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析秋拉住他:“蔣家的人很……四爺還是別去。”蔣老夫人那樣眼裡沒王法沒等級的人,假如她沒上沒下說難聽的給蕭四郎聽怎麽辦,蕭四郎又不可能和一個老人家去辯駁,更不可能動手,豈不是白吃了虧。
“這件事還是讓大哥和大嫂去處理吧。”她給蕭四郎整理了衣襟:“四爺也不是好談判的人,您冷著臉往哪裡一站,誰還敢和您說話!便是有幾分膽說話,指不定也語無倫次了。”
蕭四郎一怔,挑眉道:“果然如此?”析秋就立刻點頭道:“妾身何時騙過您,還是讓大哥和大嫂去吧。”
“那你不難過了?”蕭四郎握著她的手問著,可總覺得她剛剛的表情有些奇怪!
析秋回道:“妾身難過只是替四姐姐不值,原以為蔣姐夫能托付一生,沒想到到頭來卻成了這般收場。”
蕭四郎將她摟進懷裡來,挑著眉梢道:“那夫人覺得什麽樣的人,能托付一生?”析秋一愣,遂笑了起來,剛剛的心頭的沉悶消散了不少,也知道蕭四郎這是在開解她,不由順著話道:“自是在外頂天立地保家衛國,在內能溫柔體貼護著家室,不吃喝嫖賭,不打架鬥毆,不納妾問柳不朝三暮四,一心一意愛護妻兒的男子,讓女子托付一生方不會後悔。”
“嗯?”析秋就見蕭四郎擰了眉頭忽又舒張開來忽又擰上,最後是越擰越緊……
她不由好笑不已,不去看他站起來對他道:“妾身去看看敏哥兒。”不動聲色的打算出門。
她走到門口,正伸手要去開門,卻在這時身子一個天旋地轉,她已經被蕭四郎打橫抱了起來,析秋驚呼一聲抓住他的前襟,就聽蕭四郎沉聲問道:“只有這樣的男子值得托付終生?”
問的很認真。
析秋突然沒了笑意,她看著蕭四郎,忽然覺得眼前男人形象是那樣的清晰,他保家衛國,他溫柔體貼,不吃嫖賭至少現在沒有,不打架鬥毆因為沒有人敢和他動手,不納妾不朝三暮四……
蕭四郎也看著她,仿佛在等她的答覆。
析秋想著,昂著頭便親了親他的臉頰,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是,如四爺這般,便值得女子甘願托付一生!”
蕭四郎笑了起來,笑容明亮而純粹。
正在這時,敲門聲突兀的打斷蕭四郎醞釀的情緒,他眉頭一擰就冷了臉,析秋卻是咯咯笑了起來,歪著頭問道:“什麽事?”
“夫人!”是春柳的聲音,她吞吞吐吐隻道:“二小姐請您去一趟,說她的嫁衣上挑了根紗怎麽辦。”
“知道了。”析秋看向蕭四郎聳了聳肩:“四爺歇會兒吧,妾身一會兒就回來。”
蕭四郎動了動嘴,還是將她放了下來。
析秋朝他笑了笑,就開了門出了房間,春柳立刻拉著析秋走到一邊:“不是二小姐找您,奴婢知道四爺在裡面,遂隨口編了個理由。”析秋點了點頭,春柳便道:“紫鵑來了,說二夫人又發高燒了,想拿牌子去請太醫。”
“讓胡總管去吧。”析秋想了想道:“那邊缺什麽都送過去,這兩日天氣漸漸熱了,冰塊也別斷了。”
春柳點頭應是,又道:“定製的家具今兒已經送過去了,二小姐房裡奴婢已經去看過了,大多都收拾停當了,夫人可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回頭我去問問太夫人吧。”想了想又道:“請柬胡總管那邊都送出去了吧?還有府裡頭的桌布,讓針線房趕緊做出來,二小姐身邊跟去幾個丫頭,丫頭們的衣裳也要趕出來,我記得在錦繡閣定的妝奩匣子和手爐還沒到,記得派了人去取,放進箱籠裡點清了加到嫁妝單子裡去。”
春柳一一記住,回道:“請柬已經送出去了,全福人包的紅包也按照您的吩咐包好了,媒人的衣裳鞋襪也送過去了。”
析秋想了想,覺得沒落下什麽,便和春柳往外走:“到時候全福人帶著司榴家的兩個小子去滾床,讓司榴也跟著去,人多別嚇著孩子了。”
春柳應是,析秋在門口停下:“我去看看敏哥兒,一會兒去給太夫人請安,你吩咐岑媽媽將給鑫哥兒做的山藥糊備好,回頭我一並帶去。”她轉了彎進了敏哥兒的房間,奶娘和冬靈見析秋進來,立刻上前行禮,析秋看了眼正在書桌邊描紅的敏哥兒,朝兩人點了點頭:“身上的傷好了吧?”
奶娘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冬靈回道:“謝夫人關心,身上傷已經不疼了。”
析秋點了點頭,朝冬靈道:“你年紀小仔細養著,藥也不能停了,回頭留了疤可不好看。”
冬靈紅了眼睛垂頭應是。
敏哥兒放了筆跑了過來,拉著析秋的手道:“母親,先生教我的曲子我終於會吹了,吹給您聽好不好?”
“好啊。”析秋笑著問道:“母親可是一直等著聽我們敏哥兒吹笛子呢。”
敏哥兒笑了起來,接過冬靈拿來的笛子,橫在嘴邊,斷斷續續的就吹了一首《姑蘇行》,不算好聽也不連貫,但敏哥兒吹的很認真。
她想到宋先生和春柳說的話:“敏哥兒很聰明,但樂器卻不算出色。”
這也算各有所長吧,鑫哥兒的蕭已經吹的有模有樣了,晟哥兒但凡看到數字,就能立刻算出加減來,這也算是基因遺傳。
“真好聽!”析秋笑看著敏哥兒,拿了帕子給她擦汗,見他有些氣餒不確信的樣子,又道:“敏哥兒吹的非常好!”
敏哥兒笑了起來,問析秋:“母親喜歡聽哪首曲子?”析秋想了想,回道:“《秋湖月夜》。”
“哦,知道了!”敏哥兒暗暗記住,讓冬靈將笛子收起來,析秋笑著道:“我們去找父親,然後去祖母那邊問安好不好?”
敏哥兒點頭應是,由析秋牽著手去找蕭四郎。
蕭四郎看著牽手而來的母子,目光在析秋的手上轉了一圈,負手走在了前頭。
三個人去了太夫人房裡,說起鑫哥兒去學館的事,房間裡氣氛和睦,佟府這邊卻是一片死沉如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