以暇的坐好。
歐陽于飛這傢伙,要是真沒辦法,那面色會比任何人都嚴肅和正色。一點沒辦法的氣息,都不會被對方察覺到
而現在,如此做作。
只有一個解釋,這東西難不到他。
果然,三人才好整以暇的坐好,靠上椅背。
歐陽于飛就嘰裡咕嚕的站定在那三杯殘酒面前。
以一種壯士斷腕的姿態。
把那撥拉著頭髮的食指,突然往那三杯酒水中那麼一攪。
然後,砰的一下揮舞起折扇,轉身就往回走。
站定,落座,舞扇。
歐陽于飛動作麻利,周圍的人還沒回過神來,他就已經坐了下去。
笑瞇瞇的扇風,一邊涼快去了。
雖然,這時節已經深秋,也不知道他那那麼熱。
「這就完了?」
「這是解了還是沒解?」
「這……這是什麼意思……」
下方的眾人片刻後才回轉過來,不由四下裡嘰嘰咕咕起來。
他們什麼結果都沒看出來。
「啪啪啪。」就在這嘰嘰咕咕聲中。
那從出來就一直坐在展示台上的漠河男子,緩緩的鼓起掌來。
「好,果然不愧是中原國都,能人異士不少,讓摩羯佩服。」
帶笑的欽佩話語說出,那名叫摩羯的漠河人,突然手腕一拂。
那一瓶擺放在木盒裡的瑪瑙酒瓶,突然一個翻身就朝歐陽于飛射來。
其勢甚快,好似夾雜著雷霆之威。
歐陽于飛掃了一眼射來的瑪瑙酒瓶,揮舞著折扇,不避不讓,好似沒看見有這麼個大東西已一種利箭的速度和力量,朝他射來。
「快避……」
「敢動手……」
「來……」
能進入五成商會的人也非等閒,一眼看見這廂這架勢,立刻有人就高吼了起來。
然而,他們的喊聲才衝出喉嚨。
那朝著歐陽于飛射來的瑪瑙酒瓶,在歐陽于飛面前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卸去那急衝而至的勁力。
輕飄飄的落在歐陽于飛身邊的茶几上。
一絲碰撞的聲音都沒響起。
端的是舉重若輕。
「送你。」高坐於展示台上的摩羯看著歐陽于飛,滿臉燦爛的笑容。
歐陽于飛一揮折扇,揚眉笑道:「多謝。」
「酒貴知己,是它的榮幸。」摩羯笑的灑脫,一揮手,那黃頭髮小廝取過木盒,轉身就下了展示台。
那三杯水酒則被五成,分了下來,給三個五成商會中德高望重的老者,評判。
一絲酒味都沒有。
完完全全就是三杯水。
不知道歐陽于飛是怎麼做到的。
簡直太神奇了。
琉月抱著耶律洪,朝著一派風流的歐陽于飛笑。
她看的清楚,歐陽于飛那摸著頭髮的手指有問題,在不動聲色間取了什麼東西,沾染與上。
把酒變水,歐陽于飛居然還會這一招。
雜學果然豐富。
歐陽于飛見此也沒心沒肺的朝琉月笑,那摸樣兒,鬼精呢。
就在琉月和歐陽于飛的眼波交流中,摩羯的第二個小廝,走了上來。
不發一言的打開那厚重的木盒。
取出的還是一小瓶酒。
不同於剛才第一瓶的清香淡雅。
這一次,是一種濃香,一種瞬間撲面而來的濃郁香味。
來的太快,嗅的太猛。
三杯,還是三杯,傾倒與展示台上。
第二個小廝,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並不開口宣佈第二輪的規矩。
摩羯也肆意的坐在展示台上,輕笑不言。
下方眾人見此,不由一個個都奇怪起來。
有的更甚直言要摩羯說規則。
在贏了第一局後,自然要趁勝追擊才是。
不過摩羯和他的人硬是一句不說,就那麼淡淡的坐著,站著。
琉月見此眉色微動。
摩羯的樣子像是在等什麼,他在等什麼?
心中電轉,腦海中突然一跳,一股煩躁感從心底生出。
很快就以一種燎原的姿態而上。
琉月瞬間一凜,立刻屏住呼吸,強制壓下心中飛騰而起的狂躁。
同一刻,軒轅澈眉眼一皺,一眼就朝琉月看來。
這酒香怪異。
琉月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發現了。
濃烈的酒香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就好似那開始盛開的花朵一般。
伴隨著花朵的盛開,那香味成倍的增長。
濃郁的讓人幾乎感覺自己置身於萬花從中。
迷的人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坐在黃金大椅上的琉月等四個人對視了一眼,各自抱胸好整以暇的坐著。
這點小小的氣息迷亂,還控制不住他們。
他們倒要瞧瞧,這第二關是什麼規則。
「吼……」就在他們好整以暇坐著的瞬息間,身後的眾人突然傳出一聲嘶吼。
含滿了暴躁,充斥著狂烈。
「嗷……」
「啊……」
緊接著暴躁的喊聲,一聲接一聲的劇烈來開。
殷紅如血,剛剛還平平穩穩的大廳中的眾人。
此時,整張臉紅的好似滴的下血來。
幾乎讓人懷疑,下一刻他們承受不住血液的雲集,會爆裂開來。
那平靜的雙眼,泛上狂躁的因子。
雙手無法控制的開始撕扯身上的衣襟。
筋骨高高的冒起,血紅的眼開始越發的翻滾。
狂躁,瞬間而起的狂躁。
聽見身後的異響,琉月回頭看了一眼,一雙眼頓時就瞇了起來。
好高端的手段,好厲害的酒香。
神經毒氣,引用她最熟悉的詞語和理解力。
這就是現代社會針對神經的毒氣。
一旦吸入,就會直線控制神經,進而讓人開始狂躁,開始發狂,以致最後什麼都不知道的瘋狂。
居然,居然這年頭就有如此厲害的手段。
造就這樣的已經超越水準的存在。
琉月第一次有點感歎,人的大腦果然不會局限於時代。
任何時代,都有走在尖端的天才。
「這第二局,請你們毫髮無損的讓他們平靜下來,恢復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