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沒有說話,太夫人為什麽這麽維護那個人?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府裡的眾人一心的團結麽?
直覺上她不信,或許有這樣的原因,但她卻更多的覺得,這背後有她所不知的隱情。
春柳見析秋不說話,便氣的在一邊流著眼淚,碧槐臉色難看的走過去,扶著春柳安慰道:“春柳姐姐,你不再說了,夫人這樣做有她的道理,至於春雁姐姐,只要這件事壓下去了,保住了她的名聲,對我們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春柳喃喃的說不出話來!
析秋看了眼碧槐,微微點頭道:“你們以後都不要在春雁面前提起這件事,從今往後誰也不要再說!”
春柳就攥著拳頭,覺得無比的委屈!
當晚,就傳出大夫人房裡的一塊玉佩和一些首飾銀票不翼而飛,太夫人就派了滿府裡找偷了玉佩,尋了半夜終於在梅林後的湖裡邊發現一具屍體,府裡眾人嘩然一片,竟然是大夫人房裡的紫鵑姑娘,搜她的屍身時果然在她身上找到五十兩的銀票和一些金首飾。
恐怕想偷著東西連夜出府,卻不慎落到湖裡淹死了。
太夫人讓吳媽媽待人去查紫鵑的房間,又在紫鵑的房裡找到數張便簽,吳媽媽斷定紫鵑在府裡還有幫凶數名,太夫人聽到勃然大怒,下令徹查此事,將闔府的丫頭婆子房裡全部搜查一遍。
最後查到五夫人房裡的晴霜姑娘和五夫人身邊的一位貼身的杜媽媽,就是紫鵑的同夥,太夫人將五夫人召到正房中,發了震天之怒,並且當著五夫人的面,將晴霜和杜媽媽杖斃!五夫人也因管教不利,被太夫人斥責了半個時辰。
太夫人又因此事為由,徹底清除府裡的丫頭婆子,大夫人身邊原有的一個丫頭,四個婆子全部送去莊子了,以及側門的守門的四個婆子,五夫人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頭也隨之送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析秋聽著只是淡淡笑了笑,太夫人把府裡的人大清洗,雖然削弱了五夫人的人手,可是卻也是變相的封了此事,往後即便是她再查,只怕也無從查起了!
不愧是太夫人,做事雷厲風行!
她起床梳洗過後,大夫人身邊的唐媽媽突然到訪,她看著析秋笑道:“四夫人,大夫人讓奴婢和您說一聲,花房的事暫時擱置了,待開了年再請了人進來施工,往後四夫人也不用讓丫頭們避著了!”
大夫人這也算是退步妥協麽?
析秋深看了唐媽媽一眼,淡淡點頭道:“知道了,有勞媽媽跑一趟!”
唐媽媽目光微微一閃,笑著道:“我們夫人脾氣清冷了些,昨兒也在氣頭上,若是說了什麽不當的話,還望四夫人不要記在心上。”
她想說什麽?是在緩和她和大夫人的關系麽?
析秋笑著回道:“怎麽會,一場誤會而已,如今不也是解開了麽!”
唐媽媽聽著心裡一凜,暗道四夫人果然不是外表看上去這樣柔柔弱弱的,她心裡定是清楚的很,想到這裡她目光一閃,便道:“其實無論是您,還是我們夫人又或是太夫人,都有不得已的地方,在這個府裡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的事還是糊塗一些才能家和萬事興!”
析秋聽著眉梢便是微微一挑,唐媽媽看著就突然捂住了嘴巴,笑著道:“看我,說的這是什麽話,四夫人就當我老婆子昏了頭亂說的。”說完往後退了一步:“我們夫人讓我帶的話我也帶了,四夫人忙著,奴婢就不打擾了。”
說完,就匆匆出了門下了台階。
析秋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暗暗疑惑,唐媽媽到底想說什麽?
是在告訴她什麽?
太夫人顧忌,到底是在顧忌誰?是五夫人還是別的人?
正想著,春柳匆匆跑了進來,滿臉的喜色:“夫人,四爺回來了,正在太夫人房裡說話呢!”
析秋迎了出去就看到穿堂裡,蕭四郎大步朝院子裡走了過來。
他穿著一件青褐色的夾襖直綴,頭髮上依舊是和析秋那隻並成一對的發簪,和三日前出門時的打扮一樣,他大步走來立在院子兩側的婆子丫不由自主的低下頭,恭敬的喊道:“四爺好!”
蕭四郎看也不看他們,昂首闊步跨上了台階。
“四爺!”析秋滿臉的笑容,上前朝蕭四郎行了禮,又看到他手裡搭著件披風立刻上去接了拿在手裡,臉上的笑容乖覺討喜。
蕭四郎冷沉的臉色,也在看到她的笑容時不自覺的柔和了一分,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析秋接過春柳泡過來的茶遞給蕭四郎:“四爺坐著歇會兒,早上還沒用早飯吧?我讓人給您準備早飯?”
“先別忙!”蕭四郎接過茶杯卻並沒有喝,而是握住析秋的手,抬頭看著她,目光深深沉沉的讓人看不清,他沉吟了片刻道:“你這兩日在家過的可好?”
析秋聽著目光一閃,又側開臉在蕭四郎對面坐了下來,兩人隔著炕幾面對面對著,析秋笑著點頭回道:“自是好的,我是堂堂的都督夫人,誰敢讓我受委屈!”
蕭四郎目光一暗,看著她的眼中就有一絲歉疚,他握緊析秋的手,放在他乾燥寬大的手心中,慢慢的摩擦著……
房間裡一時沒了聲音,只有靜靜的彼此的呼吸聲。
許久,蕭四郎開了口,聲音也低低的:“我適才與娘說了,我們搬出去吧!”
他這樣的表情,太夫人定是沒有同意吧?否則他應該是高興的才是。
以前他是蕭四郎,混於市井打架鬥毆離經叛道不孝不悌,旁人知道也只會說他浪蕩紈絝搖頭歎息,可現在他是多少人眼紅的權臣,是五都都督府的大都督,如果現在也這樣做,母親在獨自離府獨住不事孝養,即便太夫人不說什麽,朝中禦史那一把口水,都能噴出京城內外。
況且,春雁這件事出來,她就更不能現在搬出去,她不怕事,更不會怕人,太夫人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她自是不會說什麽,只是五夫人那邊,她卻不能任由她拿捏!
她忍是因為她懂太夫人的意思,侯府是大家的大樹,若是樹倒了那麽在樹下乘涼的人,也不會有人能夠獨善其身,蕭四郎也好,還是她也好,都不會不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