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使臣来京的第五日,谢望终于召见了众人,艾力江一脸凶相,两条粗黑的剑眉横在鹰眼上,明目张胆的打量着谢望,丝毫不顾及礼节。
“你就是大庆新帝?“
一道雄浑粗粝的声音响起,惹得殿内内侍纷纷低头,暗中腹诽这外族人果然粗鄙不识礼数。
还不等乌日珠嫌弃亲兄长失礼,冷不丁就瞧见坐在龙椅上面容冷峻的男子。
他冰着张脸,眼神冷漠如霜,摆出一副淡然态度,似乎根本不在意女力江的挑衅。
“听二王子的口气,似乎认识我。
艾力江自然没有见过他,原先那点不着调的姿态也稍稍收了些,拱手向他行礼,“并无,只是惊讶罢了。”
兄妹三人中,唯独认识谢望的苏和语气温和,大庆礼节丝毫不错,“突厥使臣蒲和见过大庆圣上。”
谢望知道这是苏和的假名,也没有戳穿他,点了点头,“各位贵客远道而来,朕在麟德殿摆了席面,诸位请……………”
就和生意都是在酒局饭桌上谈成的一样,突厥人意欲求娶公主和亲,也是打算等宴会上再提出来的。
为了招待突厥人,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也都在场,教坊司的乐姬准备了数十支乐曲,看得艾力江眼睛都发愣。
要说这大庆小娘子就是漂亮,一个个肤白貌美,腰肢纤软,不知道握上去会是什么滋味。
就在艾力江准备犯浑,拉上位退场的舞姬陪自己喝酒解闷时,苏和冷漠开口,“二哥,别误了正事。
殿内卷来风,吹散些人酒气,艾力江拿眼乜他,“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他语气加重,动静闹得有些大,乌日珠坐在女席由群玉代为招待,瞧见自己这不成器的二哥又要惹事,便不由自主地扬声道:“快让人送碗醒酒汤,我二哥喝多了!”
话音刚落,侍酒的宫女抱着金玉托盘脚底生风似的离开。
突厥人向来海量,这才半瓶酒下肚,怎么可能醉了呢。
艾力江连忙摆手,“没醉没醉,我们再接着喝。”
他嫌玉杯太小喝得不够痛快,都是倒在碗里一饮而尽。
等他目光滑过坐在乌日珠身旁的群玉时,眼睛都要黏在她身上去了。
身着秋香色宫装,挽着高髻的群玉笑意盈盈的和乌日珠说话。
她们女眷备的是香饮子,乌日珠从前没喝过这般酸甜可口的凉饮,便缠着群玉问东问西。
“除了香饮子,这盛京城还有哪些好吃好喝好玩的?”
她性情活泼,眉眼间都带着一股英气,尽显草原儿女的豪爽。
好不容易遇到个同好,群玉自然是如数家珍般将自己爱去的铺子,一股脑似的告诉她。
谢望见她们相谈甚欢,只可惜那些喝酒吃肉的突厥壮士们说话声音太大,掩盖住群玉的声音,他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
反倒是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乌日珠向来荤素不忌,可别带着群玉去干坏事就好。
的确如谢望所料,乌日珠难得遇见个知己,自然是一窝蜂的将自己行侠仗义这些年的壮举告诉她。
“你是不知道,姑奶奶我在灵州做过的善举数不胜数,挽救了多少无辜女子!”
群玉眨了眨眼,满脸神色认真,乌日珠见她感兴趣听,便娓娓道来:“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位从江南来的粮行老板姓钱,这位钱老板模样俊俏貌比潘安,诺,就跟圣上长得差不多了,他在灵州边陲乌木镇做生意,不知道是谁将消息传出去,说
是他年纪正好还未娶妻,消息放出去后灵州闺阁娘子们纷纷热血沸腾。”
“你要知道在我们那边找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好找,可要找个俊俏书生模样的那可是难如登天,那些娘子们接连不断的向他献殷勤,钱老板照单全收,口口声声说什么看缘分,若是缘分到了就愿意娶了。”
群玉大抵听明白了这位钱老板的意思,这不就是价高者得嘛?
“后来李氏家的娘子看上他了,其余小娘子自知和李家比争不过,也就信了缘分没到这般说辞,谁知道李家要他做赘婿,那钱老板自然不肯同意,暗地里又和其余娘子往来热络,表面上又待李娘子情深义重的。”
如此玩弄女子感情的男子,群玉听完都觉得义愤填膺!
“那李娘子不清楚,李家也不知晓吗?”群玉疑惑发问。
“清楚啊,但谁叫那个钱老板破了李娘子的身子,李家长辈都是迂腐的,说什么也要李娘子嫁!”说到这里乌日珠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所以姑奶奶一怒之下,把人给劫持了,丢到好男风的契弟那一顿折磨。”
说到此节,乌日珠面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群玉眼睛亮晶晶的满眼崇拜的望着她。
“那后来钱老板和李娘子的婚事作废了吧?”
乌日珠哼了一声,“自然,闹出这样的丑事,李家人脸都快丢光了,哪还会将女儿嫁给他。”
可见这些世家大族最讲究的就是脸面,子女的婚姻幸福与否,那都是不要紧的。
“小娘子真真是女中豪杰,堪为我等女子之表率!”群玉将她往心坎里夸,惹得乌日珠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紧接着这坐相也就不大规矩,将手搭在群玉肩上,亲亲热热的说话。
“你直呼我名字就是,我叫乌日珠!”
群玉点点头,“那其余的事情也像这般吗?”
乌日珠清了下嗓子,“差不多吧,反正在灵州那地界,好看些的郎君格外吃香,但那些男的无一例外都是各有目的。”
鬼使神差的,群玉突然想到乌日珠说那个钱老板生得像谢望这般模样,而谢望又好巧不巧去过灵州的。
那么他消失的那半年,有没有惹下什么风流债呢?!
应该没有吧,否则有的话,早就被乌日珠报复了。
乌日珠摸着下巴做思索状,好半晌才道:“不过我倒是想起来,有个叫霍玉的,模样那是一等一的好,有不少娘子说他人如其名,好一位俊俏玉郎。不过他从不沾花惹草。”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群玉很有理由怀疑就是谢望了。
群玉绞了绞帕子,语调有些郁闷,“兴许是这个霍玉做得隐蔽,乌日珠你没有发现罢了。”
可惜乌日珠没有听出来,“应当不是,我听闻那个霍玉,好像好男色,他身边都是清一色的汉子,而且霍玉是知道这些流言的,但他从不否认!”
群玉眼睛都瞪圆了,应该是谢望为了自保这才出此下策吧。
乌日珠不知道有想到了什么,“你附耳过来,我和你说。”
群玉顺从的凑过去,“听说有男的半夜捂着屁股,从他院子里出来......”
这话吓得群玉扬言看他,然捂嘴,生怕自己惊呼出声。
谢望移过目光与她对望,似乎在问怎么了?
群玉飞快地低下头,想着是不是要问问谢望,帮他澄清一二。
正常男子听到自己被造谣,有这种污名缠身,不说气得要跳脚,怎么也得将传播流言的人揪出来,追究责任吧。
群玉递去一道安慰眼神,谢望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将眼梢瞥过去,满含笑意。
这二人大庭广众之下眉目传情,艾力江瞧得一清二楚,愈发对群玉势在必得。
宴过半程,想到安郡王与他的交易,艾力江将丹利可汗给他求亲的信物拿出来。
“我等远道而来,除了朝贡献礼,还因为父汗有令,我们突厥愿与大庆结为姻亲,求娶公主为下一任可敦,只要我父汗和下一任可汗在位期间,公主诞下身具两族血脉的孩子,我突厥绝不会对大庆有不臣之心。”
此话一出,引得不少官员议论纷纷,若是此举能行,至少也能保大庆五十余年和平。
何况新帝如今膝下没有男丁,若是将来小皇子出世,将来留给他的只会是太平盛世。
与众人的激动热切不同,谢望眸光倏地一沉,态度冷硬,“不知道二王子,是要求娶哪位?”
倘若他说要求娶群玉,那么谢望不会让他活生生走出麟德殿的门。
“自然是秀外慧中、贤名在外的持盈公主。”
艾力江灼灼目光从群玉身上移开,不情不愿的按照安郡王的计划,吐出持盈公主的名字。
“持盈公主婚事早就定下,按我们大庆的话讲,她如今算是韦家半个新妇,依朕看你们突厥应当不会做出这等强盗行径吧?“
谢望面喊讥讽地拒绝了他,不等艾力江出口反驳,就又道:“我泱泱大庆,兵强马壮,铁骑万千,雄师百万,即便是尔等有悖逆之心,我大庆铁骑必将踏平突厥;念及两族百姓,我大庆不兴兵戈;何况两国和平稳固,民族荣辱全都系于女子的钗
裙之下,世间男儿岂不羞惭泣泪,自愧弗如?”
原本群玉还担心谢望会答应,毕竟持盈与他到底是堂兄妹,又横隔着灵帝弑父之仇,他如果将这笔账算在持盈头上,也不会有人反对。
所以她已经绞尽脑汁想着,假如谢望真的答应让持盈和亲,她应该怎样帮持盈免除这桩婚事。
谁知意外之喜降临地这样快,群玉感动得不像话,涓涓泪水夺眶而出,红着一双杏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被群玉充满爱意的目光望着,谢望心里颇为畅快,嘴角轻勾,余光瞥向她时满眼温柔。
她唇瓣翕动,开合半天冒出句:“夫君真好………………”
谢望看懂了,顿时明白她是太过高兴了,不由得想着宴席若能早些散尽,他好拥着玉儿找她讨赏。
圣上这样铿锵有力的话说出口,席上礼部官员面上浮起臊意,在场之人有不少都是先帝朝时的老人了,回忆起往事更是老泪纵横。
当年突厥的册满可汗也是这样求娶先帝之妹绥阳长公主。
原本长公主已经在相看,因为突厥求娶,被先帝赐婚远嫁西域。
临行前,长公主有诗赠言:出嫁辞乡国,由来此别难。圣恩愁远道,行路泣相看。
灞桥一别,长公主再无归期,后来突厥内乱,公主客死他乡,册满可汗之弟丹利可汗上位,与大庆在平丘多次鏖战失败后终于向大庆投诚。
艾力江则是没想到会遭到谢望的拒绝,这和安郡王先前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又不是求娶谢望心尖尖上的嘉和郡主,区区一个持盈公主,又不是他嫡亲妹妹,有必要闹得这般吗?
被谢望当场落了脸面后,艾力江满腔怒意,冷声呵斥,“拿酒来,本王子今天要不醉不归!”
乌日珠听到他憋闷的声音,觉得和谢望比,艾力江简直就是没眼看。
瞧瞧大庆皇帝这样的好儿郎,若是和亲不成,大不了她嫁过来也行啊!
宴席散尽,突厥人回了四方馆,艾力江喝得不省人事,是被人抬回去的。
接收到谢望的眼神后,群玉不忘让春禾去永春宫走一趟,给公主递个消息,虽说谢望出面拒绝了,可她总觉得突厥人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还是要和持盈告知一声,免得她着了道。
一切准备就绪后,群玉心跳怦怦,景阳宫也不回了,黏着谢望要做他的小尾巴。
她很少有这么粘人的时候,想来是方才拒绝让持盈和亲这番说得她太过感动,这会对自己爱意愈发浓厚。
谢望心里怡然自得,面上却是不显,故意问道:“玉儿是有话要说吗?跟着哥哥作甚?”
“没什么话说就不能跟着哥哥了?”群玉声音娇俏,情意都从乌亮的眸中弥散开。
被群玉这样望着,谢望别提有多受用,嘴上却乐得逗她,“那哥哥要看折子,你在这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保证不会打搅哥哥。”她还是用这种娇滴滴的女儿音哄他。
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谢望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玉儿光是在这站着,对哥哥来说就是打搅了。”
“哪有?”群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戴,没什么不妥呀。
“玉儿还不走的话,我就当你是想要奖励哥哥了。”他低沉醇厚的声线响起时,群玉听得莫名觉得脸热。
“不管,反正我不走。”她还敢和谢望耍赖,大有一副就不走来了,能耐我何的架势。
谢望?念升腾,喉结滚动两下,“好,那玉儿自己过来躺好。”
“你、你想得到美!”群玉尾音不自觉往上勾,狠狠瞪他一眼后这才走上前抱他。
知道她是个口是心非的,谢望也不想把人逼急了,也就回抱着她,不以为意道:“方才和乌日珠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听他提及乌日珠,群玉想到了她说的那件事,“你在灵州是不是以霍玉这个名字示人?”
“对,可是乌日珠同你说我了?”谢望没想到她二人方才说得眉飞色舞,竟是与自己有关。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你不好男风啊!”群玉撇了撇嘴,有些闷闷不乐。
她语调很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谢望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
谢望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怎么了乖乖?那些谣言都是假的,我不好男风只好你。”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不想他们都说你。”群玉将头埋在他胸膛,感觉自己被热意包裹着。
谢望大抵明白她是怎么了,他脸上挂着笑,温声道:“那些谣言是我故意放出去的,灵州那边民风彪悍,直接拉了男子钻床帐的事情不计其数,我怕自己被人捉了做女婿,无法回京见你,只好出此下策。”
听他这样解释,群玉又回想起乌日珠说,灵州那边的女儿家,最喜欢谢望这一款文臣武将身的男子了。
他这么有法子对付那些娘子,显然是没少被人邀约钻床帐!群玉暗暗生了闷醋,语调凶出一句,“谁叫你生得这样狐媚货色,走到哪都容易招惹小娘子!”
谢望僵滞一瞬,有些难以置信,紧接着很快反应过来,玉儿这是在意他呢。
“哪有?哥哥生得不好,除了你就没人会要我了。”谢望低声下气地哄着,只是面上浮着一抹笑意,出卖了他的心绪。
“你还笑!我看你就是很得意!”不知道为什么群玉委屈地哭了出来,她心里泛着酸,觉得好难过啊。
他如今是天子,除了那些看重他皮囊的女子对他趋之若鹜,还有不少为了利益权柄的女子想要进入后宫。
群玉最讨厌争来抢去的了,他如今成了香饽饽,谁都要来咬一口,烦死了!
“没有别人的,乖乖你看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哥哥很可怜的,小时候我被关在小南苑里,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下人陪我说话,只有你愿意理我,从那时起哥哥就只有你。”
回忆起从前,谢望眼里闪着烁烁的光,面上又带着几分落寞。
“那你也只有我一个妹妹吗?”群玉忐忑不安地问了一句。
谢望语调温柔,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对,你是妹妹,也是妻子。”
“那持盈和玉仪呢?她们都是你的血亲,她们才是你的堂妹。
群玉低着头,眼神躲闪,觉得自己问这样好矫情,但又架不住实在是想知道谢望内心的真实想法。
谢望帮她理了理蹭得发乱的鬓发,继续哄道:“于哥哥而言,她们只是皇室的公主,只有你与我才是一家人。”
“哥哥帮持盈拒绝突厥求亲,理由其实也很简单,我不希望大庆子民的安定,是靠牺牲女子换来的。不同的是倘若突厥人要求娶你,哥哥恐怕没法保持理智,镇定自若地拒绝他们。”为了让群玉安心,谢望耐心十足地同她剖白心迹。
群玉成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那你要怎么做?”
谢望笑了笑,“恐怕哥哥手里的酒杯会砸在他头上。”
群玉不再扭捏,开怀大笑道:“原来哥哥也有失态的时候。”
他像逗猫儿似的挠了挠群玉下巴,在她耳畔轻呵,“是吗?你还嘲笑起哥哥来了?不知道什么叫做长兄如父吗?”
“那爹爹要怎么惩罚我?”见他煽风点火,群玉同样不甘示弱,挺腰问他。
“乖乖,自己打开。”谢望低头去捉她的唇,留下一句情人间的呢喃。
群玉乖顺照做,攀着他的脖颈,感受着巨大的刺激灌入胸腔,没入四肢百骸。
他太温柔了,她不喜欢。
于是群玉对着他的耳廓吹气,鸦睫轻颤,娇滴滴地嗓音像蜜浸过一样甜,“哥哥没吃饱饭吗?”
谢望接受到她的挑衅,便知道自己的心疼对她来说没有用,“叫什么哥哥,继续喊爹爹。”
两颗蓬勃的心跳互相碰撞在一起,抵死缠绵之余,灵魂飘飘欲仙好像出了窍。
永春宫里,持盈在得知春禾的传话后,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
只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元霜一番话浇头打灭。
“公主,二殿下的意思是,这门亲事还是应下为好。”
元霜说这话时心虚的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什么意思?”持盈疑惑不解,她的确答应二哥,退亲以后婚事都由他做主。
即便是他要靠自己拉拢权贵,嫁给大腹便便的氏族子弟,也都可以。
毕竟她受皇家荣养,以身报恩没有什么不好的,可二哥为什么非要她嫁给外族人。
持盈少时读史,很清楚突厥人猖狂时,屠戮灵州边疆数十座城镇,若非霍家人在河西横空出世,恐怕突厥如今也不会对大庆俯首称臣。
何况若是谢望答应突厥人,将她和亲嫁出去,持盈兴许也就认命了。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二哥的意思。
“公主若是嫁去突厥,等新可汗上位,会帮助二殿下的。”元霜是安郡王府的人,在她看来一切利益应该以他为先。
“可是二哥不是不知道,突厥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是与他们合作,边陲百姓岂有活路!”
持盈满腔愤怒,她不明白二哥究竟要做什么。
从前在崇文馆读书时,先生们常常称赞二哥,说他颇有父皇风范,是他们的表率。
突厥人来京朝贡,四皇子与他们关系匪浅,二哥对此嗤之以鼻,还说四皇子其心不正,不可与之为伍。
如今他自己也变成四皇子这样,持盈对他非常失望。
“元霜,我改主意了,本宫要嫁谁,由我自己做主,二哥也说了不算。”
丢下这一句话后,持盈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谁知元霜听到这话心底有股愤怒激荡,公主怎么能这样自私。
殿下又不是让她和亲嫁人后再也不管她,等殿下荣登大宝,自然会想方设法将公主接回来的。
好在殿下在得知新帝拒绝和亲后,也有了新的对策,由不得公主不愿意。
元霜离去前,在香炉里丢了块香丸,袅袅青烟悠然上浮,睡意酣然的持盈公主逐渐呼吸困难,咳得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