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染對這個把林悅喚醒的南安寺一點好感都沒有,他覺得這個地方就是和他犯沖。尤其是那個惠明大師,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等著林悅出家當和尚,他一想到這些,心裡就不舒服。所以他說想離開,那是一刻鐘都待不下去的。他吩咐吉祥立刻收拾東西,準備下山。
林悅有點擔心他的傷,不過轉念又想,在這南安寺對齊染的傷更不利。寺廟之內不能吃肉,齊染也沒辦法補補身體。還是下山的好,等到了皇宮,齊染可以好好補補身體,把這些日子流出的血好好補回來。
雖然齊染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南安寺,不過在臨走之前,他同林悅還是和惠明大師見了一面。惠明大師仍舊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對著齊染仍舊如同以往一樣,疏遠有禮讓人挑不出毛病。在對上林悅時,惠明大師的眼神稍微有些複雜。
林悅看他那眼神就覺得這惠明大師想要勸說他入佛門,他心裡都打好拒絕的草稿了。讓林悅沒想到的是惠明大師只是看了他一眼,根本沒有提起讓他入空門的事,只說讓他好好保重。林悅只覺得自己心裡一肚子的話被噎在了喉嚨裡不上不下的,實在是令他難受的緊。
不過最終林悅還是保持住了自己應有的風度,他謝過惠明大師,然後便同齊染一起離開了。等兩人離開,惠明大師坐在禪房中,有生以來第一次,他沒有誦經,也看不進去一頁經文。林悅和齊染之間的關係他隱隱能看出幾分,但他也看得出有林悅在身邊,齊染就會一直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太子,未來也會是一個明君。
齊染能為林悅保持住理性,這也是惠明大師沒有勸說林悅繼續出家的原因。林悅要是真的死了,或者出家了,齊染怕是會瘋魔掉的。
想到這裡惠明大師嘆了口氣,他閉上眼,把這些凡塵俗事從腦海中驅逐出去,然後默默念起了能讓他心靜的經文。惠明大師想,這也許就是命,是齊染的命,也是林悅的命,但願以後一切如現在。
林悅和齊染離開南安寺是兩人慢慢騰騰走下去的,齊染的心情一直很好。來的時候他有多絕望多難受,現在就有多高興。如果不是身後有人跟著,他甚至想這麼光明正大的和林悅手牽手的離開,不過這也只是齊染的想法而已。
就算是生活在開放世界的林悅,也不可能這麼做的。
兩人走下山後,齊染看著林悅淡淡道:「你剛醒來,身體還虛弱。今日便同我一起坐馬車回去吧。」如果忽略他泛紅的耳垂,這話大概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林悅聽齊染連接口都幫自己找好了,他道:「多謝太子,那微臣恭敬不如從命了。」一旁的吉祥看著兩個在表演的人,只覺得牙都酸了。他是不敢多話的,忙掀開簾子,讓兩人進去了。
馬車行走時,林悅貼著齊染的耳朵悄聲道:「太子想把我帶到哪裡去?」
齊染因熱氣瑟縮了下脖子,他本能的想說,自然是帶你回宮。只是還不等他開口,林悅已輕笑道:「我已經醒來,再入住東宮怕是不合適吧。皇上就算是再怎麼心疼太子,也不可能由著太子這麼做的。」
齊染抬眸,他慢聲道:「那你的意思是?」
林悅望著他道:「來日方長,太子先送我回自己的住處吧,明日我會入宮。」
齊染定定的看著林悅,許久後,他哦了聲道:「那好吧。」林悅醒來的太突然,他們相處的時間又太短太倉促,齊染心裡有很多話想對著林悅說,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林悅也是如此,他們都需要靜靜心,然後才能在面對彼此時不會驚慌失措。
齊染把林悅送回府上,林悅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到這裡了,好在這裡在他心裡只是一個住處,他很快就適應了。
林悅身體還是有些虛,畢竟躺了那麼久。他洗漱一番,便躺下了。可是躺在柔軟的床上,他根本睡不著。他腦袋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想的最多的是齊染。
他真心心疼齊染,心疼的骨頭都疼了,他相信齊染能感覺出來。他很想把齊染留下,把他擁在懷裡,狠狠的吻著。但是齊染的身份讓他不能這麼放肆,現在齊染雖然是皇宮裡唯一的皇子,但保不準皇帝聽到這個消息一抽風,把齊染給廢了。
皇帝的心思這麼難猜,在齊染登基為帝之前,林悅可不想破壞兩人之間的寧靜。但心生想念這種事,誰都沒辦法控制,就連冷漠如林悅也是如此。輾轉反側,難以安眠。
林悅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齊染,那就是經歷過這次事件,他靈魂出竅的能力好像消失了。他的靈魂和這具軀殼像是徹底融合在一起了。他沒辦法掙脫這軀體的束縛,再靈魂出竅飄入皇宮去看齊染了。
林悅想以齊染的聰慧肯定很快就會想通這裡面的一切的,說來這種怪異的能力一直跟隨著他。現在這能力消失了,林悅心裡有股恍然之感。
不過很快他就收起了這種心思,恍然是因為不相信不自信。他是相信齊染的,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的。
也許就如他當初說的那樣,他就是為了齊染而來的。這種能力因齊染而生,又因齊染而消失。緣分大抵就是這樣來的。
林悅無聲的喊了聲齊染的名字,兩個字從嘴中劃過,讓林悅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