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顾惜她有孕在身,谢望并没有做到最后,只是在马背上被他这样玩,他又说孟澜看到了,本就敏感多情的群玉,在他手中没几下就像是要拧出水来。
她不由自主地颤着身子,将脸彻底埋入他怀里,大气都不敢出。
谢望爱极了她这副模样,拿斗篷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一丝皮肉都露不出来,这才夹紧马腹扬鞭离去。
至于他说孟澜在看也并非无稽之谈。
方才二人离开没多久,孟澜翻身上马也追了过去,等他赶来时听见表妹小声呜咽,哭得好不可怜。
他以为表妹是受了欺负,正想着催马上前却发觉二人在接吻。
孟澜心中大恸,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表妹全然没有觉得是被谢望强迫,温柔至极的吻一寸一寸落在谢望脸上,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后,谢望眸底闪过一丝笑意,目光悠远,视线又佯装不经意间撞上他,是那样的志得意满。
后面二人说什么,孟澜整颗心坠入谷底,有些听不清了,左不过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低语,饱含满腔爱意。
他应当离开才是,可心里硬撑着一口气,叫他不要放过这对背叛他的男女。
孟澜自幼便是饱读诗书,学的是君子六艺,克己复礼,对待爱慕的女子都是珍之重之,礼遇有加,叫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谢望这样的无耻之徒。
蛊惑表妹,掠夺人妻,人伦纲常,礼法道义通通弃之不顾。
他眼睛直直盯着谢望,身形都有些控制不住,后来只听到表妹在同谢望在闹脾气,她在替自己说话,却遭受谢望更加肆无忌惮的亵.玩。
不是没有看到谢望挑衅的眼神,孟澜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攥紧马缰的手指蜷起,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他几乎可以断定,表妹是被迫的,即便是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可那些痛苦的轻喘低吟,和连绵不断的娇声哀求,无不是在告诉孟澜,她不愿意。
谢望用这种手段带走她,即便是得到了她的人,可也得不到她的心。
一时间孟澜心中悲苦,眼睁睁看着谢望将人带走,等他垂头丧气低骑着马往回走时,遇到了骑着枣红骏马的玉仪公主。
“表哥这是怎么了?”
孟澜神色一敛,收起方才那份失魂落魄,温声回话,“多谢公主关心,没有事。”
“骗谁呢?你满脸都写着有心事,究竟是何事说出来,我帮你参谋一二。”
玉仪压着心中升腾的怒意,尽量稳住身形,软着嗓音和他说话。
“当真无事,公主殿下多虑了。”
孟澜语气生硬,拒绝的干脆利落。
“表哥非要同我这样生分吗?”
玉仪心中满腹委屈,她如今再想见到表哥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每次他见到自己,都不愿意给她好脸色。
她伸手去拽孟澜,攀着他的胳膊,不许他离开。
“还请殿下自重,拉拉扯扯的恐旁人看到,有损殿下清誉。”
孟澜飞快地抽身而出,催马离开,对她避之不及。
殊不知这话叫玉仪听来,又觉得是个好主意,倘若她真的与表哥有了肌肤之亲,他必当越不过礼法规矩娶了她。
只是就怕这样做,母妃知道了会不答应。
不过玉仪并不担心,在她看来母妃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外祖母不同意,可若是她能够顺利嫁回孟家,指不定能够修复母亲和外祖母之间的关系呢。
在此之前她还要再做一件事,表哥对那位玉儿姑娘念念不忘,可见她就是他的亡妻。
既然是亡妻,又活过来做什么?
作为圣上最疼爱的女儿,玉仪并不担心她弄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表姑娘,谢望不知死活地找她报复,圣上会不护着她。
至于老夫人那里瞒着就是,即便是让她知道了也无妨,她是公主,也是老夫人亲外孙女,又岂是外人比得过的。
玉仪在心里百转千回,却是低估了谢望对那位美妾的看重。
到了下晌,群玉懒洋洋地躺在朝露院里晒太阳,全然不关心,因为她一露面引起的轩然大波。
这几日天朗气清,暖阳和煦,晒在身上热乎乎的很是舒服。
小雁换了寻常的打扮,依旧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群玉,青雀则是注意到有人朝院子里走过来了。
玉仪公主大步流星地走来,瞪着小靴子踩得咯吱作响,视线落在群玉身上,嘴角漾起笑容,神情嘲弄,“我该叫你玉儿姑娘,还是二表嫂?”
听她这副语气,莫不是为孟澜打抱不平,来寻自己的麻烦了,群玉在心中暗暗腹诽,当即心下有了对策。
阔别多年,再见到玉仪时,她还是这样的高傲恣意,群玉弯了弯唇角,向青雀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臣妇见过玉仪公主,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群玉弄巧成拙以孟澜夫人自居,玉仪恼得狠狠掐了掐手心,“自然是想问问二表嫂,可否帮我一个忙。”
玉仪眼神一掠,群玉当即会意,和她一道进了卧房,屏退旁人。
只是玉仪的性情喜怒无常,群玉又朝青雀眨了眨眼,示意她别走远。
甫一落座后,群玉正想为自己添茶,就见这位公主神情倨傲,一脸不屑的回绝,“我不喝你这的茶。”
群玉没做声,不以为意的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殿下,没人给你倒。”
玉仪被她一噎,恼怒地瞪她,好半晌这才正色道:“你如今都和谢望狼狈为奸厮混在一起,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二表哥。”
“等下,我有些不懂,什么叫我不肯放过二表哥?”
群玉真的是一脸莫名其妙,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和孟澜说上一句话。
怎么谢望给他扣帽子,玉仪又突然向她发难,当她是任人搓揉圆的受气包吗?
玉仪斜她一眼,冷哼一声,“来人!”
少顷,换做宫装打扮的春天走了进来。
“你将婢女留在二表哥身边,可见你还是想回到孟家。”
玉仪的视线落在群玉隆起的小腹上,涂着红丹蔻的指甲微微翘起,“如果你想保住腹中胎儿的性命,那就帮我嫁给二表哥。
群玉倏地抬头,神情讶然,她是真没想到玉仪居然打得是这等算盘。
不过转眼一想,幼时她在宫里那几年,每每遇到玉仪,她身旁都站着一位翩翩少年,想来那就是孟澜吧。
群玉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求人都是这样嚣张跋扈的姿态,难免有些忍不住轻笑出声,“殿下想嫁给二表哥,为何会找到我?”
说来也是好笑,谢望那边有沈容求她帮忙,到了孟澜这里又有玉仪想嫁。
“还不是二表哥满心满眼只有你,想来由你牵线搭桥说的话他也能听得进去。”
玉仪素来高傲,见人没有个笑脸,这会即便是有求于她,依旧不肯低头。
“殿下既然这么说,那看来心里有了法子,要我怎么做?”
群玉神色淡淡,余光却是没有错过春禾暗暗摇头的小动作。
她不是不知道玉仪不可靠,这样的交易和沈容做得,但是和满腔情意爱慕孟澜的玉仪却是做不得。
可若是她当场拒绝,玉仪定会翻脸不认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夜御帐设宴,届时你想法子帮我将二表哥约出去,只不过我代你赴约就是了。”
玉仪胸有成竹,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
“殿下准备怎么做?二表哥没有那么容易糊弄。”
“这你就不用管了,帮我写封信,我让人代为转交就是了。”
说完这话,玉仪也不容她拒绝,命令春禾伺候笔墨,很快群玉寥寥几笔,邀约孟澜今夜戌时,红枫林中相会。
玉仪仍觉不放心,让她画好花押,以示她亲笔所书。
这样即便是有人仿写,花押大不相同,也学不来的。
事情办完后,春禾被她留在群玉身边。
等人一走,主仆二人抱在一起,春禾生怕自己碰到娘子高耸的肚皮,又与她离远些。
“娘子,玉仪公主可是个喜怒无常的主,您不该答应她。”
春禾的担心不无道理,群玉拉着她一道坐下,“我何尝不知呢?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即便我方才不答应她,你猜她会不会那些别的东西胁迫我答应呢?”
春禾见娘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
否则她不会好心将春禾带进来见群玉,就是知道春禾是群玉的人。
“可奴婢实在是害怕,玉公主卸磨杀驴。”春禾心底涌现一抹暖流,眼眶湿润,一派感动。
“不必担心,即便是她真的想对我动手,且不说有你和德叔,便是谢望和孟澜也不会见我出事的。”
主仆俩又凑在一起说了好多话,群玉心底也安稳了许多,有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在身边,日后便是想做什么事都要方便许多。
日暮西垂,天边红火连成片,还未入夜,但愈发冷了起来。
谢望骑马来接群玉,瞧见春禾站在她身边,目光透着审视,冷声发问,“谁派你来的?孟澜吗?”
下晌他进了围场打猎,与孟澜猎些野雉、兔子不同,谢望奔着獐子、狐狸去的。
想着狐狸毛口亮,一身皮子刚好够她做个抹额和手子,为了不破坏皮毛,他都是特意射的眼睛。
至于兔子则是和她一样,给她当个玩意养着,也好让她解解闷。所以谢望毫不客气地抢了不少孟澜看中的兔子。
每年来围场狩猎,猎物最多的三人都会得到赏赐,谢望和孟澜之争则是意在第三名。
并非谢望不去猎熊猎虎,而是这样的凶兽乃二皇子和四皇子必争之物,二人为了夺得头筹,哪回不是斗得你死我活。
听到廊外谢望的诘问,群玉生怕春禾受他刁难,也顾不上穿好鞋袜就跑了出来。
见他手里提着两只竹笼,一只毛发雪白,捧着菜叶吃得津津有味,另一只黑得油光发亮,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
群玉顿时忘了旁的,快步走到他身边,去抱那只白兔。
“哥哥这是你特意给我抓的吗?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谢望却没有撒手,竹笼还叫他提着不肯给她。
“这只白兔像你,所以你只喜欢这只是吧。’
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醋味,群玉眨了眨眼睛,冲他说俏皮话,“那黑兔是哥哥的话,也喜欢的。”
听到这句话后,果然谢望脸色好很多,“给它们取个名字。”
群玉冥思苦想好半天,巴巴的冒出一句,“那就白的叫小望,黑的叫小远?”
谢望抬眼,声音滞涩,透着股难以置信,“嗯?你拿我的名字给兔子取名?”
“怎么啦?不行嘛?是你让我取的。”群玉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谢望无奈叹了口气,“没说不行。”
被她这么打岔,差点就忘记了正事,他又问到春禾,“老实交代,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群玉嗔他一眼,殷勤备至的去握他空着的那只手,摇来摇去,“哎呀,还能怎么来的,就是玉仪公主过来找我说话,把人给我了呗。”
这一点群玉没打算瞒他,毕竟任何事情都是要真假参半的说,这样才能掩盖隐藏的真相。
“好端端的玉公主过来做什么?”谢望却是没有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群玉光着脚踩在他靴上,冷得她一缩,谢望干脆将那两笼兔子递给了春禾,将人打横抱起,狠狠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
“又不穿鞋袜,你是存心气我?”
群玉见他不再找春禾麻烦,弯了弯唇角,小声嘟囔,“哎呀,反正哥哥会抱我回来嘛?”
“你就仗着我吃这一套使劲哄我。”
谢望将人放在床上坐好,又去找她的绣鞋。
莹白光滑的小脚被他握在手里,故意使坏挠了挠,惹得群玉忍不住笑问:“你………………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给你穿鞋袜。”
他蹲在地上,将干重袜给她穿好,一层一层的罗帛缝制而成,厚实保暖,是谢望特意让绣娘做的。
也不知他从哪听来的,说是有孕的妇人夜里睡觉时容易手脚冰凉,这才寻来防寒的干重袜。
群玉心中缓缓淌过一阵暖流,另外一只脚则是搁在谢望膝头翘了两下。
“我看你分明就是趁机占我便宜。”
每回他都是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但碍于谢望借着给她暖脚的原因,群玉也就由着他去了。
谢望扣住她乱晃的那只脚,眼底满含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我不光占便宜,我还亲两口。”
他说到做到,将唇凑上去吻了两下。
温热绵软的唇瓣落下来,群玉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你、你简直就是登徒子!”
谢望不和她计较,认真给她穿袜,“嗯,再骂大声点。”
“登徒子,臭流氓,不要脸的大坏人!”
“我没给你吃饭吗?这么点声音。”
瞧她抓狂的小模样,不就是亲了两口脚丫子吗,这么大反应,谢望乐得逗她,又故意惹她。
“你………………你你以后不准亲了!我脚踩在地上多脏啊!”
群玉算是看出来了,谢望大抵是有些病在身上的,不然怎么她越骂他越兴奋。
她一脸严肃,正色直言,谢望忍不住轻笑出声,“玉儿不脏的,哪里都干净。”
他的目光落在小腹上,群玉顿时会意,再一抬头视线和他撞上,便明白他又在说话了,顿时脸上彤云密布,红得耳尖都好似在滴血。
“玉儿害羞什么,我说的是实话,毕竟我不光亲了,还吃进肚里不少......”
话没说完,他终于替群玉穿好鞋袜,再也听不得他满口胡言乱语的群玉捂着耳朵跑远了。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御帐外的那片旷野上,篝火熊熊燃烧,群玉挪了挪身子躲在谢望身后离远些。
她这点细微动作自然是没有瞒过谢望的眼睛,他转头和小姑娘低声呢喃,“玉儿怕火是吗?那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群玉点点头,心想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等会她离开后,孟澜肯定就以为是和他去红枫林相会,玉仪就能得偿所愿了。
火舌舔舐着干柴,宛若游龙,噼里啪啦的火星四溅,群玉即便是有些冷,也不敢向前凑。
谢望以为是上次她被大夫人关在柏元堂,结果走水了他将人救出来时,群玉昏迷不醒睡了好几日,这才让她心中后怕。
可群玉却是明白,归根到底是因为兄长死在侯府那场大火里,从此她噩梦缠身好多年,每每醒来发觉自己孤身一人苟活于世的无力感,足以彻底击溃她。
她浑身冰冷,听到篝火燃烧时的“啪”声,忍不住身子发颤,谢望与她手指紧扣,试图传递源源不断的暖意。
感受到孟澜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后,谢望将她的斗篷帽子盖好,直到群玉那张小脸藏的严严实实,确保不会再有人?伺后,他才满意地放下手。
谢望在人前向来都是疏离冷淡,谁都近不了身的德性。
如今居然有了意中人,就连圣上也都很是好奇,他坐在主座,目光落在群玉身上,声音透着些许醉意,“观远,这就是你新得的那位美妾?怎么藏得这么严实,上前来给朕看看。”
早在决定带群玉在众人面前露脸时,谢望便知道想藏她一辈子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没打算让群玉成为他见不得光的外室。
即便是有人参加过孟家的婚宴,觉得她眼熟像极了孟澜的亡妻,谢望也不以为然,毕竟以他雷霆手段,即便是有人察觉了又怎样,碍于武德司的恶名,也不敢置喙半句。
可谢望没有想到,对群玉有不轨之心的居然是圣上。
他牵着群玉走到人前,亲眼瞧见酒气上涌脸颊泛红的圣上,神色一凛,眯着眼睛看她,“韵儿?”
谢望压了压心中恼意,将群玉不动声色地往后掩了掩,和曹大伴说话,“圣上喝醉了,在唤淑妃娘娘呢。”
圣驾面前谢望就敢这样张狂,曹大伴敛了敛眉,但也知道圣上这是喝醉酒,想到那位了。
可那位夫人的消息,圣上绝不肯让她沦为众人谈资,曹大伴心中有数,让人去请在御帐中设宴的孟淑妃。
趁此机会谢望带着群玉告退,想着将她送回朝露院。
群玉和他同乘一骑,沉默像潮水一样涌来,她不是不知道谢望在气什么,只是心中却是止不住的一惊。
方才她站得够近,虽然始终低头不敢直视龙颜,却是听清圣上唤的什么。
难道他是在喊她母亲的名字吗?
群玉心中疑窦丛生,实在是有些拿不准圣上对母亲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母亲被孟淑妃用来争宠进献给圣上,从此她们母女分离再也没有见过面,这其中圣上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她心里乱糟糟的,有些难受,谢望见她沉默温顺的靠在自己怀里,隐隐含怒的眉眼暗了片刻,以为她是害怕,在她头顶的发旋上落下一个吻。
“玉儿别怕,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现在就见人的。”
群玉心不在焉,到底是软着嗓音回应他,“没事的哥哥,你总不能将我藏一辈子吧。”
听她说一辈子,谢望心腔砰砰跳,那颗心顿时软的不像话。
“原来玉儿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已经想好要和我过一辈子了。”
没说两句话他又满嘴没个正形,群玉拿拳头砸了他一下,嘟嘟囔囔说什么谢望没听清。
片时,谢望将人送到朝露院,自己又要折返回去,他摸了摸群玉的头,温柔哄道:“今日圣上设宴我不好不在,要是太晚没回来你先睡。”
群玉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回到朝露院后先是和兔子玩了一番。
因为春禾身份特殊,谢望怕她还和孟澜有联系,不许她单独伺候群玉,故而小雁也在旁看着。
等时候差不多了,春禾寻了个借口出门,青雀不放心她一个人离开,便跟在她身后。
群玉将兔子放下,又让小雁去拿菜叶子。
等人一离开,她将兔子放在窗边,催促着它们赶紧离开。
少顷,黑兔和浓浓夜色化成一团,怎么也找不到。
群玉追着白兔跑,又惊动了小雁,“快去帮我追小远,它跑出去了。”
小雁一时间也没有多想,顺着群玉指向的方向出去。
偌大的院子顿时亲近没了外人,群玉系好斗篷离开,想着得和德叔好生交代一番。
谁知到了如约的樟树林下,德叔到是没见到,居然看见了孟澜。
正常情况下,他不应该是在西边的红枫林,见到玉公主吗?
群玉满脸惊讶,声音都有些忐忑,“二表哥,你怎么在这?”
孟澜喜不自胜,他没想到玉仪说的有办法帮他约见表妹居然是真的。
“皎皎,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将人拥入怀中,摸着她的头发,语气缱绻温柔。
“你别怕,我这就带你离开。”
群玉心乱如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表哥你先别冲动,谢表哥不会这么容易放我走的。”
“你不用怕,这次他即便是再想拦我,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绝不会放手!”
他握住群玉的手,想将她抱上马,带她离开。
群玉心中愈发不安,左顾右盼想找到谢望的身影。
正如她所料,谢望的确是在这片红枫林中,只不过是在群玉视线盲区,他身旁站着玉仪公主,听她讥讽道:“瞧我说的吧,你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安分。”
“那依照公主的意思是......”
谢望实在是好奇,玉公主大费周章的绕这么个圈子,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要孟澜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我,只可惜他心有牵挂,你又没本事看好你女人。”
说完这话,玉仪手中的箭瞄准群玉,正要拉弓时,就听见谢望冷声开口,“你的箭术我不相信,我来。”
“你来你下得了手吗?”
玉仪话音刚落,一支利箭犹如穿云而出,刺入群玉的肩胛,那身鼠皮斗篷顷刻之间吸饱了血,空气中漫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群玉闭上眼,浑身上下绵软无力,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否则怎么会觉得痛到麻木。
“二表哥,他、他追来了,你将我丢下吧,你还能活。”
“不,不要。他怎么会这么狠心,你还有孕,他不会让你死的。
孟澜不相信谢望冷血至极,只是他抱着怀中温度渐失的表妹,声音也弱了几分。
群玉最终还是柔柔的闭上眼,双手乏力地脱落下来。
孟澜着手去探她的鼻息,果然了无生气,他痛哭出声,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群玉。
奔腾的快马也被逼停下来,谢望翻身下马将他怀里的群玉抱走,目光轻蔑,语气嚣张,“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入你家祖坟。”
“疯子,疯子,你简直就不是人!”
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孟澜痛不欲生,满手都是暗红的血。
“若非你强行带走她,她就不会因为你断送了性命。”
谢望不再理他,抱着人就要催马离开。
留下怅然若失的孟澜,无力地望着谢望将人抢走。
难道当真是他做错了吗?可是他有什么错,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妻子回来而已。
如今表妹真的因为他死了,孟澜心痛到无法呼吸,又想起当初因为母亲放火烧她,他为了求表妹原谅,刺向自己的那一刀。
这么久过去了,伤口突然麻痒,就像是有细细密密的刺扎进来。
他摸了摸衣袖,又找到当时那把匕首,正打算对自己来一刀时,玉仪公主的人猛地在他后颈上劈了一个手刀,孟澜彻底晕过去。
带着群玉回到朝露院的谢望,将春禾、小雁以及青雀,全都关了起来。
夜还长,好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