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歸於好後, 望舒才想起來自己要和楊硯說的事情。
「對了,我去酒樓的時候,在大廳看到了趙進和陳敘凌了。」
「陳敘凌?他不是在拍正道嗎?怎麼會在京城。」提起陳敘凌, 楊硯已經不像原來那般在意, 那時候的他即便克制自己不面露厭惡,也會給這個名字一個稍顯不同的表情。
現在不會了,就好似人長大了會淡忘童年時期的打鬧。
「不知道, 不過我知道他們兩個為什麼走在一起,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你想聽聽嗎?」
楊硯點頭, 「你說吧。」
望舒擠在他身旁,隨手從床頭櫃上捏了顆草莓放進嘴巴裡,含含糊糊的說道,「我覺得吧, 趙進應該是有那個讓陳敘凌飾演陳文卿的心思,剛剛我算了一下,正道是元宵節前後開機的,到摘星建完景選角,正好是五個月時間,五個月正道怎麼著也殺青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楊硯側頭看他, 眉眼裡染上些許笑意,「你算的對,正道七月中旬殺青。」
他的話更是證實了望舒猜測。
其實, 趙進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陳敘凌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都非常符合陳文卿這個角色,雖然他現在被打上了票房毒藥的標籤,但是不可否認,他的名氣還在那裡,管你是什麼垃圾電影,用粉絲效益過兩億還是輕輕鬆鬆的,加上出演超級ip的大男主,從流量小生轉型成實力派演員並非是一件困難的事。
所以說,不夾雜私人情感的話,陳敘凌如果出演陳文卿,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講,對《摘星》都是一件好事。
當然,這種事現在想還有點早。
「吃草莓嗎?」望舒邊問邊把還掛著水的草莓往他嘴邊遞,水珠滴在了床上,留下一道明顯的痕跡。
楊硯張嘴的同時掃了一眼那道水漬,「怎麼不把水瀝干。」
今天望舒做了錯事,草莓都是自己洗的,一晚上更是軟話不斷,他笑瞇瞇的看著楊硯,看似害羞實則挑逗道,「我著急啊。」
「急什麼?」
「離摘星建景結束還有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就要開機了,到時候我肯定要跟組的,你呢,再過個一星期也要進組了,又要分開幾個月……」
他還沒說完,楊硯就知道他著急什麼了。
他臉上笑意更甚,伸手將望舒攬進懷裡,「睡覺吧。」
「好啊,哈哈哈。」
「笑什麼?」
「你碰到我癢癢肉了。」
……
娛樂圈裡的生活總是忙碌的,而忙碌就代表著成功,《離婚體驗》才殺青了一周時間,楊硯就接了一個武俠劇翻拍的劇本《玄月刀》,《玄月刀》是一部大家的武俠小說,於二十年前被改編成電視劇,迄今為止已經翻拍了四個版本了,幾乎是出一部翻拍被罵一次。
楊硯的經濟公司是非常不贊成他接這部劇的,無奈楊硯自己喜歡,他初到這個世界,拍攝《城不破》的時候,就曾經看過《玄月刀》,並深深的迷戀上劇中主角的快意江湖,畢竟那個時候的楊硯,比任何人都憧憬毫無顧忌的自由。
《玄月刀》的所有版本楊硯都看了一遍,望舒不止一次聽他提起裡面角色的經典語錄。
既然他喜歡,他想演,那望舒就支持他,他也相信楊硯能演出一個獨屬於他自己的《玄月刀》
楊硯的經紀公司在他和反覆商議許久後,也宣告敗北,他們的想法就要消極的多,大不了就是挨罵唄,哪個演員能一直不挨罵,反正也不耽誤收視率,哪個版本的《玄月刀》收視率都是相當高的。
就這樣,楊硯順利的進組了。
劇組不論是導演編劇還是製片人對他都特別的滿意,不說楊硯超高的人氣和演技,他的古裝扮相絕對沒得挑,容顏俊朗,身姿挺拔修長,十分貼合原著裡對主角的描寫,最重要的是,楊硯不僅會騎馬,射箭也是一流,準頭堪比射擊運動員,力氣更是大的沒邊,劇組的道具再怎麼輕,那玄月刀也足有八斤重,到楊硯手裡面就跟小孩玩具似的。
楊硯在《玄月刀》劇組裡待的十分開心,每天癡迷於武術動作,偏愛在威亞上拍打戲,有時候拍打戲一拍就是幾個小時,一點都不覺得累,越拍越興奮,還真像是小孩進了遊樂場。
望舒被他感染,也十分亢奮,總覺得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楊硯不在家,他將自己無處宣洩的精力一股腦的塞進了《摘星》當中,甚至不嫌麻煩的和路輝一起去海城監工建景的事。
因為《摘星》是望舒幻想出的一個世界,所以路輝跑了好幾個地方也沒找到適合陳家大院的景,好在劇組資金相當充裕,他乾脆在海城影視基地選了一片空地,建了一個陳家大院,這樣一來,也方便拍攝其他外景。
七月十號,《摘星》劇組正式開始選角,這部劇性格鮮明需要演技的小角色非常之多,選取角色也是一件麻煩事,望舒跟著路輝折騰了整整五天,才把一些配角給定了下來,只有主角,依舊沒有太多頭緒。
這個時候,趙進才向他和路輝提議,給陳敘凌發個邀請試試看。
連著合作兩部戲,望舒又不是什麼尊老愛幼的小朋友,和趙進之間的關係早就和平輩一樣了,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客氣,「你說,你是不是早就有這個打算。」
知道他不喜歡陳敘凌,趙進訕訕一笑,「我是有這個打算不錯,可我也沒強迫你們非得用誰吧,現在不是沒有這個人選嗎,我就是推薦一下,陳敘凌那邊昨天剛殺青,正好的事,你不能否認陳敘凌挺合適的吧,你也不能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
他說的有道理,就目前來看,陳敘凌的的確確最適合這個角色。
望舒看了一眼路輝,見他微微點頭,輕歎了口氣,「既然你們都認為他合適,那就試試……陳文卿這個角色還得繼續找,圈子裡找不到,就去找學生,反正陳文卿的年紀不大,陳敘凌歲數大了點。」
「成成成,那我現在就去聯繫他的經紀人。」趙進答應的爽快,卻並沒有按照望舒的要求去通知在校學生來試戲,在他看來望舒經驗還是少了點,這年頭有幾個天才演員能才學生時代就大放光彩的,就算是高材生,也免不了會因為沒有經驗而演技尷尬,陳敘凌雖然發揮不定,但還是一個比較老道的演員。
趙進的效率非常之快,他把劇本發給陳敘凌經紀人後,不到一天,那邊就有了回應,同意出演這部戲。
趙進在這行這麼多年,對陳敘凌什麼水平在清楚不過,不管外形如何匹配,演技這東西你得給出一個保障,他花了這麼多精力做的項目,不能讓一隻蒼蠅壞了他這鍋好湯,望舒和路輝也是這個意思,所以趙進像陳敘凌那邊提出了試戲。
不管你咖位多大,製片方說試戲,就必須得試戲,即便陳敘凌有些看不上這個編劇和導演都不是什麼角色的小劇組,也同意了試戲的事。
七月十八號,在金南影視的會議室裡,《摘星》進行了最後一天的選角,和陳敘凌一起的還有來試戲的女主角——孟雯蕭。
望舒在《離婚體驗》的拍攝期間就通過楊硯結識了孟雯蕭,因為楊硯常誇她敬業,演技好,所以對這個演員很有好感,在陳敘凌遲到,孟雯蕭提前到的對比後,那個很,就變成了非常。
「你好。」
「你好!特別榮幸能來試這個角色,我很喜歡劇本呢,收到劇本以後翻來覆去看了兩天,簡直太太太喜歡了,對了,這是我自己做的老式桃酥餅,賄賂一下導演編劇,還有製片人~」孟靜雯果然是大戶人家出身,不管是行為舉止,還是說話方式,都讓人打心眼裡的舒服。
路輝接過桃酥餅後衝她笑了笑,「老戲骨這麼客氣幹嘛,論資歷,你還是望舒的前輩。」
孟雯蕭不太好意思的低下頭,「什麼老戲骨,別取笑我了。」
簡單的寒暄後,孟雯蕭開始試戲了,因她說從頭到尾的看過劇本,路輝便做主讓她自由發揮,孟雯蕭沉思片刻後,選了摘星那段。
無實物表演是很考驗人演技的,不過對於拍攝經驗豐富的孟雯蕭來說是小菜一碟。
她站在會議室中間,微微仰著下顎,高傲的說,「如今寧陽是我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能和我好。」
對面的人說要天上的星星,大小姐的眸光瞬間黯淡下來,她低喃著,「要星星,要星星……」
僅僅是一個眼神,就抓住了在場人的心神。
路輝稍稍湊近望舒,小聲說道,「是真聰明,完全符合我心裡的那個感覺。」
望舒點頭,表示贊同。
之後的一段戲,孟雯蕭通過自己自然而精湛的眼睛,贏得了所有人的認可,路輝對她打心眼裡的滿意,甚至邀請她等一會,現場和陳敘凌對戲。
然而,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小時。
就連趙進都不耐煩了,打了三五個電話催促,終於把陳敘凌請了過來。
他倒是客氣,一進門就道了歉,「不好意思,有點堵車。」
望舒和趙進都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他從哪裡來的,途徑那條路,這個時間究竟堵不堵車,他們最清楚不過,誰也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和陳敘凌寒暄,趙進硬邦邦的一笑,「沒事,我這邊一會還有個會要開,咱們抓緊時間吧。」
陳敘凌笑著點點頭,「演哪段?」
「就摘星星那段。」路輝說完,發覺他沒有動作,便知道他沒怎麼看劇本,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後,把劇本翻到了那也,叫身旁的副導演送了過去。
孟雯蕭來自演繹世家,圈裡的大大小小事她什麼不知道,見陳敘凌先是遲到後是準備不足,便沒了和他對戲的心情,一句俏皮話繞了過去,「幸好我賴著沒走,就知道有機會看前輩現場彪戲~」
望舒將筆在指尖輕輕轉了一圈,才歪著頭看了一眼孟雯蕭,開始懷疑她誇自己劇本的話是不是真的。
陳敘凌為了正道潛心學習的那三個月還真沒白學,雖然沒有多令人驚艷,但是和他之前的兩部電影相比,有了很大進步。
望舒沒瞧上眼,只覺得中規中矩,毫不出彩,畢竟有珠玉在前。
陳敘凌沾了外形和氣質的光,整個圈子裡在找不出一個比他更適合陳文卿的演員了,所以,陳文卿這個角色就在糾結和無可奈何中定了下來。
然而,望舒萬萬沒想到,就在劇組即將開機的前三天,陳敘凌居然跑去參加了《奇怪的旅行》第二季。
晚上望舒給楊硯打電話的時候都有些氣急敗壞了,「要不是趙進和路輝堅持,我會用他!他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仗著沒簽合同居然放鴿子!」
楊硯寬慰他,「多好啊,以後在劇組裡,你就是老大了。」
一句話,讓望舒的氣消減不少。
也對,趙進和路輝在陳敘凌身上栽了個這麼大的跟頭,以後他就有發言權了。
想想都開心。
不過這並不耽誤望舒吐糟陳敘凌,「他真的是,還把奇行當成香餑餑,我聽奇行的導演說,原本第二季的五個人都找好了,眼看著就要開始錄製了,是他硬換下來一個人擠進去的。」
第一季的五個人因為奇行都火了一把,田藝有了忙不過來的工作,沒時間參加第二季,望舒楊硯和路輝都進組拍戲,第二季的老成員只有劉帛晨一個人,觀眾排斥綜藝新人,不給面子的可能非常大,奇行第二季能不能火很難說,望舒真是不能理解陳敘凌的腦回路。
楊硯倒是可以理解,「他有八個月沒活躍了,要是再進組拍戲,就是一年,他也怕被粉絲忘記,想要圈粉,最直接了當的手段就是參加綜藝,奇行是最好的選擇。」
「你怎麼一直幫著他說話啊?」
楊硯勾起嘴角,帶著些許嘲諷的笑,「你覺得,我在幫他說話嗎?我是在可憐他。」
望舒問,「可憐他什麼?」
「可憐他好好的路不走,非往火坑裡跳。」
「你說真人秀對他來說是火坑?還好吧,我看他是那種能在鏡頭底下秀一個月的人。」
楊硯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也沒有把自己心裡的那句話和望舒說出來。
挖個坑,燒把火,沒有火坑也能創造出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