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漾紅著臉搡蔣時延。
蔣時延故意不懂唐漾的意思,特別賴皮地抓著她的手道:“來來來,下手重一點。”
“好啊。”唐漾應得乾脆。
蔣時延癱倒在沙發上,一副牡丹花下死的風流姿態閉上眼。
唐漾手撐在他胸口,左看看又看看,見有人在玩手機,有人在看這邊,她臉頰通紅但仍是沒忍住地稍稍抬身,輕輕親了蔣時延一下。
若羽毛,一觸即離。
蔣時延驀地睜眼,唐漾含了羞,紅著耳尖垂頭玩手機。
蔣時延被撩得牙癢癢,很有佔有欲地把唐漾擁進懷裡。
給別人看漾漾害羞的模樣,不可能的。
這沒良心的也就仗著大庭廣眾自己不敢動她……
蔣時延咬著唐漾的耳朵吐氣說“辦”,唐漾窩在蔣時延懷裡欲拒還迎地推他。
雖然和另外幾對相處的情形差不多,可程斯然想象中,難道不該是大家一起嘲笑延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怎麽兩人忽然就……
程斯然也瞪大眼睛,似乎還聽延狗逗漾姐小聲喚了一句什麽?
好老公???
沈傳等半天沒等到下一輪,抬起頭:“繼續啊。”
程斯然宛如喝了一噸假酒,暈暈乎乎地扶著腦袋起身:“我得去廁所冷靜冷靜。”
第71章 上天入地4
程斯然去偏廳廁所的同一時間。
樓下, 周默離開廁所進入偏廳。
偏廳空曠無人, 左邊牆角堆著一摞雜物, 雜物上面懸掛著一台多功能呼叫機。
周默單腳踩在雜物上, 騰身把牆角攝像頭調到仰對天花板, 然後走到多功能呼叫機前面,他隨手從地上拿了一個空紙箱,拆開長邊, 把它反手扣在呼叫機上。箱子蓋不穩, 他左右移動調好重心,把這頂大而拙劣的紙帽子給呼叫機戴穩了,這才摸出手機, 點開語音軟件,開始輸入文字。
時間是一行, 地點是一行, 事件和其他又寫兩行。
周默輸完, 核查一遍,用多功能呼叫機撥了一個帶區號的號碼。
系統音之後, 人聲亦被弱化了,嗡嗡地響在紙箱裡:“您好,這裡是南城區公安……”
周默彎身,把手伸進紙箱,對著麥的位置依次長按時間地點。
周默這邊機械的朗讀女音響完,對方歉意:“您所處的位置不在我們轄區,我們馬上為您轉接江東區……”
周默繼續按第三行事件, 然後是第四行:“雖然你們過來要幾個小時,但這可能和你們之前稽查的案件有關,”模糊說了案件,然後,“希望對電話做匿名處理。”
對方似是捂著聽筒在匯報,幾秒後,“好的,我們立即出警。”
周默掛斷電話,又撥通了一個九江下屬的電話,吩咐他過段時間上來取東西。
兩件事情做完,周默淡定地取下紙箱扔回雜物堆,又把攝像頭調回原位,扯了張濕紙巾擦拭雙手,回到正廳魏長秋身旁。
樓下偏廳廁所,周自省靠著風口點了第二根煙。
樓上廁所,程斯然洗完手,也燃了煙把手伸到窗外,眯著眼睛看夜景。
天幕漆黑,霓虹如星點,江風呼呼吹來,把上下兩處煙灰卷攏帶走。
樓下人看到樓上煙灰的同時,樓上的程斯然也聞到了樓下的煙味。
普通人聞煙是一個味,但程斯然這種究極的享樂主義可以分清任何細枝末節的差距。
樓下那人和他抽的一個牌子,小眾又有內涵。
可樓下不是九江的長期包間嗎?魏長秋那種土不拉幾的暴發戶還會有這種品位頗高的朋友?
程斯然感受著江風撲在臉上,吹了一聲悠長的口哨。
“樓下的小兄弟,要不要上來一起唱歌。”程斯然吊兒郎當開口,聲音順著風蕩下去。
周自省也不正經,學他喊:“樓上的大兄弟,我不唱!”
程斯然加大音量:“為什麽不唱!”
周自省也喊:“不會!”
程斯然借著幾分酒勁,吼:“哥哥你坐船頭啊。”
周自省悶聲大笑。
能來這種地方的人,誰都不簡單。
兩個人東扯西扯,沒刺探隱私地聊完一根煙,同時回了各自的廳。
周自省聽出了悠然居少公子的聲音。
程斯然覺得老頭聲線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打過照面。
————
酒酣香盡,程斯然他們散場已經是凌晨。
程斯然表哥才拿了影帝,風頭正勁。程斯然挨個發口罩。
大家一邊收一邊嘟囔:“和程影帝同框都不能露臉的嗎!”
程斯然呿道:“我哥可是男女通吃,要是你們家屬彼此不介意狗仔亂找角度隻拍兩個人,寫什麽深夜幽會,形色親密……”
眾人趕緊拿了戴上。
程斯然一副“這才對的表情”:“挺好,還能擋風,江東晚上妖風可厲害。”
唐漾今天戴了對稍大的耳環,口罩帶子沒戴好,耳環扯疼耳朵。
電梯上,蔣時延低頭幫她整理好帶子,她借著電梯反光照自己,氣色還行,髮型也還行。
唐處長臭美一會兒,轉過頭來,發現蔣總還在盯著自己看。
“怎麽了?”唐漾被他看得心口一熱。
蔣時延:“你眼睛倒是挺大。”
什麽叫挺大?相對有挺小?
唐漾睨一眼胸前,微笑著把一隻腳放到蔣時延腳背上。
蔣時延柔聲道:“又黑又亮,美得一塌糊塗,像月亮一樣。”
突然尬詩。
蔣時延一手抄褲兜,一手攬著她肩,唐漾撞進他深邃帶笑的眼眸,聽得臉頰稍稍燙。
“你鞋子上有灰,我給你擦擦,”她找好理由,重新站好,軟聲批評,“油嘴滑舌。”
蔣時延瞥著她紅熱的耳尖:“舌燦蓮花。”
又突然成語接龍。
唐漾:“花容月貌。”
電梯裡人不多,蔣時延偏頭親了親她發頂,小聲道:“就是漾漾。”
“你違反規則了誒。”唐漾嗔他。
蔣時延散漫地勾起唇角:“事實比規則重要。”
“很會甩鍋。”唐漾小手搡他胸口,心底卻好似蓋了一層棉花糖,沁著絲絲的甜。
一行人陸續下到大廳,蔣時延牽著唐漾正和她說著話,忽然被擋住了去路。
一堆人在看熱鬧,保安在大堂圍了半圈,而圓圈中間分立著三路人馬——九江高層,匯商高層和警察。
唐漾他們站在圍觀群眾邊上,視野開闊,然後,看到兩方高層每人手上都拎著一個或兩個與會所裝潢極其出入的牛奶箱。
人群裡響起窸窣議論聲。
程斯然也從聲音裡辨認出來,樓下那個抽煙的老頭是周自省,但他沒說話,也沒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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