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望,银河迢递,冷月如霜,漆黑的夜与他屹然的身影笼住了群玉的眼。
谢望沉默着步子走来,慢悠悠地,有意让她担惊受怕,径直无视她眼里的哀求。
到今日他算是明了,她不仅是心机叵测,更是称得上是阴险狡诈了。
说来也是好笑,怪他掉以轻心,她并非是什么乖顺的兔子,从来都是狡黠聪慧不安分的狐狸。
只是想要算计他,怎么能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她以为他是什么,人尽可夫吗?
随便哪个女子,也都敢塞给他,真是可笑至极。
身后有脚步声,孟澜捻着她腰肢的手一顿,不等他问是谁,就见表妹颤了颤身子,想要推开他。
“二表哥,你、你先起来。”
也顾不上那枚玉佩有没有系好了,群玉这会儿实在是没有勇气,一个人和他对视。
她声音怯怯,藏着几分害怕,孟澜碰到她冰凉的指尖,旋即反握住她的手指,与她五指紧扣。
也正是被这么一握,仿佛让她获得一种坚定的信心来。
是了,终会有这么一日的,她无论如何都是要嫁给二表哥的。
即便是再怎么哄骗他,谢望早晚都会知晓,还不如今日就让他明白,和她搅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谢望眼眸暗沉,面无表情地开口,“表妹原来在这,可真是叫我好找。”
迎着他灼灼目光,群玉尽量稳住心绪,不让二表哥误会,神色如常的回话,“谢表哥找我有何事?”
“表妹忘记答应我了?还是说要我和你转述一遍。”
群玉可不敢听他胡诌,生怕他故意将话往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上面攀扯,无端的引人遐想。
“一副耳坠而已,表哥既然急着还我,怎么不让人交给春禾。”
只见她三言两语就撇清了二人之间的干系,又转头瞥了眼孟澜,像是安抚似的递了个眼神。
早在方才她将亲手绣好的香囊送给他时,孟澜整颗心犹如骀荡春风过境,暖意融融,神魂也都迷失在她的一颦一笑中。
孟澜就这么傻兮兮地握住她的手,满心满眼地相信她,将谢望视作兴风作浪的跳梁小丑。
就这么被他无视了个彻头彻尾,谢望漠然看了他一眼,倒是感到几分新奇。
一贯只顾着风流快活的孟家人,难不成还真就出了个难得一遇的痴情种?
不,只是孟澜还不曾看破她的心机手段,愚昧至极,才被哄骗得团团转罢了。
“原来表妹是这个意思啊,只是不巧了,方才有人约我在回风亭相见,也穿着表妹这样一身衣裳,我便那根玉坠子给她了。”
谢望闲澹若漫不经心地开口,全然不顾这番话听得二人皆是心头一震。
孟澜满腔郁燥,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要中了谢望的圈套,可又忍不住想着,他无非是想告诉自己,他私下与表妹不仅有往来,且关系熟稔。
若不是他非要亲自将表妹送回去,是不是表妹就要去回风亭与他赴约呢?
他说的是那根玉坠子,群玉便知道不是白日被他拿走的那副石榴红耳坠了,是前几日拿去首饰铺子,换了根项链的流苏玉坠,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
可他又说将坠子给人了?扮作她的模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不应该是崔妙常约他诉诸衷肠,剖白心迹吗?
群玉低眉垂眼,暗觉这件事已经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一定是崔妙常又自作主张做了什么。
漆黑沉默里,谢望故意打破僵局,“哦对了既回,我后面才看清楚,那位扮作表妹对我投怀送抱的女子,竟是你崔家表妹,我一时手?,把人打了,实在是对不住啊。”
这般不像样的借口,便是装都不想装了,他堂堂武德司副使,提刀挥剑的,他说他手?分明就是故意的。
孟澜眉梢微动,倒是不管伤的是崔家哪个表妹,就怕他下手没个轻重,把人给伤狠了。
可眼下他绝不能先行离开,否则岂不是又给了谢望可乘之机。
谁知谢望又补充了句,“也怪我太过惊恐,一时之间没控制住,只是你那表妹居然给我下药,意在染指我的清白,那我这......也算是情有可原。”
谢望这番话说出口,群玉在心中暗骂,这崔妙常还敢坑她?现在好了谢望肯定以为是她故意让人这样做的。
结果崔妙常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说,还让谢望有脸在孟澜面前装贞洁烈男?
群玉越想越气闷,思绪起伏片刻,觉得实在是要把孟澜支走,她看看能不能在谢望面前圆回来,否则他将火都发在她身上,那就完了!
“二表哥,你......你去瞧瞧吧,否则崔六娘出了事,只怕是不好向崔公交代。”群玉挣脱开他的手,轻轻拉了拉孟澜衣角,声音乖柔,任谁听到都要赞叹一句,表姑娘是非分明,大方周到。
从谢望说是崔家表妹那刻起,孟澜也就先入为主,认为这个不安分的崔家表妹又是崔含章。
毕竟在他看来,崔妙常自小就与大哥青梅竹马,即便是大哥病逝后,一直不曾松口嫁人,是因为她心中还念着大哥。
何况她向来自视甚高,是盛京贵女的表率,不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在群玉的刻意引导下,孟澜登时气得不轻,想着快去快回,好让崔含章快些回府,别在孟家丢人现眼。
他今日生辰宴的帖子是给崔家下了没错,只是孟澜没想到崔含章不好好在家养伤,又来作甚?
如今算是明白了,难怪她在席间目光一直在谢望身上打转,原来是见攀扯他不成,又将心思放在谢望身上。
“那表妹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孟澜还打量着回来再和她说会话,将定亲的日子商量下来呢。
谁知群玉听说他还要回来,不动声色地将人往旁的地方引,“天色不早了,我这会就回去了,倒是二表哥可得好好和崔六娘说说,免得人家一时之间想不开。”
这话倒是不错,孟澜点头应了,“那表妹先行回去,明日我再来找你。”
群玉嗯了一声,心头骤跳,脑子里飞快盘算着,今日又该怎么哄骗谢望。
孟澜也没再多想,生怕耽搁久了这件事传扬出去,不仅辱没崔家的名声,于孟家也是有影响,毕竟五娘七娘待嫁闺中,切不可闹大了。
他前脚转身离开,后脚群玉就被人逼得步步后退。
在得知崔妙常自作主张闹了这样一出后,群玉就像是泄了气的球,哪还有先前握住孟澜的手,同他硬碰硬的斗志。
“表哥,崔六娘的事,我不知道,你先松开我好不好?”她的手腕被人捏的紧紧的,有些发红。
谢望将人逼至长廊,整个人气息骤变,语气不悦,“还不开口说实话吗?”
他猛地将人一推,群玉措不及防地跌坐在藤椅上。
“我不是孟澜,没有他那么好骗。”谢望耐心告罄,双臂搭在椅边,俯身逼视她。
“是,我知道是崔四娘,但我哪能想到她给你下药。”见实在是瞒不住了,群玉避重就轻的承认了。
“这不是你惯常使用的法子?三年前给我下药,三年后让人给我下药,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狡辩。”
谢望旧事重提,还是那副审视的目光,高高在上地望着她。
群玉这会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她躺在藤椅上,被他高大的身影全然笼在怀里。
气息扑到面颊,萦绕着他身上辽远清幽的檀香。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与其来审问我,倒不如自己去问崔四娘。”群玉伸手推他,想要从藤椅上起开。
“你觉得她没有告诉我吗?不然她又是如何知道你我今晚有约,又是如何借着你的名义将我约至回风亭。”
谢望将她双手一把攥紧举过她的头顶,又用持珠将那双手绑紧,这才嚣张地掰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张嘴,放他长舌直驱,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没了一直阻拦他的手,谢望粗暴地扣住她后脑勺,强势肆意地吻着。
娇软的喘息声从口中溢出,腥甜的铁锈味在味蕾中绽放,群玉眼角不受控制地涌出眼泪,却是愈发刺激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谢望才肯松嘴,趁着换气的间隙,群玉面色酡红,双颊犹如新荔,鬓发汗湿贴在脸侧,双目涣散地盯着藤架上的紫藤,心中涌现出一抹可怕的猜想。
他该不会是要在这里吧……………
见她还有心思失神,谢望捻着她腰肢的手,力道又加重几分。
群玉受不住,颤了颤身子,就听得他语气不虞,眼神愈发暗沉,“乱动什么?方才孟澜碰你的腰,也不见你躲。”
她有心想反驳,但又觉得谢望盛怒之下,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干脆还是不开口的好。
“怎么哑巴了?”谢望瞧见她腰上挂着的玉佩,忽然用力一扯,就要往外砸。
这枚玉佩是孟澜给她的定情信物,绝对不能摔。
群玉挺着腰,挣脱手腕上的持珠,就要去捉他的手。
殊不知恰到好处的迎合了他,谢望摸索着手中玉佩,心中暗哂,瞧瞧,定情信物都送到他眼前来了。
谢望捏着玉佩,往她唇里塞,看她还敢顶嘴,看她还敢乱说。
察觉到他的意图,群玉整个人烧得通红,双眸噙泪,无助地望着他。
等她眼冒白光,冷气倒抽时,就听得谢望的声音愈发冷淡,“我是不是要夸一声表妹平心持正,无论是把孟澜往崔六娘那边推,还是将我塞给崔四娘打发,都是一如既往的豁达大度。”
群玉不是没有听出他的讽意,只是被他这么玩着,泪痕满面,彻底失声。
谢望恶劣地捏着玉佩用力磨了磨,她娇嫩的唇瓣很快肿了起来。
她面色潮红,脚趾都难受地揪住,不知是羞还是悔,哭得水花汨汨,声音也湿漉漉的。
“瞧你,这不是有嘴吗?”
谢望将那枚玉佩从她唇上挪开换自己来,知道把人欺负狠了,又去吻她。
群玉扭着身子歪头就要躲,谁知被他猛地一拍,彻底摁在藤椅上接吻,与他紧紧贴在一起,用力回抱住他时,故意去掐他背上的伤。
直到眼前白光阵阵,酥麻延伸至头皮,群玉被他彻底摁在?海扑腾,就像是溺水,想要抱住海面上那截浮浮沉沉的枯木,又被一阵海浪浇头打来,浑身乏力彻底被?下。
夜风拂面而过,紫花落了满身,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粉面薄汗,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只要他凑上来,就露出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下去。
谢望倒是不以为意,只觉得她这么有劲,显然还是不够。
光是想想她居然故技重施,想让他稀里糊涂的再上第二次当,谢望就恨不得掐死她。
又说崔妙常做的酸枣糕里面是加了药没错,可谢望才用了半块就不肯吃了。
他嫌味道没有上回做得好,以为是群玉忙中出错,做的糕不用心,就没有再用了。
等崔妙常换了身水红的衣裙过来,还想借着天黑夜色遮掩,稀里糊涂地就和他成事。
甚至为了捉奸成双,她还特意吩咐了婢女,等个一刻钟的样子拉着人过来找她,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只是她不知道,谢望白日里才重新丈量过群玉的身形,得出他给群玉做的衣裳胸口那有些紧后,又重新给了个尺寸让人去改。
这会崔妙常即便是衣裳穿得再像,他也一眼就瞧出来不是她。
崔妙常并不清楚自己的破绽这么明显,一门心思想要唱好这出戏,谢望自然没有让她一个人演的道理。
她捏着嗓子,学着群玉开口,“这道酸枣糕,表哥都用了吗?”
谢望点头嗯了声,彻底让崔妙常放下戒备,径直往他怀里扑,只不过被谢望故意侧身躲过,扶住她的胳膊,“表妹走路要当心,若是摔到了岂不是要破相。”
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的崔妙常,只当谢表哥君子风范,即便是中了药也能忍着给她台阶下,根本就不曾发觉谢望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点按捺不住的模样。
“表哥,我心悦你已久,愿意帮你。”崔妙常羞答答地开口,却是低头垂眼根本不敢看他。
“哦?如何证明?”谢望尽力压制着心中烦闷,捻着与玉菩提的那只手越转越快。
崔妙常颤着手飞快地将披帛脱落,又去解自己的腰带。
谢望把眼一沉,冷声开口,“好了,我知道表妹的意思了,你转过去吧。”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等人真的来了,他便是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转过去作甚?”崔妙常心跳砰砰,声音娇得像能掐出水来。
难不成表哥喜欢从后面?
就在她背着身子,两手就要去捞裙子时,就被谢望一脚踹过去,崔妙常为了稳住身子,不得不紧紧抱好柱子。
她刚想开口问他,就听到谢望冷淡至极的嗓音,“崔妙常,这点伎俩,也亏你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话音刚落,崔妙常就感觉自己腰间一紧,她再低头去看,谢望不知何时拿她的腰带披帛把她绑在柱子上。
“谢表哥,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她突然开始害怕,他不是要对他做什么,而是要以这种丑态百出的姿态,害她身败名裂。
等到崔妙常的婢女和崔五娘一起匆匆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极尽羞辱意味的场景。
谢望的视线掠过孟五娘,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五娘若是嫌在家里日子过得太舒坦,不如我给义父举荐几位青年才俊,早早将你嫁出去。”
听他提起父亲,孟五娘这才彻底慌了神,她是知道谢望若是来真的,依着父亲对他的看重,定是欣然接受他的提议,随便就将她嫁了出去。
“不、不必了,我知错了,义兄求你别和父亲说。”
“那你就帮着崔妙常来算计我?”谢望的语气并不好,即使他来孟家是有私心,但是对几位弟妹,倒是没想过下手,甚至还想着日后若是东窗事发,将他们摘干净也是未尝不可。
“我......我也没有办法。”孟五娘哭得委屈巴巴,但她说的是实话。
从她的出身开始,就是不被父母亲人期待的,母亲生下她是为了给大哥治病,父亲嫌她是个女孩更是不上心,至于祖母即便是将二哥养在膝下那么多年,一样还是只念着大哥。
除了二哥以外,也就只有大她几岁的表姐,从小就愿意陪她玩陪她闹。
可是大哥病逝后,表姐脸上再也没有笑容,她这么做只是想让表姐得偿所愿。
关于她有什么样的苦楚谢望并不想管,径直离开去寻群玉。
群玉是在翌日下午醒来的,春禾则是坐在床头,一脸忧心忡忡。
她昨夜一直等到三更,也幸好烧了热水,就想着等辛劳一日的娘子回来洗完澡睡个舒坦觉。
谁知等了许久来的居然是谢郎君,抱着怀中昏过去的娘子回来。
后面谢郎君喊她进去服侍娘子洗漱,春禾瞧见她满身斑驳痕迹,气得更是发抖,就连手腕上也有勒痕。
帮娘子擦洗完身子后,春禾急急忙忙地从药瓶中倒了颗避子丸,就着温水想让她尽快吞服。
可早就睡去的群玉没有反应,春禾别无他法,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她才发觉方才并未关门,谢郎君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也顾不上谢郎君是不是看到了她给娘子喂药,春禾就服侍着她穿衣。
后来好不容易将娘子放在床上躺好,谢郎君亲自端着碗避子汤过来,扶着娘子灌了下去。
烛火昏昏,她冷不丁瞥见谢郎君手上好像被烫到,不由得心想熬药这种小事,他倒是亲力亲为。
只是等人走后,春禾守夜,在外间睡得并不安稳。
她总觉得谢郎君对娘子势在必得,纠葛颇深,闹成这般局面,娘子还想嫁给孟二郎只怕是难了。
群玉浑身骨头都像是散架似的,也幸好春禾守在她身旁,将人扶起来,她才能颤着小腿,身形不稳地下床。
“我的玉在哪?”她放眼去望,没在桌上瞧见玉佩。
昨夜闹到后面,群玉趁着自己还清醒,硬是要他将玉佩和玉坠一并交还给她。
谢望原本是不想答应的,可群玉绷着身子,死死咬住唇,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和她闹,松口答应了。
不过还他肯定还,却不见得是要亲自送上。
春禾将他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告诉她,“谢郎君说,让娘子拿东西去换,至于什么东西他倒是没提,就说了句二郎有的,不见得他得不到。”
这样说群玉就明白了,他是瞧见了孟澜腰间坠着的香囊,这才也想要一个。
当真是好笑,他没名没分的,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没事,反正之前给二郎做香囊还有剩的料子,你随意做个简单样子,再拿给他就是。”群玉累得浑身绵软无力,才懒得给他费心费神绣香囊。
原本春禾想问这样糊弄谢郎君,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可后来想想,娘子这会抬眼皮都费劲,让她捏针绣花岂不为难她。
大不了她故意绣得针脚差一些,免得被谢郎君发现就是了。
不过半日光景,春禾就将绣好的香囊呈上来,为了图简单方便,她绣得是送谁都不出错的祥云花样。
群玉摸了摸,发觉她连针脚都考量到了,很是认可的点头,“嗯,可以,就这么送过去吧。”
她今日压根就不想见到谢望,反正他说拿香囊来换,又没要求要她自己做的,又没说要她得亲自去。
等到了谢望散值的时辰,春禾拿着那只香囊,打算和谢望换回娘子的东西。
刚巧孟澜也回了府,径直就来了玉婵院。
“表妹,我来晚了。原本早上就要来的,只是怕你还未起床,便一直拖到这会。”孟澜面上露出几分歉疚神色,见她端坐在屏风前,温声细语的和她说话。
群玉有些欲哭无泪,她现在身子绵软无力,恨不得立刻躺回去,却因为孟澜来了,不得不仪态端方的招待他。
“不晚,表哥这会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孟澜有些不满,也不知怎的,表妹现在私底下与自己说话也是这样的客客气气。
“没有什么要事不能来找表妹吗?”
群玉面上挤出些笑意来,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也是,你瞧我这张嘴。”
“表妹看我今日这身衣裳,和你赠我的香囊可相配?”
因为香囊是碧色的,孟澜今日穿着一身文雅的青色?袍,衬得人端良如玉,愈发的清俊出尘。
孟澜站在自己面前,拉着她的手示意他仔细看他。
似乎也被他的这份欣喜所感染,群玉低着头轻笑,忍不住打趣他,“红绶带、锦香囊。为表花前意,殷勤?玉郎。可惜表哥还缺一个红绶带。”
“这有何妨,等表妹与我成婚,花前月下,红妆绿裳,你将这只香囊再送我一次就是。”孟澜眸含热意,目光黏在她身上,他想吻她。
“我还以为表哥是要我再做一只呢,这只不是已经送过了吗?”群玉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好笑,不过是一只香囊而已,怎么他就珍视成这番模样。
孟澜喉头滚动,将人拥在怀里,“这只香囊对我来说意义不同。”
到底是想着于礼不和,也怕唐突了表妹,孟澜只将吻落在她那头乌发上。
只是余光一瞥,瞧见她衣裳上不曾挂着玉佩,不由得疑问开口,“我赠予表妹的玉佩是不喜欢吗?怎么没有挂着。”
听到这句话,群玉吸了口凉气,正想寻个法子糊弄过去时,就听见谢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是在找这个吗?”
他手中捏着那枚凤佩,向孟晃了晃,眼神中透着毫不遮掩地讽意。
孟澜的声音骤然抬高,“我赠予表妹的玉佩怎么在你这?”
群玉也被他松开,对上谢望那双乌沉的眼,气得指尖发麻,“还给我!”
谁知谢望非但不听,还轻描淡写的开口,“我改变主意了,这枚玉佩就当是表妹送给我的赔礼吧。”
什么赔礼不赔礼的,表妹难道对谢望做了什么错事吗?孟澜心头疑云密布,正想开口询问,却发觉气氛尴尬得让人无所适从。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他这般不要脸的。
这是二表哥家传玉佩,还是赠给她的定情信物。
被谢望昨日那样拿着把玩戏弄她就算了,今日居然还要独占!
群玉目光含怒,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和他掰扯,“你还给我!”
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孟澜,见表妹这样鲁莽,便想着过去将她拉开,否则谢望对她不客气,把人推倒怎么办。
“好,还给你。”
话音刚落,那枚玉佩脱手,被他摔在地上砸个粉碎。
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群玉气急败坏地骂道:“谢望,你无耻至极!”
谢望避开她的眼,犹如孤松屹立,面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他方才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互诉衷肠,原本春禾还想出声提醒,也被莺儿急急忙忙地拉走。
她全然忘记了自己昨夜是怎么答应自己的,又和孟澜如胶似漆地抱在了一起。
甚至孟澜在瞥见他后,故意亲她的头发。
这样的挑衅,谢望怎么能忍。
何况从昨晚,到方才听到他二人说成婚,他就已经想把这枚玉佩砸了。
凭什么给孟澜的定情信物是亲手绣的,凭什么给自己的就是旁人做的。
她就这么喜欢把他往别处推?
既然如此,那这枚玉佩他们谁都别想要了。
让他眼睁睁看着群玉和孟澜定情,除非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