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灘血,岑以的心中一沉,再往前看,有血一路往前滴落的痕跡,通往初中部後面的,一個校園保潔員工使用的洗手間。
岑以皺著劍眉找了過去,聽見洗手間裡有水龍頭放水的聲音。
這時候的淨水資源已經很匱乏了,很多小區裡沒有交水券的人家裡都停了水,但是學校、醫院、安檢系統及其他系統管理部門......這類的地方,水龍頭還能放出乾淨的水來。
不能喝,用來打掃個衛生,澆水澆花,洗手洗澡之類,還是可行的。
岑以找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喬綾香渾身都是腳印的,站在洗手間外面的洗簌台前,背對著他,彎腰在洗臉。
他松了口氣,抬起手想喊他,可他也不知道她的全名,猶豫了一下,喊了一聲,
“......香,香?”
門內,喬綾香剛剛將臉上的血洗乾淨,她正小心的撥開發間的血糊糊,摸了摸她腦袋上正疼著的傷口,卻是隻摸到一個血塊,什麽都沒有。
傷口哪兒去了?她受傷了嗎?
聽得這一句“香香”,暈暈乎乎的喬綾香嚇得趕緊回頭,看到岑以正站在洗手間外面,一臉尷尬的看著她。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岑以喊了一句“香香”,第二句就顯得熟練多了。
他見喬綾香回頭,滿臉都是水的看著他,那皮膚還挺白,便清了清嗓子,抬手,一隻手掌放在自己腦後,很別扭的問道:
“你沒事吧?香......香,我聽說邱晨找你麻煩了,你放心,這事兒是我引起的,我會解決的,我綁你報仇,不是,我幫我自己善後......”
喬綾香趕緊擺手,帶著滿身的腳印,轉過肥大的身子來,對岑以說道:
“不用,他們再找我麻煩,我還打回來。”
她沒有處理過類似事情的經驗,因為她被欺負的時候,所有人都會跟著一起笑,或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會有人出手來幫她。
這種被人打了之後,還會有人專程來對她說,他會解決,讓她放心,喬綾香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她對岑以的印象,便一下子好了起來,不自覺的就衝岑以,充滿了善意的笑了一下,又想起來,自己笑的時候很醜,兩邊的腮幫子像兩個小籠包似的,便將笑容隱去,低下了頭,說道:
“我走了,學長。”
小時候,她在家裡看動畫片,抱著薯片咯咯咯的笑個不停,可能吵到了侯曼容,當時,侯曼容從臥室裡衝出來,指著喬綾香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侯曼容不喜歡喬綾香笑,她覺得一個女孩子,長成這樣兒,是她自己的話,乾脆跳樓死掉算了,還那麽開心幹嘛?哭都來不及了,笑死啊笑。
所以喬綾香一直都覺得自己笑起來不好看,很多時候,她遇到一些很好笑的事情,也不敢笑出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身材越來越胖,身邊對她的惡意越來越多,漸漸的,喬綾香也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麽能讓她笑的事情了。
“你沒事兒吧?你脖子上很多的血。”
岑以攔住了喬綾香,他比她高了一個半的頭,低頭指著喬綾香血紅的衣領,生氣的問道:
“邱晨把你打成這樣兒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沒事,我挺好的。”
胖乎乎的喬綾香,
用小蘿卜一般的粗手指,扯了扯自己的衣領,不是很在意的低頭說道: “剛才頭還有點兒疼,現在頭都不疼了,我沒有受傷,可能......”
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剛才的確是被熊陽波的磚頭打到頭了,還被打暈了,醒來後,她發現自己滿臉都是血,也是嚇了一跳,可她身上的確沒有傷口。
大概,血是從邱晨身上來的?
怎麽回事?
“可能是邱晨的血,他被我打了一頓。”
喬綾香接著說,她給自己找了個可信度比較高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和岑以,又生怕岑以不信,還拉開了一些脖子上的衣領,給他看,道:
“你看,沒有傷口。”
皮膚真的白。岑以看著喬綾香的脖子,的確沒有發現什麽傷口。
事實上,除了她滿身被踹的腳印外,喬綾香的身上,連皮都沒破。
岑以只能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些什麽,就讓了喬綾香過去。
等她剛走,陸正青幾個才找了過來,他隔了老遠,揚聲問道:
“阿以,邱晨那小子哪兒呢?我找了花圃一圈兒, 都沒見他的影子。”
說著時,已經帶著幾個人走到了岑以身邊。
岑以“嗯”了一聲,說道:
“大概走了,和香香打了一架,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
“香香?哪個?”
陸正青歪著頭想了一下,桃花眼眯起,像是會放電一般,又是恍然大悟道:
“哦,你是說恐龍?”
這外號,叫岑以皺了下眉頭,他當然知道這是香香的外號,實際上,整個學校都是這麽叫她的,他以前也聽到過無數回,總覺得這樣叫一個女孩兒,不是很好。
於是想了下,決定一會兒找香香的姐姐打聽打聽她的全名。
他叫她“香香”,也不好,還是有點兒太過於親密了。
又聽陸正青大驚小怪道:
“她也會打架嗎?我看地上好像很多血,都是邱晨的?”
“應該是吧。”
岑以抬腿往高中部走,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又伸手一搭,勾住陸正青的脖子,說道:
“把邱晨找過來,老子問問他,要打架就衝我來,欺負妹子算個什麽事兒?”
因為岑以從小在北部地區長大,所以性格養得非常直爽,誰惹的事兒衝誰來,邱晨這種行為,就叫欺善怕惡,在北部地區,會被打成豬頭。
同樣的道理,誰惹的事兒,誰善後,他惹了邱晨,他就負責給喬綾香解決這個事兒,並不是說說而已。
陸正青跟岑以能玩到一塊兒,就喜歡岑以這種性格,立即叫了人,滿校園的去找邱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