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問題就是劉鈺鶴的父母家人不同意, 他們擔心劉鈺鶴的身體,都五個月了, 經不起折騰。
劉慶蘇和劉繁回來之後, 聽說劉鈺鶴要去京城, 更是一疊聲地反對, 不行。
還有那什麼孩子爸爸,讓他過來不行嗎?
白二少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 說了半宿, 沒用。他說京城有多好多好的醫生, 劉家人依舊不買帳。
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劉鈺鶴開口說著:「白二先生, 請你打通白先生的電話, 讓我來跟他說吧。」
白彥秋看著劉鈺鶴, 劉鈺鶴有人看著他。
「好吧。」考慮了片刻,白二少同意了劉鈺鶴的要求, 拿出手機打通自己大哥的電話。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索性直接把手機給了劉鈺鶴。
「彥秋?事情辦得怎麼樣啊, 現在才給我電話?」白彥君在家接到弟弟的電話, 語氣不太高興地說著。
「白先生,是我。」劉鈺鶴的聲音, 隔著一千公里傳進白先生的耳朵裡。
突然聽見這個久違的聲音,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後漠然地說著:「你跟彥秋在一起?你們現在在哪裡?」心裡想的是,這個弟弟也真是的, 既然已經把人帶到了,怎麼不直接帶上來,還打什麼電話?
「白二先生今天傍晚來了我這邊,現在在我家裡面。」劉鈺鶴放輕聲音,說著:「本來要去京城見你,但是我行動不便,還是希望白先生能親自過來一趟。」
「什麼行動不便,你怎麼了?」白彥君的心情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一會兒對白二少咬牙切齒,一會兒又擔心劉鈺鶴的情況。
他覺得自己真賤。
「你過來吧,你過來就知道了。」劉鈺鶴低聲說著。
「哼。」白彥君輕哼一聲,毫不客氣地諷刺道:「你認為我會重蹈覆轍,一次一次地被你玩弄?」未等劉鈺鶴說話,又說道:「看來你一點都不以為恥,竟然還敢通過彥秋來找我,我真是低估了你,劉鈺鶴。」
「孩子的事情是一個誤會,我沒有跟別人發生過關係,從始至終只跟白先生在一起過。」劉鈺鶴口吻謹慎認真地說道。
「我會信你的鬼話?」白彥君冷笑,說著:「一會兒一個說法,劉鈺鶴,你哪句話才是真的?」
話說到這兒,劉鈺鶴嘆了口氣,沉默了大概五秒鐘左右,他說著:「如果白先生覺得沒有必要再見我,那就這樣吧,明天我會讓白二先生和顧先生回去。」只是覺得讓他們千里迢迢地過來,特別抱歉。
「……」就像白彥秋說的那樣,他根本毫無誠意。
「我掛電話了……最後祝白先生好,再見。」劉鈺鶴說著,掛了電話。
在旁圍觀的眾人表情著急,紛紛問著:「怎麼了,沒談攏嗎?」
劉鈺鶴搖搖頭,歉意道:「真抱歉,白二先生……或者我們再想想辦法。」
「如果真的像你口中說的那樣,你沒有背著我哥出軌,那麼他不可能無動於衷。」白二少拿回自己的手機,他猶豫了片刻,走到外面去給自己的大哥打電話。
他們說了什麼,屋裡的人不知道。
只看見白二少再次進來的時候,哆哆嗦嗦地比了個OK的手勢。
接下來時間太晚了,大家準備睡覺。
沒辦法,劉鈺鶴家只有一間客房,只能委屈他們兩個年輕人擠一張床。
白彥君這邊,無法第二次幹出連夜去找劉鈺鶴的事情。他心裡亂糟糟地,等到白天才吩咐周助理訂機票。
「先生,您的臉色很差,要不再休息一下?」周助理建議著,真的不希望他們先生為了這件事把自己弄得憔悴不堪。
「不必,你快去吧。」白彥君望了一眼手錶,說:「九點鐘之前我要出門。」
唉……周助理輕嘆了一聲,點頭恭敬地應著:「是,先生。」
行李什麼的倒是沒有吩咐助理收拾,白彥君都不知道自己這一趟會是什麼結果,是否又像上次一樣,被氣得發誓不再見他。
他不願意想起那段恨劉鈺鶴恨得牙癢癢的回憶,只是相信,時間會沖散憤怒,卻沖不散那該死的眷戀。
這一次,他最好有完美的理由,否則……哼。
「先生,可以走了。」八點五十分,周助理安排好一切,上來請白彥君出門。
白彥君坐在屋裡,遲疑了一下,他恨自己竟然有點膽怯,如果這次也不會有好結果,那該怎麼辦?
「周助理。」他抿著嘴唇,問著:「你覺得我該去嗎?」
周助理多少愣了下,回道:「這個……要看先生自己的內心,如果先生想去,那就去吧。」
「並非我想去。」白彥君微抬著下巴,說道:「是他希望我去,我該不該如他所願?」
「額……」周助理低頭道:「那不妨給鈺鶴先生一個機會。」假如不成,也好徹底斷了先生的念想。
只不過,周助理覺得有點懸。
出軌這種事都沒有斷絕白彥君的念想,還有什麼事能斷絕他的多情。
「也罷,那就給他一個機會。」白先生站起來,踏出了房間。
他面容雖然有些許憔悴,卻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跟前陣子的隨意有著明顯的區別。
看著這樣的先生,周助理的內心越發惶恐,他在祈禱劉鈺鶴千萬不要騙人。否則一輩子陷落在深淵裡不可自救的,只會是他們先生而已。
早在看見劉鈺鶴的第一眼,周助理就知道,那是個外柔內剛的青年。
有著溫和無害的外面和性格,而內心比誰都倔,對自己執著的東西絕不動搖。
可惜的是,對方執著的東西好像另有其他,而不是對他傾心的白彥君。
一路上的沉默,越發顯得這一趟蘇州行是背水一戰,不成功便成仁。
周助理看著面容沉著的先生,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揣想任何結果,以防增加心理壓力。
午餐時間在飛機上過了,白彥君什麼都沒有吃。
到了機場,周助理連忙去買了簡單方便的飯糰,給先生路上充饑。
第二次去劉鈺鶴家,他對路線瞭若指掌,在一點鐘左右到了劉鈺鶴的家門口。
「先生,到了。」周助理下車,過來打開後排的車門,等他們先生出來。
可是他們先生好像沒聽見,仍然目不斜視,四平八穩地坐在車廂裡。
周助理想了想,一拍腦袋,說著:「我去通知二少他們,請先生在車上稍等。」
白彥君這才動了動眼皮子,說著:「去吧。」
劉家剛剛吃過午飯,兩個年輕人坐在沙發上與劉爸爸一起喝茶。而劉鈺鶴在臥室裡面午睡,他懷孕到四五個月的時候,吐倒是不吐了,就是變得嗜睡。
周助理的突然出現,驚呆了劉爸爸,這不是上次那個……
「劉叔,又見面了。」周助理無奈地堆起笑容,對上次的不歡而散還歷歷在目。
他們當初都忽略了這位父親的感受,現在想起來特別抱歉。
「周助理,我哥來了嗎?人呢?」白二少往他身後瞅去,沒看見有人,心裡就一咯噔,難道沒來?
「二少。」周助理喊道,然後面露尷尬:「先生在車上,可能要鈺鶴先生親自去請他……」才肯下來。
「額。」白彥秋抹了把臉,瞅著顧承允。
「……」顧承允望著別處,就說你家老大操作風騷,看傻眼了吧。
劉繁這才知道,他們跟上次的倆人是一夥的,馬上皺著眉說著:「你們是認識的?」又瞅著白二少:「你是那位白老闆的弟弟?」
白彥秋可不知道上次發生了什麼事,傻白甜地道:「是啊。」
劉繁撇撇嘴,說著:「這次又來幹什麼?」還讓劉鈺鶴去請?他擺擺手:「我們小鈺在休息,不招呼。」
「……」周助理只剩下苦笑了,這真的是難辦。
「我去我去,用不著勞動傷患。」白二少說著,蹦躂了出去。
白彥君坐在車上,好不容易等著個人,一看是自己的弟弟,說道:「怎麼是你。」
「哥。」白彥秋打開車門,說著:「你這是鬧哪樣,人家行動不便,你還讓人家出來請你?」
再次聽到行動不便這四個字,白彥君皺著眉問:「他究竟怎麼了?」
「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具體怎麼著,白彥秋也不清楚,他家裡人也沒有說劉鈺鶴是什麼病,但是全家人都很緊張,就跟劉鈺鶴是重症病人似的。
弄得他們也跟著緊張起來,一點都不敢要求劉鈺鶴跟著上路。
所以才千辛萬苦地把白彥君請過來,希望他們倆個見了面,有事好商量。
白彥君想了想,說道:「那堵在這裡幹什麼,起開。」
弟弟忙讓開位置,一轉頭就愣住,他看到劉鈺鶴穿著厚厚蓬鬆的羽絨服,站在門口,像個臃腫的雪人。
「……」白彥君驚鴻一瞥,已經碰到地板的腳被嚇得縮回來。
他矜持地撇開臉不去看劉鈺鶴,也不下車。就像一隻重新縮回殼子裡的蝸牛,連觸角都藏了起來。
「白先生,快下來。」劉鈺鶴站在那兒說著,臉上帶著複雜的表情。
「嗤……」白先生翻白眼,你說下去就下去,那你老厲害了。
「我的腿抽筋了,走路又麻又酸,很難受。」劉鈺鶴輕吸了口氣,輕聲說著:「你下車來吧,快過來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