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來的及時,幫助映橋度過一關。雖然還沒降生,但是映橋心中已經對他愛極了,吃飯的時候,夾著菜往嘴里塞,笑道︰“娘為了你多吃點。”
文燁︰“……”
“放心吧,絕不會餓到你的。”映橋對著肚子說話。
“只是你貪嘴吧。”文燁朝她笑道,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小心吃的太胖,生的時候困難。”
映橋嘆道︰“哎呀,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變成胖子了。”托著腮幫,好像真的犯愁一樣,但嘴巴里卻在不停的嚼著飯菜。待說完,愁眉苦臉的繼續吃肉菜。
“說的好像你真的犯愁一樣。”文燁瞅著她笑道。從他回來,眼楮就沒離開過妻子的臉,越看越喜。映橋發現他在自己,嘟嘴道︰“看我干嘛,好像我能吃一樣。”他這才垂下眸子,帶著笑意的道︰“突然要做爹了,有點不自在。”
她吃飽了,放下筷子,笑道︰“是呀,在你這個歲數做爹,真的有點晚了呢,不怪你不自在。我爹在你這個歲數,我都開始學女紅,會做針線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惱怒”的捏她的臉蛋。
她笑呵呵的離席,往臥室跑去,等了一會,不見他追來,又悄悄的扒著門框看他︰“你怎麼不來追我?”
文燁這才起身跟她進了臥房,笑著抱住她︰“你小心點,別再蹦蹦跳跳的了。今天多危險,你帶著孩子結結實實摔了一跤,幸好沒事。”雖然笑著說,但口氣卻很嚴厲。
“今天那是餓的,吃飽了就能站穩了。”她其實也後怕。
“還頂嘴。”他捏著她的臉蛋道,忽然發現了什麼一般的道︰“哎,你好像真的胖了點,臉蛋上比以前有肉了。”
“討厭。”她雙手捂住臉頰,撅著嘴道。皺了皺眉,痛苦的道︰“哎呀——哎呀——你一說我摔跤,我才想起我膝蓋的來,肯定磕青紫了。只顧著高興了,我都忘了還傷著。”
文燁道︰“我護駕回宮的時候,你沒找懂行的婆子看看?”
“都說了光顧著高興,都忘記磕過腿的事了。”映橋踫了踫膝蓋︰“好痛。”
“別揉了。這還不到十二個時辰,拿冰塊或者冷水敷著。”說罷,喚來丫鬟,讓她們去取冰塊來。他對妻子道︰“快點把褲子脫了,給你敷一敷。”
“隔著褲子揉一揉就好了。”
“不能揉!越揉淤血越多。我們在外面扭傷腳,找不到冷水敷,都不敢揉的。”
映橋只好听丈夫的,撩開裙子,挽起褲管,把膝蓋露出來。隨著褲腳漸漸挽起,一點點露出磕得淤紫的膝蓋來。她倒吸一口冷氣,自嘲道︰“真像茄子……呃……我都想吃魚香茄子煲。”
“……”他心疼的瞧了一眼。她皮膚雪白,更顯得這淤紫更加嚇人了︰“你還有心談吃的,髕骨碎了,有你哭的。”
“怎麼會呢。”她笑道︰“我又不是紙糊的,而且我真不覺得怎麼疼,現在想想我肚子里有孩子了,一開心,疼也忘了。”
這時丫鬟捧了冰塊來,文燁親自用手巾包了給妻子放在膝蓋上︰“涼嗎?”
“不涼,挺舒服的。”
打發了丫鬟下去,文燁坐在她腿邊,給她冷敷。盯著她的腿看了一會,感慨道︰“你真是太白了,難怪皇帝會相信你真是個柔弱的女子。”若是生的皮膚黝黑,皇帝怕是也不會輕易相信她身體羸弱了。
她撇撇嘴︰“像我爹。”
“所以你爹是如假包換的……”小白臉。
“包換的什麼?”映橋笑眯眯的瞅他,似乎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往手上吐了一口氣,準備“教訓”他。
“如假包換的你親生父親。”文燁回道。可這無心的回答,卻觸動了他的內,愣了下問妻子︰“我跟皇上真的像嗎?”
“你像母親更多吧。”
“可我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留下的畫像,根本是畫師憑臆想繪的,一點不像。”他不由得又想到了映橋,呆呆的看她︰“……你一定要平安的生下孩子,如果不能,我寧願沒有他。”
她心酸。忽然懂了他為什麼每次都說不急著要孩子,原來是因為這個。映橋溫環住丈夫的脖子溫笑道︰“你看我能吃能睡,身體這麼好,絕不會有事的。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舍得離開。”婆婆死于難產,不僅是因為身體羸弱,更多的是心情抑郁,才出現了意外。
文燁輕吻了她的臉頰︰“我會好好對你的。”
他對她本就百依百順,如今映橋又有了身孕,對她更是視若珍寶一般。當夜歇息之後,映橋累了一天,很快就睡了過去。文燁卻遲遲無法入睡,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與父親相認,而自己也將要做父親了。
他睡的很晚,早晨睜眼,看到妻子坐在他身邊,正在痛苦的皺眉。他馬上坐起來︰“什麼時辰了?”完了,妻子都醒來了,可見時辰不早了。
“你別急,時辰還早。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一下子把自己驚醒了。”映橋瞅著丈夫道︰“懷孕的日子不對,終究是件麻煩事。現在月份還小,不要緊。可是生產的時候,這孩子在外面看,豈不是在我肚中待了十一個月了?人家要說……懷的是妖怪了。”
“你就擔心這個?沒事的,只能說這還是不一般,是個神人,這叫天象。”季文燁苦笑道︰“你起了個大早就想這個?”
“不不不,我想的可多了。”映橋晃著小手,一本正經的道︰“還有我爹的婚事,得盡早辦了。沒哪個女人希望一嫁進來就當外婆的吧。好似老了很多歲,怕戴小姐有怨氣。”
“……”文燁扳住她的肩膀,笑道︰“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你爹和你的後娘根本管不著你,你和他們關系也不大。國喪馬上過了,你爹自己心里有數,年底差不多就該迎娶戴小姐了。你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想想什麼時候把你有孕的事告訴他。”
“……等到輪休日再說。”怕她爹太激動,直接丟下行人司的事務殺過來,所以最好等他們放假休息的日子再說比較好。
文燁嘆道︰“我跟皇上請求換個閑職,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心願。一年到頭也沒個能休息的日子。”以前還好,總找借口在家調養,如今當了指揮使,幾乎每天都要陪在皇帝左右,一堆事務要忙,根本沒時間休病假。
“你調職前,得把小久子弄出來呀。黛藍的孩子還等著見他爹呢。”映橋急道︰“她前幾天還向我問小久子的案子呢。”
文燁摸摸她的發頂︰“這種事你就別操心了,我心里有數。已經替他求情了,性命是保住了。但是想重新任官職,得戴罪立功。我有個入朝的任務給他,若辦好了,便能回來繼續當官。”
“入朝?去朝鮮?”
“嗯。”
“去多久?”
“這個還說不準。”
“黛藍怎麼辦?”若不是黛藍,她才不關心小久子的死活。
“人家的事,他們自己會處理的。”文燁道︰“他快出來了,臨走前,我會在家招待他吃一頓,到時候肯定他有什麼打算,自然會說出來。”
“……哦。”映橋有不好的預感。
魯久年不比季文燁,平民出身,身陷囹圄之後的待遇自然也不能和干哥哥相比。在季文燁擔任指揮使之前,他被用過幾次刑,不過幸好是皮外傷,不傷及性命。最近兩個月好吃好養的,恢復的很好。
魯久年想得開,人生嘛起起落落很正常,雖然之前遭過難,但現在他魯大爺又大搖大擺的出獄了,等他入朝回來,又能重新做官了。
果然當初听哥哥的話,沒有逃跑是正確的。
臨行前,去季文燁府上拜別。直到大嫂雲映橋把黛藍領出來,他才記得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妾室。
黛藍含淚看他,哽咽道︰“……爺……”
映橋見魯久年不動,便笑著介紹道︰“有樁好事告訴你,黛藍她有了。”
“有什麼了?”
“孩子呀!”映橋笑道,等著看魯久年的笑容。
不想魯久年一皺眉︰“這可不好,我外出辦事,一時半會回不來。這孩子不能留。”
“不能留?”映橋沒好氣的反問,趕緊瞅向在一旁喝茶的丈夫,那意思是你快勸勸你兄弟。
文燁收到妻子的眼神,道︰“叫她生下來又不礙事,你走你的,這里有你嫂子照顧她,先生下來,我們替你先養著。”
魯久年無所謂的道︰“也行,愛生就生吧。我若回不來,孩子就留在季家繼續效命。”
黛藍默默的立在映橋身邊,不住的拭淚。文燁見此情景,起身道︰“你們先說話吧,我和你嫂子不打擾了,一會吃飯再叫你們。”說完,和映橋先離開了。
映橋一出門就氣的肝疼,道︰“他怎麼這樣?!氣死人了。黛藍干脆不要這個孩子,另找人家嫁了算了。”見丈夫無動于衷,她奇怪的道︰“魯久年這個死樣子,你就不生氣?”
“不可能所有男人都像我這樣,所以我也不要求他們非得和我一樣。”文燁道︰“人各有命,你懷著孩子,就少操心吧。”
映橋氣呼呼的道︰“是不是我遇到好人了,就該樂呵呵的享清福,不管身邊受苦的人?”
“小久子又沒打她,硬逼她墮胎,怎麼算受苦。”
她撇撇嘴,須臾擠出笑容︰“好吧,我不操心了,順其自然。”
文燁納悶︰“你怎麼突然又高興了?”
“因為我怕操心太多,生出一個老氣橫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