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看著她如沐春風的樣子露出會心的笑容,佟析硯見此便明白析秋的心情,握著她的手彼此沒有再說,當著佟析言和佟析玉,說多了她們還不定心裡頭如何嘲諷她呢。
兩人又說起大老爺升職的事情,佟析玉接了話道:“我聽大嫂說吳閣老和幾位閣老悉數來了,這會兒書房裡可聚集了朝中半數高官呢。”很高興感歎的樣子。
原本高興說著話的佟析硯突然噤了聲,氣氛便有些冷下來,佟析玉面露尷尬。
析秋微笑著點頭道:“是啊,也是父親和大哥人緣好。”
佟析玉臉色總算好了一些,看了眼佟析硯,轉頭去和佟析言說話,怯生生的問道:“三姐,您好久沒有回來了,最近可好。”
“過的很好。”佟析言眼角瞟了她一眼,又側過頭看向窗外,佟析玉又討了個沒趣,便垂了頭再沒有開口說話。
析秋淡淡掃了眼兩人,轉頭去問佟析硯:“周夫人身體還好吧?”佟析硯搖了搖頭道:“年前我瞧著還覺得挺好的,心存了僥幸,總覺得這段時間喜事一件接一件的,娘的身子說不定好了,前些日子張醫女去了一趟府上,結果卻不是很樂觀,我和相公也正為這件事愁著,生怕娘有個萬一……”說著紅了眼睛。
“都說好人有好報,周夫人那樣心善的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佟析硯還是忍不住抹了眼淚,點頭道:“也只能求菩薩保佑,希望她能長命百歲。”說著又摸著自己的肚子:“……她還沒有看到自己的孫子呢。”
析秋長長歎了口氣,正要說話,這邊佟析言冷笑一聲,回道:“還沒生,你又怎麽知道是個孫子?”挑著刺兒說話。
佟析硯眉頭一擰就要回嘴,析秋就拉拉她的手微微搖頭,佟析硯便將不悅忍了回去,這邊佟析言站了起來,俯看著三個姐妹,輕蔑的笑著道:“人生好事很多,又怎麽能都落在你一人身上呢。”說著動了一步又道:“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心的好。”說完朝門口而去。
佟析硯自從嫁去了周家脾氣好了許多,這會兒也著實忍不住了,站了起來,道:“你什麽意思,故意拿話來噎我是不是,你三年不回家,如今到知道回來了,怎麽,是看見父親升官了你就想起來你還是佟府出去的姑娘了?還是你又有什麽事回來求父親相助?”
佟析言冷漠轉頭過來,眼神冰涼:“那又如何,我是他的女兒他便是幫我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你若覺得不舒服,大可告訴父親,讓她將我逐出門去不認我這個女兒,我倒要看看新任的佟閣老能不能丟的起這個人。”說完,冷哼一聲又道:“忘了告訴你,我現在可是寡婦,你最好不要和我走的近,否則你這難得二嫁出去的婦人,回頭又克死了相公,與我相同了。”
“你!”佟析硯氣的臉通紅,析秋拉著她,覺得佟析言這話說的太重了,慍怒道:“三姐,你這樣又有什麽意思,你一個人孤苦飄零在外頭,我們瞧見了也沒有覺得痛快,你哪一日再嫁我們看著也不會眼紅,既然大家都不相來往,那便面子上的事做足罷了,點頭之交也不算壞了姐妹一場的情分,你又何必說這樣難聽的話出來。”
佟析言悠悠轉頭過來看析秋,撇著嘴角道:“你不用做這樣的好人,我冷眼瞧著你一步步爬上去,也正在等著你有一日摔下來呢,六妹妹,你可要保重才是。”說完又去看佟析玉:“我也奉勸你一句,不要畫虎不像反類犬。”撇了析秋一眼:“別人的手段,可不是學了皮毛就能領悟的。”
佟析言說完便出了門,門外,外頭有丫頭迎過去問道:“夫人,我們可是要回去。”佟析言含笑的答道:“去前院,大嫂那麽忙我總該幫襯一些才是。”
佟析硯呼呼喘著氣,端著杯子猛灌了一口茶,佟析玉揪著帕子垂著頭眼淚落在手背上,析秋拉著佟析硯坐下來:“你啊,總和她鬥嘴又辯不過她,每每倒惹了自己生氣。”說完又去看佟析玉:“八妹妹也別氣了,我們認識她也不一兩日了,她什麽人你心裡難道還不知道。”
佟析玉抹了眼淚沒有說話。
“她真是太過分了,我真當她清高傲氣的連娘家也不要了,年前大嫂讓人去送年節禮,又丟了銀子她還不是拿了,今兒回來便回來我們也沒有說過她的不是,大嫂還高興的迎她來我這邊,她倒好拿話來噎我,她成了這樣難道還怪我們不成。”
“別說了,消消氣,你還懷著身子呢。”析秋暗暗歎了口氣,佟析言其實是一個矛盾體,若是按照她的脾氣這個娘家定然是不想要的了,可是這兩年她多少也聽說了,她的日子過的很艱苦,一屋子的孩子,庶女嫁出去要陪嫁,庶子娶親要聘禮哪一樣都要她操持,即便是胡亂配個人家,幾百兩的銀子也還是要拿出來的,七八個孩子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她三年沒回來,期間也是江氏算著日子讓邱媽媽過去一趟,卻沒有想到今兒也不知做的什麽打算,回來了,回來也罷可還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來。
有了佟析言惹來的不快,析秋也沒了說話的心思,佟析玉情緒低落的回去自己房裡,析秋則和佟析硯去了書房,坤哥兒提著筆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寫什麽,敏哥兒笑眯眯的站在一邊指導,炙哥兒和佟析華拿著一堆的毛筆,在牆角當著箭練投壺,玩的不亦樂乎。
見析秋和佟析硯進來,幾個孩子圍了過來,佟析環小鳥一樣說著話,逗的析秋和佟析硯哈哈大笑,佟析硯心疼的指著被扔了一地的筆:“這支可是父親送我,這支是大哥送我的……怎麽扔地上了。”卻沒有去撿,假意不滿的看著炙哥兒。
罪魁禍首笑嘻嘻的回道:“四姨這裡沒有我送的,回頭我也送您一支。”佟析硯呵呵笑了起來,捏著炙哥兒的小臉:“好,四姨記著呢。”
外院裡頭,大老爺一眾人說的熱鬧異常,從本朝開國到明年春闈,從文人風月到名流雅士……內院裡各府的夫人也是相談甚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