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今天做的有些多,若是沒有葛大龍打岔,一百五十個絕對賣不完。明日一共做上二百個應該盡夠,粥倒是要多準備一些,尤其馬上天冷了,熱騰騰的粥湯應該更不愁賣。
前兩天都算是試營業,麵粉買的最多,其他材料將將夠,這兩天也算是摸清一些門道,糧油之類不容易放壞的材料便可以多準備一些,免得日日都要出去折騰。
她和王氏一說,王氏沒有不應的,她先把銅錢歸攏到錢箱子裡,又折回屋去拿回了一開始剩下的碎銀子,通通歸到一處交給顧茵。
“往後銀錢都歸你管,你腦子也比我活絡,隨支隨用。”
顧茵點頭道:“那我每日把帳冊給您看。”
王氏連連擺手,“別別別,我看到字兒就發昏。咱們一家子,難不成我還怕你不實誠?”
顧茵狡黠地眨眨眼,“娘可別把話說這麽死,我每天偷上十文錢,保管你不知道。”
“家都讓你當了,還隻偷十文錢,沒出息的樣兒!”王氏好笑地輕輕拍了她一下。
之後婆媳兩人便相攜出去買東西。
因為這次要準備多日的食材,兩人分頭行動,顧茵去買肉和菜,王氏負責去買重一些的米面。
半個時辰後,兩人約定好的地方碰面。
分開時王氏還好的,此時卻是一臉憤憤。
顧茵問她怎麽了,王氏就道:“我先去買了面,後頭又去買米,那米鋪亂糟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聽我說話就把我打發走了,讓我明天再去或是去其他家買。這不是欺負人麽!”
王氏去的是離緇衣巷旁不遠的大興米鋪,是一家老字號店鋪,做生意素來公道,不會新米陳米攙著賣,更不會缺斤短兩、偷奸耍滑。
鎮子上倒也有其他米鋪,但因為大興米鋪生意好,附近同類店鋪爭不過,都開的遠遠的,一來一回得半個時辰。
就算王氏力氣大,顧茵也舍不得她背著米走那麽遠。
“我陪娘過去看看,若是這家真不賣了,咱們就去找一輛推車,去遠一些的地方看看。”
婆媳二人先回家放了東西又出了來。
誠如王氏所說,此時大興米鋪裡亂糟糟的,幾十袋米堆在門口,夥計們個個跟鬥敗的公雞似的,耷拉著腦袋站成兩排。
一個掌櫃模樣的年輕人正指著人在罵:“都當我新來的好欺負是不是?你們在這行當做多久了,現在來和我說新米舊米分不出來?你們這是把我當傻子騙呐!”
領頭的活計趕緊求饒道:“少掌櫃莫生氣,真不是小的故意糊弄您,實在是小的們日常就做搬運和招待的工作。其余事都是前頭的掌櫃負責的。今兒個前掌櫃一走,小的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兩種米被混在一起放。不過您既然能接掌櫃的職,不若您來……”
新米和陳米價格差了一倍,若是分辨不仔細、調換了來賣,那不僅是虧本的事,更是砸了經營多年的招牌。
那少掌櫃沉著臉,氣的後槽牙都吱嘎作響。
周圍早就不少人紛紛在指指點點地看熱鬧,擎等著看這少掌櫃的洋相。
“這夥計怎麽敢這麽對掌櫃說話,飯碗不要了?”
“你不知道,這大興米鋪原是文家二房的產業,這新來的少掌櫃卻是大房的人。這明顯是兩房人打擂台呢!”
此時顧茵聽了一耳朵也明白了,難怪夥計上來就敢趕客,敢情是忙著內鬥呢!
顧茵並不想牽扯進旁人的糾紛,正準備喊上王氏走人。
卻見那前頭嗆聲掌櫃的夥計突然轉頭喝道:“都看什麽看?今天不營業!”
說著話那夥計對著其他幾人一使眼色,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子紛紛上前,伸手就來推搡看熱鬧的行人。
眾人如鳥獸狀一散而開,顧茵瘦弱,不知怎麽就被擠到人前。
眼看著夥計朝顧茵伸了手,王氏立刻一把鉗住,罵道:“說話就說話,你動手是幾個意思?!”
那夥計倒是認出了他,罵道:“又是你這婦人!我都說今兒個不賣了你還過來做什麽?幾輩子沒吃過米呐?!”
顧茵聽得這話也生出了幾分火氣,“來米鋪自然是買米。你既不會分,我自己分就是。”
那夥計抄手冷笑道:“你這小娘子莫要口出狂言,這新米陳米都長得差不多,非是老行尊分不出!您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顧茵依舊不卑不亢,“那我隻買我自己分好的。便是陳米,我也給新米的價格!”
第20章
那少掌櫃如蒙大赦,揮開夥計親自迎了出來。
迎出來之後看到顧茵年輕面嫩的,又有些猶豫。
不是他平白把人看低,而是大興米鋪的陳米,並不是那種放了多年發霉發爛、很容易區分的陳米,只是多放了一二年,還經過二次加工。如他這樣的外行人委實看不出門道。
他這一猶豫,王氏哪裡看的旁人小看自家兒媳婦,當即便道:“我在鄉下中了半輩子的地,如今做些吃食買賣,也是和米面打交道。這位掌櫃可別小看人!”
那少掌櫃見王氏如此自信(主要是嗓門大看著格外有氣勢),立刻點頭道:“那就麻煩這位夫人和小娘子了。”
顧茵走到那堆積如山的米袋子旁邊蹲下身,打開一袋,抓出一把道:“新米顏色較白,像我手裡的顏色微黃,雖沒有霉味,但顯然便是陳米。其次還可以看米頭部位是否有白點,這白點就是大米的胚芽。而陳米經過二次翻新後幾乎沒有白點。然後還可以看米是否有裂紋缺口,新米是沒有裂紋或缺口的。而陳米在經過二次加工後,表面則有可能會出現破裂或裂紋。新米硬度較大,陳米硬度小。放入口中用齒咬過,也能分辨。”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