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看傻了,白芷白英和一群小姑娘激動的臉都紅了,你一句我一句說了剛才的事,李兮呆站著,四十五度望著天,這事到現在,一個多時辰過去了,要跪……早幹嘛去了?怎麽到現在才來跪?這肯定不對麽,再說,現在能跪成這樣,當初就不會有那樣的事發生,上百人在轅門吵鬧,主將會不知道?
“青川!”李兮叫道,青川一溜煙跑過來,李兮指著柵欄外一片荊條,“去找你們大帥,問他怎麽回事。”
“表小姐英明!”青川話裡有話的先拍了一句馬屁,接著道:“表小姐先進帳蓬歇著,小的這就去請大帥示下。”
李兮又看了幾眼,轉身去巡查她的病人去了,她忙得很,實在沒空看熱鬧。李兮走了,白芷和白英也不敢再看熱鬧,揮手趕著眾丫頭,“快去幹活!別看了,有什麽好看的?一群渣渣!”
說人渣渣是李兮常說的話,白芷和白英現在說的比李兮還溜。
青川很快帶著明山回來了,明山見了禮,將剛才帥帳內的事簡潔說了,看著李兮道:“大帥說了,雖然大局重要,可也不能委屈了表小姐,表小姐若覺得他們不可原諒,隻管讓他們跪著,不用管就是,明後天,大帥就安排人將表小姐先送到朔方城,或是先到極遠鎮,具體去哪兒,到時候大帥再和表小姐商量,表小姐若是不生氣了,就發句話,把他們打發回去,或是叫進來打一頓罵一頓,都隨表小姐。”
明山說完,抬頭掃了李兮一眼,李兮兩根手指捏著下巴,想了想道:“我去問問小藍。”
明山呆了。
柵欄門打開,明山衝黃將軍躬身見了一禮,滿臉笑容,“李先生請將軍和諸位進裡面說話。”說完,往旁邊讓開。
黃將軍站起來,硬著頭皮進了柵欄,高參將站起來,晃了幾晃才跟在黃將軍後面進去,一兩百名光著上身的兵丁,零亂不齊的跟在後面挪進柵欄跪倒。
李兮坐在把寬大的扶手椅上,手指敲著椅子扶手,歪著頭,看著一步步挪進來的黃將軍等人,看著他們重又跪下,一個個看著都跪好了,才歪過頭,看著旁邊站了一排的小藍等人問道:“你們說怎麽辦?挨個說。”
“我打過了。”小藍很乾脆,順便看了眼被她一眼看的直哆嗦的高參將。
“我就想啐他們一臉。”白芷氣的哼哼哼錯牙。
“那你去啐。”李兮乾脆的一揮手,白芷呆了,“啊?真啐啊?”
“對啊!就怕你沒那麽多口水,給你們白芷姐姐端杯茶來!”
“不用不用,這一個最可恨,一張嘴臭的,簡直跟吃了屎一樣!我就啐他!”白芷深吸了口氣,走到高參將面前,叉起腰,猛一口啐在他臉上。
“白英!”
“就他最可惡,他不要臉,偷襲小藍姐姐,我也啐他一口!”白英說完,幾步跑到高參將面前,往高參將還沒抹乾淨的臉上又啐了一口。
高參將侯府公子,自小又算個有才有出息的,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哪經過這樣的事,再加上頭正一陣暈一陣痛撕心裂肺一般,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小藍看傻了,呆了好一會兒,衝白芷和白英豎起大拇指,“你們倆的口水,太厲害了!”
“你們呢?”李兮完全無視高參將的痛哭,在她面前放聲痛哭的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太多了。
“我們……”桃枝兒、小艾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無措,要是高參將不哭,估計她們個個有樣學樣,全得去啐高參將一口,可高參將哭成這樣,肯定沒法啐了,那該怎麽辦?
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人跪在她們面前,任她們發落。
“我們……都聽姑娘的。”翠花年紀大些,挑頭說道。
李兮點頭,“不能白讓你們受氣,明山,給我挑幾個有力氣,不是都背了荊條麽,給我打,往後背打,荊條打斷了為止。”
又指著高參將,“他就不用再打了,喂,你過來。”李兮示意高參將過去,黃將軍急了,“先生,高參將知道錯了,還請……”
“他病了!你看看他,腦子都不清醒了,你還看不出來?”李兮嗆回了黃將軍的話,吩咐小藍,“去找幅擔架,讓他躺下,他好象傷著頭了。”
劈劈啪啪的荊條抽肉聲中,李兮給高參將診了脈,開了方子,細細囑咐了親衛幾句,吩咐小心點把他抬回去靜養了。
李兮起身進了帳蓬,青川瞄著差不多了,衝揮著荊條打人的護衛們打了個手勢,護衛們手裡的荊條很快就斷了。
一會兒,李兮出來,托著兩盒傷藥遞給黃將軍,“你給大家看看傷口,只是破了皮的,就把傷口洗乾淨,塗上這個,比你們那些藥應該管用些,有傷的深的,別塗這個藥,帶過來我看看。”
陸離站在柵欄外,看著黃將軍帶著人走了,才背著手踱進柵欄,看著李兮笑道:“你還真打了。”
“那當然,打了才能長記性,我的人累成那樣忙成那樣,明明是救他們命的事,還敢這樣無禮,這是看你的面子,打一頓算了,照我的脾氣,這樣的人我是不治的!那人能當將軍,肯定不是條糊塗蟲,至少不會這麽不知好歹,他們是故意難為你吧?他們平時是不是也經常這麽難為你?”
李兮和陸離並肩進了帳蓬,低聲問道,陸離腳步頓了頓,‘嗯’了一聲,“這裡跟京城差不多,都是朝廷從各處調來的,各有黨派所屬,明爭暗鬥,互相使絆子,你不用理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