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得闹大了。
方同俭看着这盆能发生能长能缩的草,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小徒弟真的不是一般人。
臭兰暴露后,老头不但不怕,还兴致勃勃地开始研究它,臭兰居然也很配合,只用了半晚上,这一人一草就适应了独特的交流模式。主要是方同俭问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然后臭兰竖起它那根宝贝翠银叶片表示“是”“不是”和“不懂”。
方同俭那张美化过后给它添了几支兰花的画是真画到了臭兰的心里,在林星火家整日守着它心爱的小莲花的时候,臭兰就无数次努力想开出一朵真正的花献给菁莲。但它进阶那次唯一一次开的花,竟然还是青色的,青色的花跟它叶子卷出的花朵有什么区别?而且花儿单薄简陋,还没它用叶子弄的花形好看——更加不如方同俭画的那几支灵动可爱!于是这个人类老头一时间成了臭兰心里的第三位,仅有心爱的灵莲和结识最久的臭狲摆在他前头。
有臭兰的配合,方同俭没用多长时间就基本弄明白了它突然失控的缘由,而臭兰指的那个方向,正是小徒弟回不咸屯的方向。
不由得方同俭不担心,老头还以为是作为臭兰主人的林星火出了什么事情。
尤其林星火走后第三天,也就是臭兰被发现的次日,有研究所工作人员登门拜访,询问方家从前收藏的“落星石”的下落,想要跟奉省新降落的做个对比研究。落星石即为陨石,方同俭的爷爷爱好广泛,对金石颇有研究,在蜀地做官的时候曾亲眼目睹过天坠陨石,从此大为痴迷。直到他祖父去世,父亲掌家后,落星石依旧是想攀附讨好方家的人会送的重礼好礼……
方同俭得知了奉天省奉市的陨石雨,心里一对臭兰暴露的时间,那简直更焦心了。尤其研究所来人还特别兴奋的说,这场据说是近代百年来最大一场落星雨,居然没造成一人一畜的伤亡,连房屋都没有损毁。老头心都跳到喉咙口了,他猜测必定是小徒弟做了什么。
老爷子当时急的呀,毕竟人力怎能抗天?即便是孩子的本事再高,那也抵不住天威!听听这些话,什么“巨大火球如太阳掉落”、什么“奉市在电话中初步估计说散落范围约有五六个公社,范围之大世所罕见”……老头黑沉着脸将人送走后,立刻就想给松县贺庆等人拍电报,请他们帮忙确认林星火的安危;在申请被打回来之后老人家都顾不得打电话会泄露太多信息了,直接闹着要到巷子口打电话。
也就是臭兰还活的好好的,方同俭也并不知道臭兰跟林星火没有直接关系,老人家这才勉强又等了几日。不过也是吃不下睡不着,跟个一戳就爆的炸药桶似的,只要不是他的小徒弟回来了,这两天谁上门谁倒霉。
门口守着的中年男人是见过他们单位挺会来事的林起云是怎么被老头用舌头撵出去的,好么,林起云那么个好脾气的人都险些没挂住笑脸。
现在么……中年人心里啧啧个不停,怪不得老头上火开炮呢!他拿着乌年的介绍信扫了眼,又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么个看起来挺有派头的小伙子竟然是个山沟沟里的乡下人。
‘要不是长得人模狗样的,怕也骗不了大姑娘。’中年人心说,原来林知青说去城郊亲戚家,就是为了接这小子呐。也算有
点脑子,知道让人将家当都搬来投奔。
他瞅瞅那一架子车的东西,还有那头牛,纳罕问:“这都怎么弄来的?”那么老远的地方,听说坐火车都要几天几夜呢。
乌年笑笑,指了指自己的介绍信:“跟着运输队来的。”他介绍信上的身份是不咸屯的业务员,这回他们也确实帮忙捎带了一批不咸山松酒。
中年人挑挑眉,这倒也是,那雪省的运输队是挺出名的,出了名的敢闯,从最北边雪国到南方水乡的单子他们都接,还上过报纸受过表扬。这小伙子能跟运输队拉上关系,中年男人的态度一下子热络了不少,这年月里运输队什么东西寻摸不到,肥的流油哇!
况且从雪省一个没听过的山沟沟到京市来,那就不会只跟一条线上的运输队熟,尤其他们带了这么些东西,少说得占人家半个车厢吧?这么一细想,那这关系可太厚了。
“这么远的路,没少折腾吧?”中年人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主动递给乌年,“这运输队的活可不容易干,尤其这活牲口难弄,之前下头的西关往咱们街道运羊,好几伙,跑了一半!”那哪儿是跑了,那就是被人劫了道了,后车厢里看羊的人都伤了!你这……就没遇上个路霸啥的,居然真让你把一头牛从雪省弄到这边来了?
“那确实折腾,换了得有七八个车队,走了半个多月。”乌年接过烟,没抽,嘴里笑道:“但这牛倒不是从家里弄来的,是这边亲戚给帮的忙,算是两边生产大队置换。咱们屯子这回往京市发的货量太大,街道接收不下,只能先借了这边大队的仓库放一放,这牛以后就专来往拉货用。”的确帮不咸屯带了好些货物,都放在星火的储物囊和庆忌的小车里了。
没错儿,庆忌的小车终于能拉别的东西了,虽然载的还很少,但灵兽精怪也能坐他的小车了,从不咸屯到京市才不过半天。这才是林星火要在京市‘大展拳脚’的底气之一,只等她铺好了京市这一摊子,精怪们就能随时来往两边了。她也能经常照看南山山坳,那里可是一大家子的粮仓。
中年人笑容更大了,眼里藏着的那点子对乡下人的轻慢彻底不见,先向院里对薅了林星火进屋说话的方同俭大声道:“我说老方呀,你这是有贵客到了,你要是不欢迎,那我可招呼回我家里啦!”这后生能处呐,怪不得穿的这么像样呢。听听!人家不只有运输队的底子,还在这边有亲戚,那能把生产队的牛换来拉货的本事,能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这亲戚怕也近的很呐。
他老马是瞧不起乡下人,可这里头绝不包括四旧城边子上的农村,这些村子可是牛气的很呢,像他这样的还攀不上嘞。看那前街的邮递员老孟为啥过的那么滋润,可不是靠着工资和单位发的那点票证,而是他亲哥就是城郊某个大队的会计,两兄弟随便倒腾倒腾,那差价就叫人流口水。
这样能弄来物资,各处都混得开的年轻人哪里找哟,要不是家里闺女都嫁了,他真想把人拉回自家做女婿。有个孩子怕啥,看这小包被最多两岁大,能养的熟。
听到他喊的方老沉着脸打开门,瞥一眼乌年,乌年得了圣旨一般赶忙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被挪进院门。方同俭冷哼一声,伸手就要把大门关上,嘴里说:“行了行了,你们把门锁上吧,今天我家里没人出去了。”
这老方!你要出去也不准你出去呀!
瞅了还没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