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奔被安排在別宮週邊守著,他遠遠的看見楚侯和慕帝兩人走入那最大的溫泉池,好一陣子都沒有出來。
王奔神色沉沉,眼底如同暴風雨前的陰暗,一名無德無能的君王,卻是憑藉著與生俱來的身份,肆意玩弄著如此俊美無雙的楚侯!
他有什麼資格,觸碰自己的獵物?
一道閃電劃過長空,秋雨驟然潑下。
王奔正按耐不住,想要衝進溫泉池中之時,突然看見楚侯從裡面走了出來。
修長的身軀有些搖晃,步伐比正常時候要緩慢一些,似乎有點不穩……
他甚至能想到楚侯在溫泉池裡邊,被怎樣殘忍的對待。
……慕帝!
王奔握緊了雙拳,朝楚侯飛奔而去,不如就在此刻,把這人納入懷裡,好生呵護……
冷雨暖心,不由得這人有絲毫拒絕的權利。
楚侯緩步走在回廊上,面無表情,氣質一貫清冷,只是偶爾有旁人經過,都忍不住在那極具壓迫感的底沉氣勢中,身形不斷顫抖。
回廊邊雨聲淅瀝,涼意迎面撲來,楚瀾神色不變的轉了個彎,步入雨中,任憑雨水落在身上,將人淋了個通透。
冰冷的雨霧緩解了心中的燥熱,為何都做到了那個地步,還不讓他碰!
莫非真是嫌他年紀大了?
年過25的楚瀾,不得不考慮這個殘忍的現實。
只是慕帝的追求者甚多,當初他能夠脫穎而出,靠的可不僅僅是這一身皮相……
楚侯凝眉沉思,那人的身子骨,許是真有了不適?病了麼,還不願意給他知道,才次次拒絕。
這樣一想,卻更讓人焦躁了,他寧願是自己的原因!
王奔冒著雨,沖到了楚侯面前,泥濘的地面阻擋不住那如狼的步伐,他抬起頭來,直視著那張眸底還殘留著幾分痛苦的清冷容顏。
聲音堅定而有力,「侯爺,屬下來了。」
他知道眼前的獵物,已經被逼到了絕路,可能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擁抱,就能將其引誘捕獲。
過程也許會遇到不少掙扎,但是沒有關係,以後他會將這人帶回去,好好的飼養起來,每日裡細細的賞玩。
日積月累之下,總有馴服的那一天!
楚瀾看清了過來行禮的小兵,他冷聲道,「何事?」
王奔目光如炬,「屬下來接侯爺,秋雨陰寒,侯爺不得受涼。」
楚侯神色不變,他內力深厚,別說只是冷雨,就算是直接下到冰水中,也不會出現受寒的情況。
王奔看著人沉默的站在雨中,似乎與天地隔絕了一般,那樣的無助和茫然,他歎了口氣,大度的說道,「何苦如此,侯爺也該斬斷過去了,不用擔心,在我心裡,你並不髒。」
說完後,他站起身來,張開雙手,就要將人擁在懷裡。
手指還未觸碰到那日思夜想的精悍窄腰,王奔就感到了視線突然天旋地轉,腹部頓時一股劇痛襲來,他整個人直接飛到了半空,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侯爺,你……」王奔話未說完,吐出了一口血,捂著腹部,面容抽筋。
楚瀾收回腳,讓人把這名小兵帶下去嚴格處置了,而後轉身,去往寢宮。
從頭到尾,沒有多說半句話。
王奔滿眼不可思議的被人拖了下去……這不對。
昏庸肆意的君王,忠誠隱忍的戰將,沒有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傷害,只要有一個可以擺脫的機會,二者之間,便註定要有一場顛覆的背叛。
他的到來,正是楚侯的救贖!
為什麼那人還會如此的固執,真的要遍體鱗傷了,才跪著求他收留嗎?
王奔怒其不爭,憤憤想要開口,卻被趕來的程慶狠狠的塞了一嘴巴泥,半句話都吐不出來。
程副從頭到尾看清了這名親兵是如何衝撞了侯爺,實在是……膽大妄為!
上一次如果也是這樣的情形,也是侯爺看在他年幼,網開了一面,不去追究,否則其他親兵都能扒了這小子的皮。
慕帝的人,也是他能動得的?
「看錯了你,是我的失職。」程慶怒目相視,不留半點情面,「按照軍規,五十軍棍後,驅逐出去。」
姜沅泡在池子裡,舒緩了下疲勞後,便站起身來,穿好衣服讓人帶路前往寢宮安置,沒想到才躺下不久,就看到一身濕漉漉的楚侯前來求見。
對方的身體在瑟瑟發抖,如同一隻濕了毛的貓兒似的,「吾皇……」
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姜沅有些疑惑的詢問,「這是淋雨了?」
楚瀾虛弱的說道,「臣才剛出去,就遇見之前那名意圖不軌的親兵,沒想到他一路尾隨過來,竟是趁臣不備,想要偷襲,結果臣被推到了雨中,好不容易才制服那名歹徒。」
姜沅記得之前發生的那件事情,沒想到那名小兵還敢再犯,他安撫道,「你下去休息罷,吾派御醫看看,那名親兵可自行處理。」
楚侯眉眼低垂,面色帶著幾分蒼白,「臣最怕吃藥了,吾皇讓臣在這裡暖和一會,就可以了。」
說完後,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甚是可憐。
姜沅想了想,「吾要歇息了。」
更何況,別宮裡邊也有許多溫暖的閣樓住所。
楚侯神態自然的說道,「秋雨陰寒,臣有些受不住,就在屋內的椅子上坐一下,緩緩就好,不會影響到吾皇。」
姜沅沒辦法,只得同意,卻沒想到這人暖和著、暖和著,就爬上了他的床!
「你……」
「吾皇,臣有些不舒服,可以躺一下嗎?」
姜沅見他被偷襲得淒慘,也不好計較太多,畢竟是他把人給趕出溫泉池,誰知道就碰上了這種事。
姜沅把床上較厚的那張被子讓給對方,自己蓋了一張薄些的,輕輕翻到床的另外一邊,不再言語。
過了一會,身邊傳來楚侯的聲音,「吾皇冷麼?」
姜沅冷靜道,「不冷。」
楚瀾把手伸進被子裡,「臣給您暖暖。」
姜沅強調了一遍,「真不冷。」
楚瀾整個人偎依了過來,「這樣如何,吾皇舒服麼?」
姜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