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艾眼神厲得跟刀子似的,左城毫無反應,眸子都沒抬一下:“你掏心掏肺了三年的人。”
“哼。”一聲冷笑。
“哼。”再一聲冷笑。
關艾捧著肚子,笑得有些疼,又不像肚子疼,她想,這個男人真可笑!
眼刀子刮著左城,關艾粉唇一掀,僵直:“不是。她的身體裡裝的不是她。”
左城不可置否,沉默。
該死的男人,真他媽絕了!關艾咬著牙才將這些話吞回腹中,嘴上嗤笑,極盡嘲弄:“果然連骨頭都不剩了。”鼻子哼了一聲,“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正如你看到的,她不是她。”那男人眸光淡漠,又冷又沉。
靠,還好意思說,變態!關艾在心裡一一問候了左家各位祖宗。
忍!關艾咬牙,長吸一口氣。
忍!
操,忍不住了。
破口就是大罵:“殺人如麻喪心病狂心狠手辣果然是抬舉你了,你他媽的就是個變態,還是終極版修煉成精的變態。”
罵完,心頭之火還是澆不滅,燒得旺騰,關艾一張小臉紅得不得了,正要繼續大罵,左城接過了話,不冷不熱:“我是什麽不重要,我只在乎她是什麽。”
“哼。”冷笑一聲,“她是沒有靈魂的軀殼。”
“她很好。”他說得極快,像欲蓋彌彰。
關艾反唇相譏,膽子放在了頭頂:“自欺欺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叫好?”
左城不說話,斂著一雙能刺透人的眸子。
又是沉默,該死的男人!關艾覺得牙癢癢的,十分想咬人,哼哼鼻子,鄙視味兒十足:“你怎麽會在乎這些,你只要那副皮囊下的一顆心,得不到就不惜毀了重塑。”
“那又如何?”
不溫不火反問,那男人站在一團墨黑的夜裡,睥睨著。
關艾冷冷看著,想笑,這造物者真是奇葩,居然能造出左城這樣長相與性子的男人,長相:美得不是人。性子:狠得不像人。總之一句話,這個男人就不是個人!
“左城,那真的的江夏初嗎?”臉頰笑得酸疼,關艾再也笑不出來,即便是嗤笑冷笑,“那不是,你得到的不是她,所以現在那人愛你有什麽意義。”
“是不是容不得他人評說。”
關艾切了一聲。
這個世上再沒有江夏初了,再沒有那個讓她願意掏心掏肺的人了,再沒有那個她願意東奔西走的人了,再沒有那個她願意當做親姐妹的人了,她想,從此之後她一定會過得無比安逸,無比輕松。
只是心裡怎麽就缺了一塊呢?真他媽疼!
關艾啊,你真是找欠!
罵了自己還不解氣,轉了矛頭對著左城:“弄出這麽一個人不人鬼不鬼,腦子壞死的女人,你開心了?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將她變成這個模樣,就為了讓她愛上你?還是你又對她做了什麽不可原諒的事了?”
任沉默了片刻,關艾自顧接話:“是不是齊以琛?”
一邊的進叔險些被口水嗆到,這個女人真是膽大包天,太不知死活了,看向自家少爺。
左城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一點表情也沒有。
“不說話?”關艾譏諷,“看來我猜得**不離十了,你無話可說了吧。”某人今天晚上膽子膨脹,大了一圈,繼續:“左城,你不可救藥了。”
進叔眸光一紅,手握緊。
“變態。”
明裡暗裡不知道多少左家的人槍口稍稍抬起。
“瘋子。”
空氣擦出硝煙,只等左城唇邊那一把火點燃,只是他始終不語。
有時候理智脫了竅,火氣上了腦,就總會乾些自找死路的事,今晚的關艾就是如此,她罵得口乾舌燥,長長喘了一口氣。
“江夏初,她啊,遇上你,哪止倒了十幾輩子的霉。”
“哢嗒——”
夜裡很靜,這一聲很清脆,關艾聽得一清二楚,那是機器摩擦的聲音。
槍!
傳聞左家的人個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關艾一腔怒火終於消停,隨即而來的是恐慌,她怎麽忘了,這個男人有多狠毒。
關艾終於知道什麽叫做禍從口出了。
“你、你想怎麽樣?”口齒伶俐的關艾第一次舌頭打結。
她想:三個字:快完了。
左城沒有說話,側著身子,月光打亮他半張英俊的臉,陰沉又鬼魅。
此時不撤更待何時!迅速一個轉身,關艾退了一小步,再一小步,正要退一大步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陣風,多了兩個鬼魅的黑影。
大晚上的要不要這麽嚇人,關艾瞪著憑空擋在她面前的兩個男人:“讓開。”頓了頓,語氣沒有剛才罵人時那麽有底氣了,“怎麽,真要殺人滅口?”
那兩人沒有反應,手垂著。
要是關艾知道那四隻垂著的手有兩隻正在握著槍,肯定一口血噴出來。
逃路無門,關艾隻好轉身,看看月光下某張英俊到可怖的臉:“難道你想讓我見見江夏初?”
忽然,左城的神色稍緩。
進叔拳頭還握著,上前請示:“少爺。”
關艾一顆心上下竄動,她知道,她的生死在這個男人一念之間,剛才她是故意搬出江夏初三個字。
半響,那個男人忽然開口,讓人猝不及防的寒冷襲人:“出了這個門忘了你所知道的。”
一句話落,暗地裡數不清的槍口轉了方向。
關艾背後一陣冷汗,一隻腳踏進了棺材才知道後怕,果然,江深夏三個字是保命符。
一顆心放回肚子裡,她回答:“放心,我還沒活夠,也不舍得江夏初變得更可悲。”
轉身,一路暢通,關艾走了幾步,停下,最後膽大包天一回。
“左城,你和江夏初一樣可憐,她不是她了,你也不是你了,都瘋了。”
說完,加快了腳步。
笑話,再不走,那男人反悔了怎麽辦?
不出十幾秒,就不見了關艾的影子。
“都瘋了。”左城忽然喃了三個字,在黑夜下,回蕩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