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時延把她摟在懷裡,含笑刮了一下她鼻尖:“買你平安喜樂。”
蔣時延先前喝了點酒,面上微醺,他眼帶桃花,但那雙灼灼的桃花眼裡只有唐漾一個人。
燈光暖昧,唐漾被這等容色美得心尖一顫,紅著臉小聲應好。
兩人低調。
就近的程斯然聽到了,也不覺得虐,他暗“嘖”一聲,待會兒延狗就知道什麽叫虐。
能坐在這的都是老朋友。
程斯然問題問得陡峭,大家也不遮掩。
程斯然問第一句:“吃過屎嗎?不是罵人,是真的那種,乾稀都可以。”
其他人沒反應,馮蔚然弱弱舉手:“我小時候爸媽忙,把我鎖在家裡一個人爬著玩。他們有一天收了鋪子回來,發現我把屎拉到了地上,然後我太餓了,也不懂事,就用手抓屎吃,我媽回來看我全身都是,嘴上還糊著,”馮蔚然很心累,“她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抱我去洗,而是叫我爸拿了相機拍照片,而且之後幾年逢年過節,一有親戚朋友到我家,我媽都會給他們介紹,我兒子可厲害了,一歲半的時候抓屎吃,特可愛……”
其他人捧腹,蔣亞男眼淚都差點笑出來:“我發誓,當時我還在想他吃的是不是芝士一類,結果他媽媽張嘴就是馮蔚然小時候特可愛……”
第二輪,莊家又是程斯然。
他拋出問題:“在女神面前放過屁嗎?”
幾乎所有同居的、已婚的男性求生意識都特別好,含情脈脈望著身邊的女人,舉起身前酒杯叫程斯然滿上。
程斯然倒得興致缺缺,隨口道:“我大學時追隔壁工管系一系花,身材高挑,皮膚白,臉也巨美,就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款,徐志摩什麽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什麽水蓮花嬌羞,就是她本人。”
眾人起了好奇心。
程斯然接著道:“我當時又是朝思又是暮想,連續送了一個月禮物,終於把人約出來了,我們去吃了烤魚,晚上我送她回寢室,就月色很好,微風輕輕那種環境。我斟酌著想表白,手去碰她的手,她呃了好幾聲,大概沒憋住,放了一個連環屁。”
程斯然現在想起當時的情形,鼻子動了動,“我知道吃喝拉撒人之常情,我要接受。可那屁一股子大蒜味,熏得我快要暈過去。女神問我要說什麽,我真的不行了,就問她要不要辦張健身卡……”
蔣時延替大家踹他一腳:“膚淺。”
大家哈哈笑得不行。
第三輪,第四輪的問題都很尖銳。
第五輪,還是程斯然。
他問:“因為感情哭過嗎?”
怎麽突然這麽溫和?
大家詫異。
女性大大方方舉起杯子,包括唐漾。
男的也有不少。
秦皎老公現在說著,眼圈都泛紅:“皎皎第一次懷孕的時候,我們沒經驗也沒注意,她又太忙太累,不小心流了產,就突然一個早上,血流一地。”
馮蔚然也倒了滿滿一杯:“大四吧,一個很用心也投入了很多精力的創業項目差點夭折,我賭氣說退出,亞男給我了一巴掌。”
“……”
輪到蔣時延。
蔣時延舉著酒杯,猶疑:“半杯吧。”
程斯然:“怎麽可能半杯,人馮蔚然他們都倒滿了。”
蔣時延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
果然,下一秒。
程斯然一邊抱著酒壺給蔣時延一個勁兒斟酒,一邊用狀若平常的語氣道:“延狗的我來說,我來說,”程斯然“呀呀”兩聲,“好像是上周,漾姐和別人去吃個飯,延狗就打電話給我,在電話裡哭。”
蔣時延胸口一窒。
上周,他在車裡哭的時候被唐漾撞破,兩人吵吵鬧鬧變成前任後,唐漾在床上問過他,問他哭了幾次。
當時,蔣時延身心舒暢,該死的大男子主義和自尊心同時作祟,他鬼使神差說就這一次。
唐漾抱著他,忍笑:“怪不得還傷心得哭出了聲。”
蔣時延撫著小女朋友溫軟細滑的後背,傲嬌道:“哭出一點聲音不很正常嗎,那些‘啜泣抽泣’不都帶個‘泣’字!”
這廂,程斯然說這話,無異於讓蔣時延胸前掛個牌子,牌子上寫“我竟然對我家漾漾撒謊了”。
唐漾側身,眨著漆黑靈動的大眼睛望蔣時延。
蔣時延眼神飄忽,手足無措。
偏偏程斯然還在繼續:“而且他還不是委委屈屈哭,是一邊大哭一邊咆哮著罵對方賤人,說什麽漾漾是不是不愛他,憑什麽賤人讓出去吃飯就出去吃飯,說賤人作賤人,哎喲喲,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程斯然假意沒看到蔣時延威脅的目光,繪聲繪色地說,“哭到後來,我們蔣總像個小媳婦一樣抽抽噎噎,如果我不聾的話,蔣總好像還哭了一個響亮的大鼻涕泡呢!”
大家都不想笑,畢竟蔣時延是富二代、創一代,圈子裡叫得出名號的大佬。
可唐漾“噗嗤”一聲,其他人怎麽忍得住。
蔣時延隻感覺一口氣卡在胸口。
他指著程斯然:“你,你,你。”
程斯然得意地搖腦袋:“我,我,我,我怎麽了。”說著,程斯然還兩手翹起蘭花指學起蔣時延來,“嗚嗚嗚,我真的不行了,嗚嗚嗚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蔣時延這人臉皮也厚,他就喜歡先發製人蠻不講理。
經歷先前被背叛的震驚,到後面,程斯然學他哭一聲,他便笑一聲。
程斯然學到最後,被延狗嘴邊笑意滲得閉了嘴。
蔣時延微笑著看他:“我至少有我家漾漾,至少有女朋友讓我哭,你呢?”蔣時延露出一個無辜的神色,“你有女朋友嗎?你有可以為她哭的人嗎?你知道為愛情流淚的感覺嗎?”
難道不是慫包到死嗎?
怎麽還成了……為愛情流淚?!
程斯然目瞪口呆。
唐漾唇角噙笑,口吻認真:“程斯然我幫你教訓他!”
漾姐是個穩重的人,在這麽多人面前,說到一定會做到。程斯然報復心很重,延狗這種糗事他就是要在大家面前說,如果漾姐可以揪長延狗的耳朵,或者對延狗拳打腳踢,他想,他和看官們會很滿意。
“好。”程斯然在心裡松下一口氣。
唐漾探身到茶幾上,叉了塊西瓜喂到蔣時延嘴裡,嘴上嗔著:“讓你不好好說話,讓你不好好說話,替程斯然堵住你的嘴。”
好像女孩子都容易被細節打動。
之前在樓下,唐漾把自己偷拍的照片遞給蔣時延看,當然她也看著屏幕,蔣時延很自然地把手橫到屏幕邊緣替她擋了一下反光,很小很本能的一個動作,以至於當事雙方都沒注意。唐漾後知後覺回過味來,被蔣時延那隻手甜得……想把心都掏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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