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洋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沒事就窩在鄉下和自己的沙場裡,不是有重要的事絕對神龍見首不見尾。
畢竟他做的買賣本身就是灰色產業,而且賺了錢難保有人眼紅會搞他,加上混了那麽多年不是沒有仇家,這種小心謹慎的態度會讓人嘲笑鼠膽窩囊,不過陳斌倒是挺欣賞他的。
他能到市區見面,就算是特有誠意的一個事了。
老皇冠一停,趙海洋還是那副隨意的農民打扮,天氣一熱穿個白背心和人字拖就出來了,頗有那點包租公的風采。
“趙老板,你早說可以穿的隨意,我就和你一樣套個背心過來了。”
陳斌穿的一套運動短袖,腳上比他好不到哪去也是一雙拖鞋,要說不同的話就是款式稍微前衛,也騷包了一點不是那種居家款的。
“靠,又不是外人,你光膀子來都行。”趙海洋親熱的說著。
說著話一行人進了包房,這是江鶴成家的殺豬菜館,一到了晚上就熱鬧得很,進屋就可以聞見東北酸菜那種特殊又開胃的氣息,大夏天的飯館裡的人大多光著膀子,一頭的汗喝著酒吆五喝六極是熱鬧。
“這地方不錯啊!”
如此的市井之地,煙火氣十足倒是對了趙海洋的胃口,即便老東西現在講究養生但現在在外還是要表現得豪爽一點。
“來來,咱們後邊坐。”
江鶴成的大哥買下了後排那幾間平房,稍微一改造就成了地道的院落式餐館,有院子裡可以擺桌子也特意弄了帶炕的包房可以說很有東北那個味道,當然大夏天的誰要燒炕的話純粹腦子進屎。
殺豬菜上了桌,味道一飄趙海洋笑說:“老弟,你是貴人事多啊,別的不說我一個電話你就出來了,就衝這面子咱得先喝一個,怎麽著我都得敬你一杯。”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兒子趙虎,跟一個年輕人據說是趙虎的表哥,幫忙打理夜總會的生意,對於人家的親戚關系陳斌就沒什麽興趣了。
這些關系戶小混混就算叛逆期,就算是仇天懟地的也分對象,起碼在陳斌的面前是特別的乖,尤其趙虎一進來就主動開酒,洗餐具拿杯子什麽的很是勤快。
趙海洋都不禁搖頭:“阿虎,你在家可沒這麽勤快。”
“那能一樣嘛!”趙虎都白了他一眼,就這老實勤快的模樣,誰曾想他之前那麽狠,要不是許敬跑得快的話估計小命都得交代給他。
趙虎把酒很快的倒好,趙海洋先提起酒杯,笑說:“老弟現在是風雲人物,一個電話你就給足我面子,別的不說這杯是必須幹了。”
陳斌舉起了酒杯,開玩笑說:“趙老板你可別這麽說,是剛好我在的話我就出來了,萬一你一個電話我出差了或是在國外的話,那不是把你得罪死了。”
“哈哈,喝了喝了。”
喝的是趙海洋帶來的洋酒,老家夥是個暴發戶有錢以後也不知道怎麽享受生活,就買了不少洋酒一直囤著,據他說現在家裡有不少市面上都絕版的包裝款。
喝著洋酒,吃著滾燙的殺豬菜,辣椒和蒜泥加上醬油一蘸,一下就是一身的汗。
“不錯,我挺久沒這麽想吃肉了,這個白肉一點都不膩。”
先吃了幾口,趙海洋這才笑哈哈的說:“老弟,最近我們吃飯的時候,你才是最大的紅人啊,原本大家都談你手上握著一個億的現金虎視耽耽,絕對是談虎色變。”
“哪曾想你老弟深藏不露,又拿了一個億出來,這下別說許信陽了,我想沈富春都得掂量一下是不是有資格和你做對了。”
陳斌立刻惶恐的說:“趙老板你可別這麽說,我呀就是沒做買賣還攢著錢而已,什麽嚇不嚇唬人的,比起來你們都有安身立命的根本可比我強多了。”
“哪呀,我就是靠點小買賣吊命,哪像你老弟不顯山不露水的,哪都有買賣而且資金雄厚,尤其現在這環境下就你這身家誰見了不叫一聲爺啊。”
趙虎和他表哥是全程嚴肅的崇拜臉,對於有這些中二病的青年來說,目前陳斌的成就可以說很夢幻完全就是他們心裡的目標。
互相吹捧了一陣,趙海洋才笑呵呵的說:“老弟,你拿下酒店以後,有沒有考慮以後的發展。”
陳斌一聽,很直接的說:“現在拿不拿酒店是一回事,都還沒個準呢。”
“沒事,我就問問。”
趙海洋爽朗的一笑,陳斌也笑說:“趙老板,我明白你是想來打聽行情,不過現在什麽都不好說呢,再一個令公子這段時間的表現很好不假,不過說到底許敬才是佔大頭的吧,他不來找我問打發你來,這似乎就不太對勁了。”
“哎,我這不是關心嘛,再說了和你老弟挺久沒碰面了,就好好的聊一下。”
趙海洋笑說:“現在我兒子能安下心來做事,說來這也是你老弟的功勞啊,我這高興都來不及呢,也就隨口一問你別往心裡去。”
陳斌轉頭關心的詢問:“阿虎最近怎麽樣,在夜總那邊的工作還順心吧。”
“還可以吧,就是和姓許的盡量不見面就行了,按我爸說的就是積累一下工作經驗,多認識一些做大生意的老板才是最重要的。”趙虎謙遜的說著,聽得出也有點不自在。
試想一下確實如此,估計夜總會是個人都知道他倆的過節,我給你戴綠帽子,你把我砍到進醫院過年,這要一般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絕對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他倆能湊一塊這麽久還相安無事,就得誇一下許信陽和趙海洋都是教導有方,原本以為肯定要大打出手,結果呢估計吵都沒吵起來。
“你爸說的對,這才是重點。”
陳斌又轉頭笑說:“趙老板啊,其實要我說的話,夜總會的生意呢你就當玩票一樣不要在乎,我知道令公子現在聽話上心你很開心,不過要我說的話除了肯靜下心塌實努力的做事,還得學會自己有所判斷。”
“陳大哥,這事怎麽說。”小迷弟趙虎立刻認真的問了一句。
陳斌也不客氣的賣弄說:“夜總會的生意嘛,其實阿虎你就當是在鍛煉就好了,才那幾十萬的投資,而且還和許敬合夥你不會真把那當事業看吧,最重要的是鍛煉你自己的能力,而且夜總會那邊的弊端你沒看出來?”
“那裡有什麽弊端?”趙虎虛心的問著。
趙海洋在旁邊笑著都不開口了,他喜歡帶兒子來就是等這時候,所謂的打聽消息其實就是順水推舟。
老來得子這個兒子是被寵壞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在家也橫,唯獨在陳斌面前是特別的乖肯聽話,再一個陳斌在他心裡那是白手起家的精英份子,讓兒子多多受教那是好事一件啊。
“夜總會的生意看著不錯,不過是虛假繁榮而已,說難聽點到年底能不虧損就不錯了。”
陳斌笑說道:“首先是那裡的裝修,裝修和設施已經老化了,其實按照周坤的計劃早在去年就該翻新了,不過他有事就給耽誤了,結果今年落到了許敬的手裡,許敬就更不用說了他沒那個錢不說有的話也不會出,他純就是想搬隻別人家的金雞給自己下蛋而已。”
“你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就現在夜總會的設備,別說和星辰會這一類大的夜總比,和那些量販的KYV一比已經很落後了對吧。”
“確實!”
作為沒少鬼混的人,趙虎自然也嫌棄那些設備,去上班的時候沒少罵娘。
陳斌戲謔的笑說:“這家夜總會要不是在龍宮酒樓的話,其實和鄉下那種老年人俱樂部也差不太多,就目前的硬件設施來說完全沒有競爭力。”
“說的也是,我都覺得我們老哥幾個去喝一杯的地方因響都比那強。”趙海洋都不禁開口讚同。
唱歌什麽的不會,但鬼哭狼號一下還是沒問題的,出來鬼混那麽多年他都有資格嫌棄。
這一想,趙虎就更能感同身受了,畢竟他可沒少陪自己的老爹去那種老年人的K歌場所。
陳斌笑說:“這還只是表面,硬件設施的話不投入肯定不行,許敬他們不肯花錢難道你覺得你爹會花錢嘛,再一個這個行業其實成本就在裝修和硬件上,連這都搞不好的話遲早關門大吉。”
“重新裝修一遍,還不如開一家新的,這筆帳我想你也算得過來的。”
趙虎一聽越想越認真,問道:“大哥,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軟件方面的問題。”陳斌直接問他說:“首先一點,生意好是個假相,這段時間我想你也會發現一些問題,就是夜總會裡不管管理層,小姐,包括服務員之類的人員全都短缺對吧。”
“對啊,這是為什麽。”趙海洋都忍不住說:“老子上次帶人去捧場,坐了半天就來三小姐不說,那酒上的也特別的慢,那頭到底怎麽了?”
趙虎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也去催了,不過人確實有點不夠。”
陳斌直言道:“趙老板,人手缺不是因為生意火,而是因為人實在不夠用,所以現在表面上生意很好,可真的全部包房爆滿你看看,起碼一半以上沒小姐的,更不用說正常的服務。”
“大哥,這是怎麽回事?”趙虎一臉的疑惑。
陳斌搖起了頭:“龍宮夜總的底子你是真沒去了解啊,周坤的星城會夜總會開張的時候,挖走的已經是原先的那一批手下,都是龍宮夜總會的骨乾,就連最好的服務員和小姐全都一水挖走。”
“那批才是真正的骨乾,很快就穩定住了星城會的運營,等他的酒吧開夜的時候人手不夠,就揮著鋤頭繼續從夜總這邊挖人。”
說完陳斌是閉口不言,笑而不語的看著趙虎。
趙虎這憨憨也不笨,一下就想到了重點:“你的意思是說龍宮最好的一批幹部被挖去星辰會,次一點的也被周坤挖去了酒吧,剩下的全都是不受待見的臭魚爛蝦。”
“你這樣理解也沒錯。”陳斌笑說:“能力強的在星辰會,循規蹈矩不會出差子的去了酒吧,至於剩的這些全是沒什麽能力的,不是他們不想跳槽而是周坤懶得理會的累贅,正好留給許敬的話他還得頭疼。”
“我去,真陰損啊。”趙海洋一聽都不禁怎舌。
陳斌笑說:“這有什麽奇怪的,而且之前柳雲月許諾留下的人要加薪20%,結果呢一反口說是現在情況不好,等過了這個年以後再加薪。”
“混夜場的哪個不是人精,能留下來的不是安於現狀就是馬屁精還是有點能力的,這一聽心裡自然不爽,被周坤一挖就全走了。”
“龍宮夜總會,就剩一群沒經驗的,管理上也不怎麽樣,加上許敬和令公子這種外行在折騰……”
陳斌沉吟了一下,說:“別怪我說的直接,倒閉是遲早的事而已,管理上有多混亂,想來令公子也清楚吧。”
這一說,趙家父子都沒反駁。
畢竟沒投入多少錢,趙海洋倒是豁達:“陳老弟,那按你的說法,這夜總會的生意沒前途了?”
“夜總會有前途,龍宮夜總會沒問題而已。”陳斌搖起了頭,說:“老哥,說實在的就那三瓜倆棗你別介意,能鍛煉令公子才是最重要的,加上多少能積攢點人脈也不錯,真把這事當一事業的話你們就太認真了。”
“投幾十萬而已,就能大乾一場,這麽說你們都不信吧。”
陳斌笑呵呵的說:“趙老板你是粗中有細的人,一會喝完了去夜總看一看,不就知道我說的話是危言聳聽,還是那裡存在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