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真有璃月所說的那種大威力武器,他一定第一個轟了風麟。
男子微微思索一下,一雙俊眸溫柔的看向小臉有些緋紅的女子,臉帶笑意,溫潤拱手道:「就聽娘子的。為夫明日就命人去準備設立城管和修築紅牆的事。今夜月色好美,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璃月聽男子邪邪的笑聲,小臉更加緋紅,蔥白般的小手絞在一起。
這沁驚羽要做什麼?
不會又要吃了她吧?
想到這裡,璃月心裡微微一顫,腦子裡又浮現起星兒,神情立即陷入靜止。
天上皎月婆娑,地上花香馨人,玉桌上酒香四溢,淡淡的縈饒在兩人鼻端。
男子玉手輕佻,將玉壺拿起,往白瓷小酒杯裡酌了些佳釀,遞予淺笑的璃月,「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璃月微微接過酒,看著俊美深邃的男子,溫潤道:「哪三人?」
「娘子、為夫,明月。」
明月就像凝視著他們的客人,他不忍將它遺忘。
微風輕拂,拂起男子一襲翩翩的月華金絲軟袍,袍子上的紅蓮隨風輕舞,連帶著被風吹散、烏黑柔細的青絲,此刻的男子,更顯雅致妖美。
一雙如紫葡萄一樣的星眸在濃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奪目,明亮深邃得像水晶紫鑽一般,閃著睥睨萬物的神彩。
優美的朱紅殷唇微微上揚,透著淡淡的邪魅。
水墨畫一般的眉,線條無比清新流暢,狹眸水光瀲灩,施朱則太赤,著粉則太白,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王者之氣,叫人難以抗拒。
頭上束著綴有瑪瑙、瓔珞的玉冠,身形修長俊削,五官俊美宛若天然的雕刻一般,那雙丹鳳眼更是銷魂且邪魅的看向璃月,裝點出妖魅般的美意,惹得璃月微微將眼移開,為了緩解男子帶來的心顫感,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見俊眸星目的紅衣女子將酒一飲而盡,男子冰紫色的眼眸裡閃爍著訝異的光芒,她還會喝酒?
彼時,兩人向是較勁似的,你一杯,我一杯,氣氛好不激烈。
不一會兒,璃月已是小臉緋紅,一襲火紅的鳳袍將她襯得宛若紅蓮,冰肌藏玉骨,襯領露酥胸。柳眉積翠黛,杏眼閃銀星。月樣容儀俏,天然性格清。
喝了一會,璃月一雙杏眼迷離,微微輕寐,她有些醉了。
醉態翩然的起身,女子仰望著天上的繁星,一看到繁星,她就想起星兒。
星兒……
四周的粉荷微微繾綣展開,瓊花瓣瓣飄落,香氣四溢。
月色靜謐,恍若銀紗,將女子襯得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佼佼烏絲玉帶珠華,兩腮微紅如緋霞,櫻唇輕啟、含羞帶怯,一雙明眸如善睞,皓齒潔白微微露,玉手裊裊輕執酒杯,烏黑深邃的眼眸迷離的看著天空。
忽而,女子輕提鮮紅裙裾,醉態翩然的迎風而立,笑吟吟的看向男子,「我跳支舞給你看,好不好?」
說罷,不待月華樹下男子回答,她已肆意的脫掉繡鞋,一雙如藕的蓮足光潔白皙,在青蔥的綠草上翩翩起舞。
微風吹拂著她華麗的袍子,吹起她四處飛散的纖細青絲,將她滿目的寂寥和落寞盡顯。
男子狹長的鳳眸一直清潤深邃的看著她,見她在月下輕舞,微微踮起玉足,舞步輕盈柔美,彷彿輕輕一躍,便要飛離他遠去。
女子眼角帶著的淡淡孤寂讓他心驚,兩腮陀紅,醉態逍遙,高雅而輕淡,烏黑如刷子一樣的睫毛微微輕斂,上面仿若還帶著晶瑩的淚珠,身形輕盈而靈動,翩翩起舞中有種淡泊的清雅。
璃月雙手圓拱,在上空形成一個漂亮的弧形,柔美的轉了幾圈之後,突然跑到男子面前,小手將他的大手輕輕篡住。
這一篡,將男子心裡最深的戰慄給牽引出來,星眸微微一愣,有些癡癡然的看著她。
月夜下的她,真美!
令他不由得想起那句詩:花落驚飛羽,月下俏阿璃。
「羽,我教你跳華爾茲好不好?」
璃月說完,輕輕拉起男子的手,此刻的他,已經滿眼迷離,動情的看著面前的柔美女子。
將男子的手放到自己腰處,她的手則微微搭到他肩上,兩人空出來的手緊緊扣住。
接著,璃月帶著男子翩翩起舞,她輕柔靈巧的繞著男子的大手旋轉,看上去華麗多姿、飄逸欲仙,一襲大紅衣袍華麗飛繁,女子莊重而典雅,好似宮廷裡優雅含蓄的舞中之後。
不得不說,沁驚羽很有舞蹈天份,在璃月的帶動下幻化為舞場中的王子。
兩人不經意的對視,皆會尷尬的將眼眸移開。
突然,男子將璃月狠狠抱在懷裡,貪婪的聞著她髮絲的芳香,一襲淡淡的酒香自他身上傳來,沁得璃月心神輕漾。
他緊緊的抱緊她,像要將她融進心裡似的,淡唇在她耳旁溫柔的輕喃,「月兒……」
聲音低沉而沙啞,聽得璃月有些癢酥酥的感覺。
還沒反應過來,霸道狂戾的男子已經將她打橫抱起,一個輕飛輕盈的朝寢宮飛去。
璃月早已醉得半夢半醒,小臉緊緊的依偎在男子寬闊的胸膛中,小手將他玉頸溫柔的摟緊,一雙朱唇誘人的看向男子,雙眼微瞇,給他一個雲淡風輕的微笑。
看著璃月那誘人淡蜜的殷唇,男子下腹微微一緊,心裡暖意洋洋,將她抱至寢殿,溫柔的放到那華麗的金床上。
床上朱紅色的帷幔翩翩滑落,窗外拂進來的微風將帷幔輕輕吹動,皎潔的淡月恍若金紗般灑向大殿,給大殿披上一層薄薄的銀紗。
一將女子抱上床,男子便溫柔的勾起她的紅唇,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璃月眉眼帶笑,小手輕輕摟著男子的頸,微微溢道:「羽,你好美。」
「月兒,你醉了!」
看著小臉緋紅的璃月,還有她那若隱若現的丁香小舌,男子慢慢覆下身,覆上她殷紅如蜜的唇。
霸道的舌一路攻城掠地,撬開她粉白玉嫩的貝齒,在她唇上狂野的嘶烈、啃咬、吮吸。
「唔……羽……」女子迷離的迎上他如暴風暴雨般的唇,小手也不由自主的伸到他腰際,白嫩如玉的雙腿將他精壯俊削的腰緊緊環住。
她好熱,身子好軟,好酥,好想被他緊緊融進心裡。
這種感覺如同奔上雲端,美好而誘人。
男子心跳攸地加快,佔有慾的將她緊緊抱住,一頭烏黑的青絲翩然落下,殷唇仍舊狂烈的欺上她,兩人唇齒交纏,蘿帳內的氣氛頓時噴發到最高點。
曖昧旖旎的氣息從璃月口中溢出,她臉色緋紅,雙眼迷離的輕寐著,睫毛濃密且纖長,微微輕眨,一滴淚珠至眼角滑落,最終落到她嬌小的耳垂處。
他一一吻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耳垂,她的玉頸,一路向下,引得女子渾身戰慄。
醇香的美酒如催人的情劑,將兩人迷離的海潮漲到頂點。
「璃月,你是我的,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男子低吼一聲,白皙的玉手輕佻她緋紅的衣帶。
不一會兒,兩人已肌膚相映,此刻的他如同狂野的豹子,將身下的女子狠狠摟緊,下腹灼熱,沙啞的低吼一聲,將灼熱巨大的堅挺一躍灌進她神秘誘人的幽徑。
感覺到他太過巨大,璃月的窄小差點承受不住,小嘴立即輕嚶一聲,神情緊繃,眼神無助且魅惑。
唇如蜜桃,兩鬢淌下一縷細細的髮絲,髮絲微卷,將她襯得更加柔美。
而身上的男子,已經如狂野暴風般的律動起來,此刻的他儼然成為霸氣的野豹,將她推上美妙的天堂。
剎那間,窗外的月光溫柔的輕灑到他們翩躚的墨發上,青絲細碎的散落在肩頭,兩人緊緊相貼,肌膚相親,都想把對方融進心裡,一同譜寫一首美妙的戀歌。
微微輕顫、咬唇溢聲的女子眼角滑出一滴晶瑩的淚,將她烏黑纖長的睫毛浸濕。
看到她眼角潤澤的淚珠,男子眼裡閃過一抹濃濃的疼惜。
攸地,他將她抱得更緊,朱唇溫柔的吻上她纖長的睫毛,將她眼裡的淚吻乾。
又挑起她如青蔥般的玉手,殷唇輕輕將她的玉手含進嘴裡,一路的吮吸親吻,愛憐撫慰。
一剎那,男子將她擁得更緊,一次比一次更深入,更憐愛。
此刻,月光羞澀的躲進雲層,清蟬停止鳴叫,瓊花在樹下飛舞,海棠羞怯的將枝頭低下。他不知要了她多少次,每一次都讓他心弛神往,愛意濃濃。
清香的酒氣散漫整個大殿,兩人皆醉態旖旎。
不知過了多久,滿眼溫柔的男子才擁著她安靜睡去。
彼時,女子孤寂的睜開雙眸,眸裡帶淚的看著面前俊削挺拔的男子。
小手輕輕撫上他完美精緻的臉龐,心裡幽幽一歎。
酒醉能讓她不再拒絕,灼熱的與他合二為一,如果時光能夠停止,她多希望靜止在這一刻。
沁驚羽,你怎能如此溫柔。
她想,她是不是愛上他了?
不然,她怎麼會念戀與他肌膚相親的這種感覺。
不然,她又怎麼會為星兒黯然神傷。
看到他微笑,她會跟著微笑。
看到他落寞,她會比他更落寞。
曾經說過不再觸碰愛情的她,竟然被他的柔情所感動。
罷了,就當這一次是夢,是她卸下心防的一次意外。
愛情,淺嘗輒止即可,不然就是飲鴆止渴,噬毒入心。
清晨,一縷朦朧的白光從窗外折射進來,打在正睡得安嫻的女子臉上。
被白光刺得微微瞇起雙眸,璃月緩緩睜開雙眼,頓覺頭痛欲裂。
一睜開汪如清泓的大眼睛,一張俊美的容顏便微微湊近她。
男子睡得正香,烏黑纖長的睫毛靜謐微卷,將他一雙狹長的鳳眸遮得淺淺的,他堅硬的玉臂將她扣得緊緊的,呼吸均息,身上襲來一股淡淡的酒香。
璃月雙眸瞪圓,看著兩人如此親密的模樣,兩腮早就緋紅如霞。
尤其她倆都未著寸縷,肌膚光滑白皙,竟然這樣相擁了一夜。
都怪她昨晚喝多了,竟然跟他又一次的那個。
想到這裡,她慌忙將邊上的紅綢軟袍拉過來蓋到兩人身上。
他身上的氣息溫溫熱熱,胸膛結實健美,肌膚瑩潤如玉,看得她喉嚨蠕了蠕,小嘴輕溢出聲:「沁驚羽--」
在溢出聲的同時,如藕的小手也迅速輕輕去推他。
「月兒……」男子沙啞的輕潤出聲,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隨後,那對漂亮的睫毛微微半斂,男子嘴角邪佞的勾起,深邃灼熱的看著身下嬌小的女子。
噢!
她竟然什麼都沒穿。
一雙美眸掃過女子曼妙如玉的身材,勾起他體內熊熊的慾火,喉結輕蠕,下腹微緊。
他真恨不得將她擁在懷裡狠狠的懲罰,狠狠的要她,將她揉進心裡,把她拴在身邊。
「你……你別看。」好羞人,璃月趕緊推開他,從他身下悄悄的溜到床邊。
正想跳下床時,那狂野的男子忽然一把湊近她,將她穩穩抱在胸前,一頭烏黑的青絲也蕩在她光潔的玉肩上。
男子溫柔的在她耳旁輕喃,沙啞魅惑的道:「為夫就在這裡,娘子要往哪裡跑?」
頓時,兩團紅暈迅速溢到璃月兩腮上,他該不會又要來吧?
看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咬痕,璃月突然有些害怕了。
她這相公精力旺盛得打緊,昨晚就被他折騰得夜不能寐,好不容易才睡著,要是他今天還要,她只好……一針扎暈他。
狡黠的冰眸正微微轉動,男子已經迅速在她臉上偷了個香,玉手將鳳袍拿過來,溫潤的披在她肩上,在她耳側軟軟吐氣道:「娘子,時辰到了,該咱們……檢查蝗禍結果了。」
前面半句聽得璃月心顫,還以為該她們歡愛了。
沒想到人家是檢查蝗禍一事。
璃月懶懶睨了男子一眼,迅速拉過衣裳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再抬眸看床上的男子時,他正慵懶邪魅的斜撐著頭,烏黑的青絲散落在他肩頭,一雙狹眸烏紫深邃的看著她,嘴角邪邪的勾起,帶著一抹邪笑。
再看他胸膛處,依舊結實偉岸,可他竟然什麼都不穿。
璃月狠狠跺了跺腳,一個翩然轉身迅速朝大殿外面跑去。
一回到廣離宮,璃月就看到雪兒和無心在捂嘴偷笑。
璃月瞪了兩人一眼,沉聲道:「給我準備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
邊上的無心則走到璃月面前,恭敬道:「小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在驚鴻大將軍和小姐的不懈努力下,沁陽蝗禍已除。」
璃月驀地瞪大眼睛,蝗禍已除!
既然這樣,那她和沁驚羽暫時會沒事,等把風塵染送回昊雲,她們再迎接風麟下一波的挑戰。
洗漱沐浴好,璃月換上一襲繡有金銀瓔珞的鮮艷鳳袍,袍子主體顏色為黃色,上面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
頭戴鳳冠,鳳冠垂墜下來的流蘇將她一雙美目微微遮住,整個人顯得華麗大氣,莊嚴典雅,高雅淡泊。
彼時,沁驚羽已命人來宣詔。
領著八名宮女,璃月裊裊踱步踏上朱紅轎輿,神情淡漠、明眸如珠般端正坐直,渾身上下透著股肅然的王后威儀,所到之處令人不敢直視。
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的飛羽殿內,大臣們早已齊聚裡面,個個神采飛揚,精神抖擻,全都在議論關於此次王后和王聯合治蝗之事。
大臣們說得眉飛色舞,個個臉上皆是輕鬆之色,之前為了蝗災煩惱的抑鬱早已不見。
「這次多虧有了王后,要不是王和王后聰明機智,那麼多蝗蟲如何治得了?」
「我真不敢想像蝗禍再次肆掠的場景,今早一聽到驚鴻大將軍傳來的捷報,我一早就起來,飯都沒來得及吃就來王宮等王了。」
「咱們百姓終於有救了,都因為咱們有個仁義寬厚的明君,還有位足智多謀的王后。」
所有人都在誇王和王后,就連有幾個老臣也不例外。
新一派大臣們一聽,立即有些不樂意的議論起來。
「之前不是有人說蝗禍是王臉上的印記惹的?現在謠言不攻自破,百姓們都十分擁戴為大家除決蝗災的王,誰還信印記的事?」
「我記得翰林大學士當時可少沒怨王,現在王后解決天災,破除謠言,我看誰還敢說王的胎記不吉利。」
翰林大學士一聽,憤怒的擄了擄鬍子,朗聲道:「不是老夫一個人說,全天下百姓都在說,老夫只是實話實話罷了。」
正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之時,殿外傳來太監的高唱聲:「沁陽王駕到、王后駕到!」
接著,鑼鼓聲輕敲,在一團金光的映襯下,男子攜著一臉清淡的女子,威儀卓絕的走進大殿。
大臣們目不敢斜視,全都跪下拜道:「參見沁陽王、王后。」
男子一襲明黃色蟒袍,袍子上繡著蜿蜒翩躚的蛟龍,頭戴玉冠,一雙狹眸冷冷睨向眾人。
星若寒星,面上罩著冰冷的霜泊,如紫玉般的漆子裡透著濃濃的肅殺之氣,整個人一站到大殿上,便風姿卓絕,霸道狂戾,分外的妖邪俊美,渾身透著股濃濃的王者威嚴。
「平身。」朱唇輕啟完,一雙湖泊瀲灩的冰眸漠然的睨向眾人,孤傲卓絕。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沁陽蝗禍已除,因王后的農藥法子傳到昊雲,昊雲的蝗禍相繼根除,百姓們紛紛歡心鼓舞,說要為王和王后建廟立碑,治泥塑真身。」
「王爺真乃天神下凡,王后乃女媧在世,臣等叩謝天恩,誓死忠誠沁陽王。」
「臣等替百姓感謝沁陽王,沁陽王千歲千歲千千歲,王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人皆齊聲高呼,聲如洪鐘。
黃袍男子嘴角邪佞的勾起,冷然睨向諸位大臣,沉聲道:「孤王生為沁陽之主,沁陽百姓有難,是孤王份內的事。蝗禍一事解決,多虧王后冰雪聰明,惠質蘭心。以後,希望大家都像尊敬孤王一樣敬愛王后,君臣同心,共同將沁陽發展壯大。」
「是,王爺。」
所有人都驚奇的看著座上一言不發的靜默女子,他們完全沒想到,蝗禍一事竟然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解決。
待眾臣心情平靜完,座上男子與璃月對視一眼,迅速睨向下邊的寐生,「寐生,將罪臣宣王帶進來。」
「是!」
寐生說完,微微揮手,外邊一輛結實的囚車緩緩駛進大殿,四名侍衛正護在邊上,個個神情肅穆。
囚車裡的風塵染嘴角是乾污的血,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想說什麼,卻最終只得咿咿呀呀的看著上座那明麗的女子。
他雙眼血紅,眼裡佈滿條條血絲,身上髒污不堪,頭髮凌亂,哪還有半點王爺的風采。
沁驚羽負手而立,紫眸犀利且陰冷,狹眸凌厲的睨向風塵染,沉聲道:「宣王,孤王已在三日之內解決蝗禍,你這個監察使也做到頭了。回去告訴皇上,孤王不僅解決了沁陽的蝗禍,還替他解決了昊雲的難題。」
才說完,囚籠裡的風塵染早已氣得臉色泛白,他沒有叛國,叛國一事是沁驚羽栽贓的。
沒想到神仙都完不成的任務,南宮璃月竟然做到了。
南宮璃月,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恨,他恨沁驚羽和南宮璃月。
他沒了舌頭,沒了金錢,沒了權勢,全都拜這一對夫婦所賜。
他風塵染如果有活著的一天,一定會想辦法替自己報仇。
退朝後,璃月和沁驚羽站在王城高牆上,看著侍衛們將囚車運走。
此次隨風塵染回昊雲的乃黎副將,黎副將手持風塵染叛國通敵的書信,還帶著沁陽成功除蝗的消息,帶著大軍押赴風塵染前往昊雲。
風塵染被送走,蝗禍一事才告一段落。
彼時,王宮裡四處流傳著王后治好蝗禍的事跡。
宮女太監們爭相傳誦,把沁陽王和王后誇上了天。
「蝗禍已除,現在看誰敢說王臉上的印記不吉利。」
「這次多虧了王后,王后竟然能製出農藥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百姓們個個感恩戴德,咱們王后好厲害。」
「王后冰雪聰明,不僅清除蝗禍,解決天災,而且破除了王的印記不吉利的謠言。」
「我聽說有老百姓自發捐錢為王后立廟,給她制泥塑真身,以記念她除蝗禍的豐功偉績。」
陪沁驚羽上完早朝,璃月才懶懶的回到廣離宮。
已近午時,用膳過她就準備美美的睡一覺。
看著玉案上道道可口精美的食物,璃月滿意的朝雪兒點了點頭。
突然,璃月星眸微睨,瞥見中間的一碗銀耳蓮子羹,眸光微轉睨向雪兒,冷聲道:「這道蓮子羹是誰上的?」
雪兒看了看,微微思索一下,笑吟吟的看向璃月,「早上太后的貼身宮女銀蘭在御膳房做銀耳蓮子羹,順便呈給我一份。還有,這些玉露花生糕、羊角糕等是章 華宮等其他宮的宮女們送給王后的,當時送東西的人好多,我沒細看,就命人全部端來了。」
璃月玉手輕輕端起那碗蓮子羹,放到鼻梢前聞了聞,忽然冷冷睨向雪兒,冷然道:「你說章 華宮也有宮女送東西?」
雪兒連忙點頭,「當時側妃的貼身侍婢金蘭也在,她送的是玉露花生糕,小姐,這蓮子羹怎麼了?」
「金蘭?」璃月赫然起身,抬眸睨向雪兒,「把蓮子羹端好,隨本宮去章 華宮。」
南宮幽若,你這個蠢貨,這次稍微精明了些,把事情嫁禍給太后。
殊不知,這絕子湯的味道她一聞便知,當時在出嫁之前,風姨娘早已給她喝過一次。
不過那一次幸好娘親聰明,從安插在風姨娘身邊的丫鬟口中探到秘密,後將自己的湯與南宮幽若的換掉。
這樣做導致的結果是,她喝的那碗無礙,南宮幽若卻喝到真正的絕子湯。
這就叫報應,南宮幽若想害自己生不了子嗣,沒想到自食惡果,喝下了風姨娘的絕子湯。
呵,她可是和藥材長大的,什麼湯、什麼毒都難不到她,她一聞便知。
在她面前耍小花樣,不想活了?
璃月雙目平視前方,眼裡透著濃濃的肅殺和冷意,將明黃色的鳳袍一揮,蓮步輕移踏上轎輿,領著宮女朝章 華宮走去。
章 華宮裡,南宮幽若臉色一直不自然。
做了虧心事,她從昨夜到現在一直沒睡著。
要不是夢見沁鶯向她索命,就是夢見自己給璃月下毒的事被她發現。
這一夜,她一直未合眼,早上草草起床,用了一點膳,便在大殿裡踱來踱去。
怎麼一直心神不寧,是沁鶯要來索命還是什麼?
踱累了,南宮幽若努力穩住心裡的思緒,雙手合十開始輕聲默念:
「沁鶯,要怪就怪你欺人太甚,和太后站成一派。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報復太后,一切都是太后害的,你應該去找太后才是,別來纏我。」
「南宮側妃在害怕什麼?」
正在默念之間,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清冷的女聲,嚇得南宮幽若身子猛地一抖,差點摔到地上。
她臉色慘白,迅速轉頭,當她看到那襲明黃色瑰麗身影正款款行來時,腦子裡猛地一僵。
糟了,璃月該不會發現金蘭往銀蘭蓮子羹裡放的絕子散了吧?
「王后駕到!」
太監高唱一聲,眾宮女一見王后駕到,慌忙跪下行禮:「奴婢參見王后,王后金安。」
「都起來!」璃月冷眼睨了睨眾人,最後將一雙冰眸移到滿目驚慌的南宮幽若身上。
南宮幽若忙扯出一個諂媚的笑意,朝璃月討好的笑道:「不知妹妹大駕章 華宮,所謂何事?」
璃月不理會南宮幽若,玉手端過雪兒玉盤裡的銀耳蓮子羹,端到手心冷冷睨向南宮幽若。
突然,她冷眸輕睨一臉慘白的南宮幽若,揚起碗將裡面的蓮子羹「嘩」的一聲猛倒到南宮幽若臉上。
只聽嘩啦水聲直響,南宮幽若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被湯潑得髒污不堪,頭髮上、臉上到處是銀色、灰色的銀耳和蓮子,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
所有人都怯生生的看著璃月,尤其是偷偷躲在南宮幽若身後的金蘭,早嚇得渾身顫抖,臉色蒼白。
南宮幽若被璃月潑了一臉,立即抹了抹臉上的湯水,不解的瞪向璃月,「璃月你做什麼,我哪裡惹你了,你要這麼潑我?你是不是忌妒我是星兒,怕我搶你的男人,所以存心針對我。」
「放肆,大膽側妃,敢在王后跟前喧嘩?」無心攸地說完,一把冰冷的利劍早已搭上南宮幽若的肩頭,寶劍泛著銀銀的涔光,嚇得南宮幽若滿目駭然。
璃月朱唇殷紅,雙眸微斂,眼裡閃爍著智慧與凌厲的光芒,冷哼一聲,「想給本宮喝絕子湯,你還嫩了點!想和本宮鬥,回爐再造過再來。」
「妹妹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哪有給你喝什麼絕子湯,這湯與我無關。」南宮幽若故作不解的睨向璃月,在慌亂中求生存。
無心又狠狠揚了揚手中利劍,嚇得南宮幽若縮了縮脖子,眼裡突然迸出幾滴晶瑩的淚,楚楚可憐的看向璃月。
「為了令本宮絕育,側妃真是費煞苦心,上次在南宮府已經給本宮耍過一次花樣,現在故伎重施,你真狠。如果今天察覺這湯的不是本宮,換成別人,或許早被你害得斷子絕孫了。」
「妹妹,你竟然懷疑我?我們情同姐妹,我怎麼可能害你,你無憑無據,不能冤枉我。」南宮幽若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一雙美目冷冷瞪向璃月。
事到如今,她只有死不認帳,除了這一招,她別無他法。
璃月眸目微轉,漆黑如墨的眸子裡透著深邃不化的寒冰,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涼意,樣子冷洌逼人,鋒芒盡顯。
「你命金蘭往太后婢女銀蘭做的湯裡加了絕子散,不禁想害本宮,還可以趁機栽贓太后。不得不說,你這一招很毒,也很有心計。可惜,你碰到了本宮!」
她是醫學天才,下毒高手,豈會被這點小毒騙倒?
南宮幽若一聽,蒼白的手緊緊摀住心口,嚇得眼神閃爍起來。
沒想到金蘭做得萬無一失,竟然讓璃月給猜了出來。
璃月究竟是什麼人,連這個隱秘的東西都知道?
「你,你陷害我,我根本沒害你,什麼絕子湯,我根本不知道。」南宮幽若冷冷蹦出這幾個字,臉上早已是紅一陣白一陣。
邊上的宮女全都得意的睨向她,幸好有王后出頭,不然這章 華宮人人都要被側妃折磨得生不如死。
璃月眼帶笑意,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冰冷,輕然出聲,「上次你不已經喝了麼,怎麼不知道是什麼?」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哪有喝,你在說什麼?」南宮幽若見璃月如此胸有成竹,突然嚇得瞪大眼睛。
璃月說她上次喝了什麼,絕子湯?
璃月默然不答,只是冷然睨向南宮幽若。
邊上持劍的無心則冷然應聲,「在王后出嫁前,你夥同你母親風姨娘給王后下毒,想她喝掉絕子湯,然後懷上不子嗣。但是事與願違,當時柳姨娘巧妙的將你的和王后的湯給調轉過來。最終,你喝了原本該是王后喝了絕子湯。你懂我的意思麼?意思是,你南宮幽若惡有惡報,現在已經是個不能生育的女人。」
「你說什麼?」聽完無心的話,南宮幽若這次是真的噴了可憐的淚。
她竟然不能生育!
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子嗣,尤其是王宮裡的女人。
沒有子嗣就代表沒有將來,沒有地位。
本以為害了璃月,沒想到害人終害已,弄得她自己不能生育。
無心說完,嗖的一聲將寶劍收回紫鞘。
璃月只是冷然瞪著南宮幽若,這晴天霹靂的消息比打她一頓還慘。
「我……我喝了絕子湯,我已經不能生育?你的意思是,我再也不能懷上王的子嗣了?」南宮幽若驚恐的瞪大眼睛。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又去爭什麼寵,爭什麼權力,她根本是個不能生的女人,爭這些來也保不住,有什麼用?
雪兒也惱怒的瞪著南宮幽若,氣呼呼的道:
「要不是你這個壞女人,我至於出差錯麼?剛才我差點害了王后,要是王后的身體有什麼三長兩短,你有千顆腦袋也不夠王砍。還有,你知道王為什麼叫你洗乾淨點嗎?他根本不是要臨幸你,而是嫌你身上太臭,怕污了咱們王后。」
「你……你們太狠了。」南宮幽若氣憤得淚眼鏈鏈,她們竟然整得她不能生育,該死的柳姨娘,該死的璃月。
「狠的不是本宮,而是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本宮,想致本宮於死地,本宮對你已經算手下留情了。」
璃月聲音冰冷如玉珠墜地,一字一頓鏗鏘的敲打在南宮幽若心上。
「來人,南宮側妃意途謀害本宮,而且栽贓太后。將側妃拖去青鳳宮,由太后發落。」
「是,王后。」
璃月吩咐完,幾名宮女迅速衝過去拖南宮幽若。
在南宮幽若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璃月黯然垂下眼瞼。
她們本是同根生,如此相煎、何太急!
要不是看在父親的份上,她早命人將南宮幽若打入大牢。
畢竟謀害王后,是千刀萬剮的大罪。
如果父母親知道她們姐妹互相殘殺,他一定會很傷心。
可是,她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懦弱女子。
她從來都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
南宮幽若想整倒她,她可以饒她一命,但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現在把南宮幽若交給太后,由太后來發落。
此舉除了懲罰南宮幽若之外,還想警告太后,少在她背後玩花樣,她璃月不是好惹的。
星月宮
一襲錦袍的俊削男子正立於龍案前,面前站著與他商議軍事的幾名心腹。
為首的男子一臉粗獷,身著一襲銀白鎧甲,樣子沉穩有力,大氣俊朗,朝男子拱手道:「依臣看,王后所說的城管可行。臣已經命下屬去準備築紅牆防妃嬪偷情的事,城管一事也會盡快落實。屆時,咱們的秘密軍營就能增加兵力,一定所向披靡。」
這名大將名叫寐銀,是寐生的大哥,與寐生從小一起跟隨沁陽王,立下不少戰功。
兩兄弟小時候被山賊追殺,被沁陽王救過一命,所以才對沁陽王忠心耿耿。
寐銀說完,身後的幾名大臣也紛紛點頭,個個神情激昂,都是忠心且正直的年輕壯漢。
這裡大多數都由沁陽王親手提拔,沁陽王對他們有莫大的知遇之恩。
正在這時,一襲白袍的寐生趕了進來,見眾人正在商量國事,忙先退到邊上。
待秘密國事商議完,大將和大臣們離開星月宮後,寐生才恭敬的走到男子面前。
男子狹眸半斂,烏紫的漆眸透著淡淡的涼薄,流露出一種尊貴不可攀的王者之氣。
寐生微微拱手,朝俊削男子恭敬道:「啟稟王,剛才只有王后去了章 華宮。因為側妃給王后下毒未遂,後面王后命人將側妃帶到青鳳宮,交由太后發落。」
「下毒?」男子星眸攸地洌起,裡面蘊藏著濃濃的冷意,朱唇似血,正欲轉身去廣離宮。
後邊寐生立即開口道:「王爺息怒,王后並無大礙。南宮側妃命婢女金蘭往王后湯裡加了絕子散,不想讓王后懷王的子嗣。不過王后一向睿智,當即聞出那湯有問題。」
聽到這裡,男子鳳眸緊瞇,身上罩著的肅殺之氣愈發的濃,十指握成冰冷的拳頭,一字一頓道:「南宮幽若竟敢給王后喝絕子湯?把她拖出去宰了。」
「王,屬下聽雪兒說,王后之所以沒有向你稟明這件事,就是想饒她一命。南宮幽若再狠毒,她與王后也是同父所生,王后仁慈,下不來手。不過,王后已經把她交由太后發落,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不用咱們操心。」
見寐生說得也有理,男子冷然輕啐了句,「你倒是機靈。」
※
青鳳宮
碩大的宮殿十分靜謐,正殿裡除了一襲艷紅鳳袍的太后,便是一名俊削淡泊的將軍。
宮女們早已悄然退出去,紛紛在外面把風。
太后鳳眸細長且輕瞇,微小的朱唇微微上揚,冷然睨向臨窗屹立的男子,悠悠的道:「這次蝗禍,你明明可以不幫他,為什麼要幫?」
男子俊眸裡蘊著淡淡的涼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沉聲道:「如果百姓受難,沁陽出事,母后認為我能順利坐上那個位置?」
太后略微思索,作沉思狀的點了點頭,「你一直在他身邊潛伏得很好,要是這次不幫他,肯定說不過去。你說得對,有國才有家,現在沁陽大部分兵權掌握在你手裡。除了哀家和心腹們的一半,就是他給你的一半,你得好好加以利用,提升在軍中的威信。這次清除蝗禍,哀家相信許多將士都更加尊敬你,為你以後登基打下堅實的基礎。」
男子俊俊拱手,星眸裡是淡淡的冷意,沉聲道:
「母后說得是,兒臣一定謹遵教誨。不過兒臣聽說他要組織什麼城管,用於管理街上的小攤小販,還有築紅牆防宮裡的妃嬪偷情,這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兒臣懷疑這裡面另有文章 ,但是他那幾個心腹嘴太硬,什麼都套不出來。」
太后妖目微斂,眼珠子微微轉了轉,思索一下,沉聲道:「不用著急,你且暫等時機。他如此信任你,一定會告訴你。」
太后說完,男子淡然點頭,眼眸裡蘊含著萬年不化的寒冰。
滿意的看了眼面前俊削美麗的兒子,太后漂亮的雙眸透著晶瑩的光澤,他的兒子比起沁驚羽來,也差不了多少。
高挺的鼻樑、俊削的眉,淡朱的唇、如畫的目,宛若天然雕刻般的完美臉龐,哪一點不比沁驚羽差?
兒子差沁驚羽的,不過是權勢地位罷了。
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把驚鴻推上王位,自己便可穩坐太后的位置。
到時候,這沁陽江山全是她的。
說不定,連整個昊雲都是她的。
女子妖眸裡閃過一抹璀然的笑,溫婉起身拉著男子的手,輕輕在他肩頭拍了拍,眼裡是無限憐惜,「這麼多年來,驚鴻你過得很苦,這些母后都知道。為了贏得他的信任,你幾乎半生戎馬,為他做牛做馬,聽他號令和差譴。母后答應你,一定盡快為你奪得王位,將他趕下台。為了不讓他起懷疑,咱們母子幾乎沒有正常吃過一頓飯,每次見面都得裝漠然,別人眼裡你和他很親近,和母后疏遠,只有母后知道,你最疼母后。」
男子微微點頭,朝女子漠然行禮,沉穩道:「以後兒子一定好好孝順母后,母后也很辛苦。」
太后淡淡點了點頭,幽幽的道:「好了,你先下去,不然讓他的人發覺,就功虧一簣了。」
男子朝太后恭敬行禮,便冷然退了下去,走得無聲無息。
過了不久,太后正倚著玉榻微微假寐,忽而聽見銀蘭的聲音。
「太后,南宮側妃被王后綁進大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王后氣勢洶洶的模樣,有些駭人。」
銀蘭一說完,鳳袍女子狹眸嗖的睨過她,冷戾且陰毒。
太后微微把玩著妖艷明麗的玉手,懶懶起身,眉眼帶冷冰冷的笑。
很好,想借南宮幽若之手給她下馬威,她倒要看看南宮璃月有幾斤幾兩。
她們兩個在接風宴的子嗣之約後,也有些時日沒有交鋒,她都有些想念她了。
被眾宮女攙扶出寢殿,太后冷冷睨向站在大殿上那一襲鳳袍的女子。
今日她穿了一身黃色鳳袍,盡顯王后的威嚴大氣。
而她則是一襲紅色鳳袍,與南宮璃月的比起來,似乎少了分尊貴。
早知道她就臨時換一件大黃鳳袍,將王后的氣勢給鎮壓住。
璃月俊眸微斂,雙手優雅的平放在胸前,樣子落落大方,沉穩尊貴。
在看到一襲火紅的太后出來,她將手放到腰側,給太后拂了個禮,「太后金安。」
太后則淡漠的睨了女子一眼,目光放到後邊被綁著的南宮幽若身上。
一看到頭髮凌亂的南宮幽若,太后心裡就十分憤懣,沁鶯就是她害死的。
但她苦於找不到證據,又沒辦法和這蠢貨聯合對付王后,只得暫時隱忍。
要不是看在南宮幽若是星兒的份上,她早把她抓來毒打一頓,替沁鶯報仇,解自己一股悶氣了。
「王后帶著側妃來青鳳宮,有事?」太后聲音不緊不慢,透著濃濃的冰冷,一雙妖目宛轉流盼,在璃月身上四處掃射。
璃月臉上沉穩從容的露出一抹冷笑,輕輕一揮,後邊的無心立即將南宮幽若咚的一聲踢倒在地。
被這麼一踢,南宮幽若差點摔到青石地板上,此刻她的臉色,早已蒼白如月,慌惶失措。
「太后,臣妾來青鳳宮是有一事相告。午時臣妾差點喝了碗--絕子湯,後來查出是側妃所為。側妃將絕子散放到銀蘭燉的蓮子羹裡給臣妾送來,要不是臣妾略懂醫術,恐怕早將絕子湯喝下去。臣妾來有兩件事,第一,如果絕子湯與銀蘭無關,側妃陷害太后想毒臣妾,竟敢栽贓太后,這事當由太后發落;第二,如果絕子湯與銀蘭有關,是側妃和銀蘭勾結想毒害本宮,臣妾要找太后討個說法。」
璃月說到最後,將音調加重,聲音清冷如玉珠,聽得太后雙目緊瞇,滿目噴火。
「王后這是在懷疑哀家?銀蘭,滾出來,究竟有沒有此事?」
太后「啪」的一聲拍在玉案上,後邊的銀蘭迅速一臉茫然的站出來。
銀蘭往金蘭身上掃了兩眼,忙指著她道:「好你個金蘭,敢陷害我。早上在御膳房和我套近乎,該不會是你趁我不注意的時機,往蓮子羹裡下了絕子散,害得王后誤會我!」
銀蘭一說,太后登時輕睨鳳眸,沒想到她的人竟然諂媚的討好王后。
這個銀蘭,簡直該死,竟然敢給她惹事。
金蘭正欲說些什麼,太后突然厲喝一聲,「夠了!此事已經水落石出,銀蘭被金蘭利用,哀家也跟著被側妃利用。王后,你希望哀家如何處置側妃?」
說到最後,太后幾乎是咬牙切齒。
事實已經擺在面前,王后要借南宮幽若來損她的面子。
好,一個南宮幽若,正好給她解解悶,出出氣。
璃月眼底蘊含著淡淡的涼薄,不癢不痛的道:「此事涉及太后的顏面,太后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但,太后管教下人不善,蓮子羹是銀蘭贈的,本宮很想查清楚,銀蘭究竟與下毒一事有沒有關。」
擺明了的不給太后面子,太后已經氣得兩眼發昏。
她都已經妥協,聽她的處置南宮幽若,沒想到她不依不饒,又來一招。
雖然她很想整南宮幽若一頓,但是決不是被璃月壓著整。
現在的情況就是,王后在給她下馬威。
而且,王后在借銀蘭之手,意途將罪責加到她身上。
什麼時候起,這個女人不再隱忍,開始設計人了?
太后陰鷙的睨向沉穩不迫的女子,眼底是濃濃的狠意,她會讓王后知道,和她東方晴兒作對的下場。
思及此,她冷然睨向南宮幽若,沉聲道:「到底誰是誰非,由側妃來說,側妃,這事與銀蘭到底有沒有關係?」
南宮幽若嚇得瑟瑟發抖,太后如此狠毒,她現在哪敢栽贓她。
思及此,她急忙擺手道:「此事與銀蘭沒半點關係,都是金蘭自作主張,我也不清楚。」
金蘭一聽,立即緊咬下唇,恨恨的瞪著南宮幽若。
這事明明是側妃叫她做的,怎麼現在全賴在她身上了?
她不動聲色的站在後邊,先靜看事情的發展,如果南宮側妃倒台,她就立馬向王后倒戈。
如果側妃只是被小懲一下,復又是側妃的話,她就什麼都不說。
聽了南宮幽若的話,太后冷眼睨向璃月,不緊不慢的道:「王后可聽清了,側妃說此事與哀家無關,既然如此,側妃由哀家處置,王后先行回宮。」
璃月不慍不怒的看了南宮幽若一眼,朝太后微微行了個禮,冷然轉身離開。
這個南宮幽若是蠢的麼?
明明鬥不過她,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設計自己,既然如此,她就給她一點苦頭嘗嘗,讓她知道收斂一點。
看著王后等人離開,太后才陰戾的起身,一雙妖冶的美目在南宮幽若漂亮的臉上瞟了瞟,眼底閃過一抹冷色,「沁鶯是不是你害死的,說!」
南宮幽若驚恐得眼神閃爍,連連搖頭道:「太后明察,沁鶯翁主的死與我無關,真的。」
「想跟哀家耍花樣?來人,拿刀子來!」太后眼裡射出冷冷的涼意,雙眼一睨,兩名嬤嬤立即將南宮幽若緊緊按住。
太后冷冷湊近她,臉上帶著邪惡的冷笑,宛若暗夜裡的女修羅,聲音幽幽的道:「你根本就是個假星兒,如果你是真的,王兒怎麼不來救你?」
南宮幽若一聽,慌忙連連搖頭,櫻唇張得老大,不停的解釋道:「太后饒命,求太后饒命,幽若一切都聽太后的,以後為太后馬首是瞻!」
太后美目微轉,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明晃晃的刀子,在南宮幽若如似玉的臉上晃了晃,陰冷的道:「現在求饒命,已經晚了!來人,按住她,哀家要剜了她的假胎記,看以後她用什麼來耀武揚威。」
原以為這南宮幽若是個可以利用的角色,沒想到還是太嫩,太過囂張。
一聽到自己要被剜掉胎記,南宮幽若嚇得眼淚直飆,滿目驚恐、滿臉駭然,「太后饒命,我……我是星兒,你要是敢剜掉我的胎記,沁陽王一定不會放過你。」
太后璀然一笑,右手輕輕摸了摸刀刃,她那白皙的手指赫然浮起一抹血珠,血珠順著刀刃流下,輕輕滴落在地上,看得眾宮女都是一驚。
太后似乎沒什麼感覺,只是將帶血的手指舉起,輕輕放到眼前看了看。
隨即,一雙冰眸刺向南宮幽若,「敢威脅哀家,你們把她給哀家綁起來。」
才說完,肥胖的嬤嬤們將南宮幽若陡地壓在榻上,把她潔白漂亮的胸膛露了出來。
在那玉頸下方空白處,是一朵艷紅的瓊花胎記,太后眼裡閃過一抹不屑,冷冷的道:「如果王兒真的在乎你,他早來了,用得著任你被王后欺負?告訴你,王兒真正在乎的是王后!」
說完,手起刀落,那尖細的刀啪的一刀刺到女子胎記上,立即,烏紅的鮮血四濺,濺花了南宮幽若一張俏顏。
南宮幽若想說什麼,卻疼得說不出話來,當場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見南宮幽若疼得暈過去,太后嗜血的抽出利刃,慢慢把玩著那柄小刀,朱唇輕啟:「把她給哀家拖下去,看著煩。」
「是,太后。」
邊上的金蘭看到主子如此模樣,嚇得臉色驚駭,慌忙的跟在嬤嬤後面,隨著昏過去的主子朝章 華宮跑去。
昊雲
昊雲皇宮麒麟殿
麒麟殿金碧輝煌,雕樑畫柱,裝飾得十分豪華。
殿簷下是密集的斗栱,殿內外梁枋上飾以和璽彩畫,下部浮雕雲龍圖案,接榫處安有鐫刻龍紋的鎏金銅葉。殿內金磚鋪地,龍椅前設有寶象、角端、仙鶴和香亭。
整座大殿華麗而大氣,莊嚴不失典雅,美輪美奐,富有皇家威嚴。
龍椅上,坐著一襲龍袍、俊削無比的風麟。
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冷冷掃過大殿上跪著的風塵染,男子眼底蘊藏著萬年不化的寒冰。
一張臉龐如斧削刀闊,俊削美麗,一襲龍袍將他完美的身段顯露出來。腰繫鎏金寶石玉帶,頭戴金質旒冕,眼若寒星,鬢若刀裁,整個人看起來富有濃濃的立體感和雕塑感。
大殿上眾臣早已嚇得惶恐不安,邊上昂然站立的黎副將正拱手朝男子稟報:「皇上請看,這就是宣王與北齊皇帝私通的書信,信中不僅透露了我國軍事機密,而且盡顯宣王的諂媚之言。宣王不僅與北齊私通,而且在王宮行刺王后,又牙尖嘴利,對沁陽王百般嘲弄與侮辱,其罪當誅。」
看著沒了舌頭,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的風塵染,風麟臉上罩著冰涼的寒霜。
沁驚羽,想不到你這麼狠。
要不是風塵染事先行刺南宮璃月,他又怎麼會有這種下場?
思及此,這位無情的帝王冷然起身,睨向一身髒亂的風塵染,沉聲道:「朕只是封你為欽差大臣監察蝗災一事,沒想到你去刺客沁陽王后,還敢與敵番私通,朕只好把你貶為庶民,沒收宣王府所有財產。至於你,立即打入大牢,明日問斬!」
人證物證皆在,就算他有心幫風塵染,也挽不回自己的面子。
風塵染這麼做,無疑將他一個帝王的顏面丟盡。
風塵染神情呆滯,漠然的睨向風麟,沒想到他也這麼狠,個個都想殺他而後快。
他到底哪裡做錯了?
難道他不該拋棄南宮璃月那個傻子?難道他不該選擇自己喜歡的女人?
為何個個罵他負心漢、薄情郎?
在將風塵染拉下去之後,黎副將又將沁陽王和王后齊心協力除蝗禍的事一一稟明。
他說得越是精彩,越是崇拜,座上的俊削男子雙眸越是陰鷙,越是惱怒。
終於,男子盛怒拂袖,冷喝一聲,「閉嘴!」
黎副將興高采烈的聲音中途停止,只得疑惑的看向皇帝。
「退朝!」
蝗禍這種事南宮璃月都能解決,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就連神仙都解決不了的事,她竟然輕易的就解決了。
原以為這次一定能夠削弱沁驚羽的勢力,沒想到倒給他增了不少生威。
南宮璃月,你等著,朕一定不會讓你們好過。
想幸福是嗎?朕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毀滅。
風麟負手而立,著一襲黃色龍袍朝鳳儀宮走去。
一路上都聽到宮女們議論此次蝗禍的事,心裡不由得憤怒忌妒,一張漂亮英俊的臉色鐵青陰沉,滿目冰冷犀利。
走到鳳儀宮,一襲紅袍的沁驚瞳已經陰陽怪氣的走了出來。
看到那心煩意亂的巍峨男子,她倒是學乖了些,只是安靜的呆在邊上,並不像平日那麼囂張狂戾。
現在她和風麟相互牽制,她有風麟的秘密在手,風麟又將她封為皇后,她也在重封皇后當日派人毒死蘭妃。
風麟忌憚她,她何嘗不忌憚風麟。
「皇上,因何事如此煩擾?」沁驚瞳明知是什麼事,卻故意裝不知,只是安靜的遞上一杯熱茶。
風麟惱怒的睨了她一眼,將手中熱茶「砰」地扔到地上,沉聲道:「這麼燙,你想燙死朕?」
「驚瞳不敢。」沁驚瞳眉目微轉,冷冷道。
風麟犀利的睨了她一眼,眼裡迸發出冷然的怒意,「朕給你一個任務,去大牢裡把風塵染調出來,給他一把刀,再想辦法把他弄進南宮府。他能殺多少,就盡量的殺!」
沁驚瞳一聽,驚得身子有些微微抖動,瞬間恢復如常,「皇上真是厲害,將此事嫁禍到宣王身上,沒有人會懷疑咱們。沁陽王把宣王害成這樣,宣王找南宮立報仇實屬正常,臣妾這就去辦。」
兩日後
廣離宮
昨夜璃月一直沒睡好,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辰時就起了床。
辰時是沁驚羽上早朝的時間,她就是心裡不安,也不想去打擾他。
突然,雪兒從外面奔了進來,一看到愁眉不展的主子,立即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嗚咽道:「小姐,不好了,風塵染越獄,跑進南宮府,把老爺給刺傷了。」
璃月一聽,迅速站起身來,怪不得她有些不舒服,原來果然出事了。
「雪兒你起來,細細說給我聽。」
璃月將眼角的淚擦乾,小聲道:「這事是黎副將回來說的,本來皇上將宣王押入大牢了,誰知道宣王的舊部將他救了出去。宣王一心想找小姐報仇,找不到小姐,只好去南宮府作亂,幸好南宮府家丁多,當時老爺腹部中了一刀,宣王也在同夥的掩蓋下乘機逃走。當時除了老爺受傷,還死了好幾個家丁,幸好幾個姨娘沒事,不過現在個個人心惶惶,都說要來沁陽投靠你。」
聽到父親和娘親沒事,璃月才鬆了口氣,「雪兒,你去沁城找間大屋,如果娘親她們來了,把她們安排在裡面便可。」
這王宮她們是萬萬進不來的,這裡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光憑秦氏、風姨娘那幾個笨蛋的心計,在這裡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父親傷勢如何,姨娘有沒有動胎氣?」璃月滿目關切的看向璃月,心裡也十分緊張,再怎麼也是以前傻璃月的家人,他們受傷,她也會跟著難受。
璃月立即懂事的搖頭,輕聲道:「小姐放心,老爺的傷無大礙,休養幾個月就好了。主母的身體一直很好,聽說大夫人、三夫人不敢有什麼動作,對她都很尊敬,大概是忌憚小姐你。」
主母?
璃月差點忘了,柳姨娘早被她擢升為主母。
娘親沒事就好,她現在最擔心的是風塵染。
風塵染出獄,一定與皇上有關,說不定是皇上故意放他出去的。
現在逃了出來,將來一定會在沁陽生事,她得加緊防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