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之六道 第165章 無畏之心

可千裡之外的德雷斯羅薩恐怕連這一點時間都等不及了，因為現在安多島上的局勢對於居魯士他們而言就是生死關頭，戰場上德雷斯羅薩毫無招架之力，已經全線潰敗。

儘管卡塔庫栗的一通電話將大媽乃至凱多都給喚走，讓海賊們少了最恐怖的兩尊存在，但這二人之前造成的破壞和殺傷卻不會因他們的離去而消失。畢竟兩人也不是傻子，若非知道這裡已經大局已定怎麼可能如此輕鬆的拍拍屁股就走人？

防線崩潰，士兵減員，以及澤法的重傷不起，這些都是他們給德雷斯羅薩留下的沉重打擊，尤其是澤法的退場令德雷斯羅薩方面失去了抵抗海賊高端力量的人物，這是最為重要的一點，因為這導致了即便大媽和凱多不在，德雷斯羅薩也沒有反擊的手段和力量。

於是戰場上的潰敗是可以預見的，更是正在發生的。

絲毫組織不起來陣型的士兵們被海賊們不斷衝殺，而德雷斯羅薩的幹部們以及海賊遊擊隊以艾恩、賓茲為首的精銳們也只能在燼等人的追殺下狼狽逃竄，這場戰爭已然是一面倒的情況。

就在這時，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變故發生了。

「停……停手！」被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克雷實在跑不動了，他一臉慌張的對著面前的克力架求饒道「我投降了，我願意加入大媽海賊團，請放過我吧！」

「哦？」克力架狡黠的笑道「看到情況不對就跪地求饒了嗎？可讓你加入，等到以後我們也碰到這種情況又怎麼辦？我可不想讓人背後給捅一刀啊。」

克力架的口風似乎讓克雷看到希望，於是他立馬改口道：「不會，不會的。就算克力架大人你不放心我，可今天過後只有媽媽找別人麻煩的份，哪還有人敢招惹我們？那種情況連出現的可能性都沒有。」

克雷的馬屁似是讓克力架十分高興，直接都仰頭大笑了起來。

可克雷顯然是打錯了算盤——三大將星中就數克力架的性格最為惡劣，就連之前逮著克雷追殺也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遊戲而已，甚至刻意控制了節奏讓克雷在驚懼之中越陷越深，這本是一個無聊之舉，只是沒想到竟還真讓他看到現在這場好戲。

可看到有趣的表演不代表克力架會改變心意。

白光閃過，克力架一劍劈出直接讓克雷身首分離，克雷睜大的雙眼中還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為什麼……」

「為什麼？」克力架無所謂的甩了甩兵器「要說原因的話，大概是你之前跳得太歡了吧，真把你收下歐文哥哥可能會不高興啊。」

大媽和凱多的海賊團都不是很看重義理和骨氣，擊敗之後將人收服並不少見，所以克力架對克雷的軟骨頭並沒有多少看法，但交戰之初，克雷興奮的找上歐文並且大下狠手，這點可就犯了大媽海賊團的忌諱，也成了克力架動手的原因。

當然，這一切頭顱落地的克雷都聽不到了。

「不上來收拾一下同伴的屍體，或者趁著這個機會偷襲一下我嗎？」忽然，克力架發聲道。

克力架此時仍然站在原地，沒有扭頭更沒有轉身，但越是這樣就越是給予身後之人更大的壓力。

因為這代表著無需用眼睛觀察克力架就能輕易的將他發現。

出現在克力架身後的正是加布拉。

面對克力架的問題，他開口回道：「不過是臨陣投降的叛徒而已，這種貨色可沒資格當老子的同伴。」

對於後一個問題，他更是嗤道：「而且別誤會了，老子要幹掉你當然是光明正大的動手，哪裡還要偷襲？」

「是嗎？」克力架轉過身來，拉起左邊的嘴角笑道。

加布拉暗暗叫苦。

實際情況當然沒有他嘴上說的那麼漂亮，就是勢均力敵乃至強於對手的戰鬥，他都從來不恥於耍些陰謀詭計，更何況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跟克力架巨大的實力差距。所以偷襲確實是他之前的打算，只是被克力架察覺，不得已他也只能強行嘴硬，不在敵人面前弱了氣勢。

這時候克力架或許是惡趣味又犯了，忽然說道：「話說你要不要考慮加入媽媽的手下呢？」

加布拉一愣，然後冷笑道：「我可不會蠢到跟地上那個傢夥一樣，而且就算老子現在已經不是CP了，也不會墮落到跟海賊為伍！」

本來克力架要是開口，加布拉自是樂得跟他扯皮談話以耗費時間，但這個話題算是犯了他為數不多的忌諱。

作為前政府特工，儘管他手上早已沾滿鮮血，儘管所謂的正義也因為這個世界的環境而含義模糊甚至有所扭曲，但一直以來他和作為CP的同伴們都未曾放棄過這個信念，就算是司法之島敗北之後也是如此——寧願頂著政府的通緝窘迫潦倒，也不曾坑蒙拐騙，而是通過街頭賣藝賺取辛苦錢來改善局面。

這樣的心性早已貫穿了他數十年的人生而不可更改，是以對於克力架的招降他不僅毫無興趣還因感覺受到輕視而心生怒意。

這就怪不得加布拉的回絕脫口而出，甚至於還狠狠鄙夷了克力架一番。只是一時衝動氣算是撒了，但話一出口加布拉就感到不妙，因為這勢必惹怒克力架。

果不其然，克力架臉上那股詭詐的笑意頓時消失，整個人都變得陰冷起來：「這樣嗎？那可真是可惜了，剛才我可是真心實意想試試養條政府的狗是什麼體驗。」

說話間，他手中的刀鋒已經向加布拉刺來。

這個時候加布拉也拋棄了什麼欺騙、拖延的幻想，因為誰都能從克力架剛才的話裡聽出來他那切實的殺意。事實上，加布拉也因克力架毫不客氣的言辭氣到不行，但奈何實在打不過，只能認清現實趕快跑路。

這名德雷斯羅薩為數不多的幹部戰力再次陷入求生的掙扎，而在戰場的其他位置，其他人的情況也不會比他更好。

「音無那裡誰去支援一下！」卡庫一邊在斯慕吉手下苦苦支撐一邊大喊。

「堅持不住了！」布魯諾、卡莉法被佩吉萬一人壓製。

「看來這裡就是在下的結局了呢，哦~哦依……」偎取想留下遺言，卻連最後一次吟詠都沒唱完，因為他的胸口已經被歐文的熱力拳徹底貫穿！

「兩位大哥！」艾布拉姆斯更是接受了招攬，向他面前的燼和奎因低下了頭，徹底投誠百獸。

還有海賊遊擊隊的艾恩、賓茲同樣不過是勉力作戰。

場面上的形勢已經讓人看不到一絲希望，由不得他們不把視線投向居魯士。

是時候撤退了。這是在場之人共同的想法。

看到幹部乃至士兵們投來的目光，居魯士心中苦笑。他何嘗不知道此時的狀況，但真若撤退，又撤退到哪裡呢？

撤退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在適當的時機保存兵力以換取之後的勝果，可眼下他們的所在就是安多，就是德雷斯羅薩的心臟，後退就等於戰敗！

但他仍然順應眾人的意願，做下了撤退的決定，只不過這個決定可能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全部撤離。

只見他拔刀走上前來：「卡庫你們還有海賊遊擊隊的各位請帶著隊伍離開吧，我會盡量為大家爭取時間的。」

當的一聲，居魯士替加布拉擋下克力架的長劍，緊跟著不顧虎口出血的他又是接連三道斬擊分別劈向斯慕吉、燼、奎因，竟是一舉將將星和災害全部招惹了一遍。

「你瘋了？」

「你在找死嗎！」

幹部們齊齊怒問道。

而對於他們的問話，苦戰中的居魯士只是大吼一聲道：「走！」

可這種情況下卡庫他們怎麼可能拋下全軍的總指揮逃亡？與此同時，他們又確實在之前的戰鬥中耗盡了力氣，就算好不容易被居魯士接過對手緩了口氣也一時難以參戰，是以此刻竟是凝滯在了原地。

但居魯士可能沒法給他們提供多餘的思考時間，又一記兵刃交擊之後，居魯士直接被斯慕吉劈得倒飛了出去。

煙塵之中，居魯士艱難的從地上站起，看到仍然沒動的眾人，不由氣急道：「是我的無能辜負了陛下的信任，那麼作為主將就該承擔戰敗的責任，付出代價的不該是你們，如果要對此感到愧疚那就趕緊給我離開，替陛下保留好反擊的力量！」

「這……」卡庫、加布拉等人均是咬牙說不出話，德雷斯羅薩軍也因無人下令而遲疑著。

另一邊，海賊遊擊隊倒是確有撤意，因為澤法不在後，領頭的艾恩和賓茲年紀尚輕，論意志和決心還未經歷足夠的磨鍊，而且客觀而講，協助德雷斯羅薩作戰作戰至今已然是遠超常人可及，所以在如今毫無勝算的局面下，任何人對他們意圖撤退都無法生出指責。

可就在他們正要離開之時，早先被帶離戰場的澤法竟不知何時出現！

「澤法先生！」

「澤法老師！」

「黑腕？」

看到重回戰場的前大將，德雷斯羅薩、海賊遊擊隊和海賊們反應各不相同，但肯定的一點是他們均因澤法的回歸而意外不已。

難道戰場的形勢又要發生變化嗎？

眾人心裡生出各自不同的猜測，海賊們也因這之前給予他們慘敗的男人出現而深深忌憚。

可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和美好。畢竟大媽和凱多聯手出擊豈是輕與？二人留下的傷勢就算是澤法也根本沒有恢復過來，真要說他能站在這裡本身就是一個奇跡，而出現的原因只能歸結於他自己的堅持和意志。

所以歸來的澤法並沒有帶給德雷斯羅薩和海賊遊擊隊特別的好消息，相反他還對艾恩和賓茲說道：「帶著大家撤退吧。」

看到德雷斯羅薩眾人和學生們意外的表情，澤法指了指自己空蕩的右臂，然後說道：「現在的我恐怕沒有辦法和大家一起取勝。」

聽到這話的士兵們難免喪氣，而海賊們自然是興奮了起來。

克力架因澤法出現而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什麼嘛，原來只是個空架子。」

一旁的奎因也啐了一口道：「嚇老子一跳，我就說不可能有人能被老大跟那個婆娘捶了一頓後還沒有事的。」

面對海賊們的放肆，也知道了澤法狀態不佳，艾恩不由擔心的問道：「難道老師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澤法推了推一邊早已被打碎的眼鏡，笑著說道：「我會在這裡繼續戰鬥。」

「可是老師，你……」艾恩焦急的大喊，可話到嘴邊她又不知該用怎樣的言辭才是最合適的勸解，只能捂住嘴巴看著澤法身上無數的創傷落淚。

「你想說我會死在這裡對吧？沒有關係的，因為老師也知道事實就是這樣。」澤法開口，毫無負擔的說出此刻的自己無力抗敵的實情。

但他的神情上沒有半點的恐懼和氣餒，更是回頭對著學生們溫暖的笑道：「正義的英雄一生都在跟海賊作戰，用這樣的結局來落幕不是很完美嗎？」

說著，他轉過頭去：「走！我不過是早就被時代淘汰了大半的老人，在這裡結束沒有什麼遺憾可言，但你們不同，如果你們信任老師的正義，那就先活下去保留住這份希望！」

他的眼睛朝前方的海賊們投射出鋒銳的目光：「現在在這裡的罪惡日後終有一天會由你們來消滅！」

「老師！」

海賊遊擊隊均是落淚痛哭，就連德雷斯羅薩的士兵們也為澤法那高大的身影動容不已。

但澤法身上的光輝越是閃耀，對面的海賊們就越覺得他和海軍們刺眼，於是人群中一頭無齒翼龍衝天而起，從高空直接朝德雷斯羅薩軍和海賊遊擊隊殺來，而站在中間的澤法竟是沒有出手阻止。

「糟了，是剛才的傷還有……」被輕鬆越過的澤法並非真的無動於衷，而是大媽和凱多留給他的傷勢忽然發作，沒有預兆的劇痛席捲全身，更關鍵的是，這些創傷牽動了他原本就有的舊疾，明明在來之前服過噴霧藥劑的他怎麼也料不到老毛病竟然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出現。

身為名揚世界的強者，奎因、斯慕吉、克力架的感應又何等敏銳？察覺到澤法的異樣，他們第一時間就發動了攻擊，一時間恐怖的殺招齊齊襲來，有對著後方的部隊的，也有直接朝著澤法本人而來的！

空前的絕望降臨到了德雷斯羅薩各人的頭頂。

但預計裡的死亡竟然沒有出現。

「何等堅強的軍隊，何等英勇的主將，雖目不能視，諸位的無畏之心已讓在下為之折服。」

「重力刀·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