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周中鋒看著薑舒蘭那期盼的眼睛,到底是避開了。
他沒直接回答,而是跟她算了一筆帳,“你的工作,家庭,孩子,已經佔據了你大半的時間,你現在每天睡眠甚至不到六個小時,舒蘭,你在繼續增加一樣,你的身體受不了。”
這是事實。
薑舒蘭現在的工作強度,幾乎是連軸轉,海島部隊這邊四個工廠,再加上羊城那邊開了個分廠。
也就這兩天還好一點,前些天,舒蘭每天都是忙碌到深夜。
而且,再加上出差,談訂單,拉生意,協調管理分廠。
以及她還不想讓自己當母親的,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缺失,每天還會固定陪伴孩子。
周中鋒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薑舒蘭根本沒時間去複習。
與其說她是去參加高考,不如說是在拿身體去搏一次,不斷地壓榨身體,到最後會是個什麽結果。
他知道,薑舒蘭也知道。
薑舒蘭聽到周中鋒這些話,她忍不住辯解了一句,“我可以協調時間。”
“那你是能把手頭的工作丟下去,還是能把孩子丟下去?”
再或者能把家庭丟下去?
在周中鋒看來,舒蘭已經夠累了,要奔事業,還要陪伴孩子。
他好多次想說,舒蘭不必這麽辛苦的,但是每次話到嘴邊,看到舒蘭那動力滿滿的樣子,到底是說不出口。
只是,這一次,周中鋒再也忍不住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舒蘭再這樣下去,作踐的只有她自己的身體。
年輕的時候不珍惜,年紀大了會有一身病的,周中鋒見過太多這樣的人。
他不想舒蘭也這樣。
薑舒蘭沉默了許久,她咬著唇,半晌才說,“我想參加。”
參加高考是她的執念。
也是老校長的遺願。
周中鋒聽到這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舒蘭。”
“周中鋒,我為了這個機會,等了快十年。”
從青春少女,到了現在有家庭有丈夫有孩子婦女。
薑舒蘭在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是含著淚的,這個機會,她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了。
她去高考不止是為了她,還有對她那麽好的老校長,對方臨終的期盼。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薑舒蘭。
周中鋒到底是心軟了,沉默了半晌後,他抬手硬著粗糙帶著薄繭的指腹,給她擦了擦淚,“好,你想參加,但是你時間夠嗎?”
“舒蘭,咱們家條件現在已經很好了,你不用這般辛苦的。”
不管是他的工資,還是舒蘭現在的工資,都足夠他們一家人很好地生活。
薑舒蘭抽噎道,“我可以調整時間,工作可以先放一段時間,孩子、孩子——”
她有些舍不得孩子,“孩子實在不行,就送托兒所去。”
再加上家裡還有李姨和老人,以及周中鋒,可以帶孩子的。
就無非是,她這幾個月可能陪不了孩子。
她的眼睛很漂亮,剛哭過,像是空山新雨後,純淨中透著幾分霧氣,朦朦朧朧。
“周中鋒,我真的可以的。”
她知道對方是為她好,怕她累著,但是比起累著,她更想去參加高考。
這是多年的執念。
對上這麽一雙眼睛,饒是有諸多理由的周中鋒,在這一刻,都忍不住讓步了。
他抱著薑舒蘭,順勢坐在床沿旁邊,掰開了揉碎了和她說。
“舒蘭,你要想清楚,我們都明白,你工作的事情,不可能完全可以推掉,就比如孩子一樣,不管是我和李姨,再或者是爺爺奶奶,我們是可以照顧孩子,但是孩子要媽媽陪伴的時候,我們誰都替代不了。”
就比方說鬧鬧哭鬧的時候,和安安不高興的時候,不管是他還是爺爺奶奶他們。
誰都哄不了,這個時候只有舒蘭才可以。
在工作和孩子加持的情況下,舒蘭再去備戰高考,周中鋒覺得太辛苦太辛苦了。
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了。
薑舒蘭,“可是我要參加。”
“我想參加。”
“周中鋒,你聽到沒,我要參加!”
到最後,薑舒蘭已經急眼了,紅彤彤的眼睛跟兔子一樣,“你不讓我參加,我就、我就——”離婚。
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被周中鋒給堵上了。
抬手就是啪的一巴掌,打在薑舒蘭屁股上。
薑舒蘭的臉頓時羞得通紅,她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被周中鋒打屁股。
氣的薑舒蘭牙癢癢,一口咬在周中鋒的手腕上,一口糯米牙,瞬間在他手腕上留下了兩排牙印子。
“還說嗎?”
周中鋒由著她咬著,面無表情地問道。
薑舒蘭松了口,倔強地瞪著他,“你不讓我參加,我就說。”
好話都說完了,對方還是不答應。
哪裡有這樣的人啊。
周中鋒也帶著幾分生氣了,他們兩人很早之間就說過,不管是婚姻多艱難,都不會提出離婚這兩個字。
沒想到,這才多久啊,舒蘭就提出來了。
他直接站了起來,把舒蘭扔到了床上,下一秒,他松了松喉結處的衣領子,在舒蘭還沒能反應得過來起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