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棲川早就和這裡的人打成一片,所以沒人為晚月的突然造訪感到驚訝。沒人喊冤沒人叫罵,唯一不歇的就是從角落裡傳出來的呼嚕聲。晚月循著聲響走過去,一盆子把那縮在角落沉浸於睡夢中的囚犯砸醒。
“稍微和她聊了一下人生,然後我就拿到了這個。”晚月從懷中掏出一份筆跡潦草、畫押草率的證詞。
“你被奪舍了?”蒙刹思忖一陣就想通了,說,“原來今天跟我們回來的是九重闕的晚月,棲川早就被打死了。”
“曾經的棲川已經死了,如今的我,是鈕祜祿棲川。”晚月面不改色地將證詞收好,淡淡道,“碧血閣這個名字不好,聽起來就很招麻煩。不如就叫永壽宮。”
其實是念qi(一聲),所以是起飛回宮……
第11章 入鄉隨俗
挾槊失蹤初期,臨煞淵還維持著表面的和平。直到碧血閣傳出挾槊一萬歲壽宴低調籌辦的消息,賀禮都打包好準備郵寄到碧血閣的眾魔族才發覺其中蹊蹺。
像魔族這樣長壽的生物,一般十年才慶祝一次生日,否則沒什麽紀念意義。偏偏挾槊不同,此人最大的特點就是看重排場,專等每年以收紅包收禮物為理由收保護費。
一向專橫的地頭蛇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就改邪歸正,眾人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挾槊已經三年沒有出席過正式場合了。部分野心勃勃的魔族借機生事,帶兵圍困碧血閣,非要蒙刹給個說法。蒙刹好不容易從重重包圍中脫身,被叛賊一路圍追堵截,最後在黑煤山遇見了棲川。
“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我讓你來碧血閣上班,合力把那群反骨仔打回老家去了。”蒙刹將早飯端上餐桌,望著臨煞淵永遠不會明亮的天色說,“不必這麽急著從我手裡拿實權,你不是總嚷嚷著等挾槊回來就撂挑子嗎。”
“挾槊什麽時候回來,她是不是已經死了?”晚月拿碗當木魚敲,“都和九重闕打起來了,她還敢袖手旁觀啊?”
蒙刹好笑地看著她:“普天下能殺挾槊的人有幾個?”
“我怎麽知道,我跟她又不熟。”晚月嘀咕一句,心想著再探個虛實,便問,“你說,晚月和挾槊哪個更厲害?”
“我怎麽知道,我跟晚月又不熟。”蒙刹故意學她說話,頗為嫌棄地瞪她一眼,“你怎麽還想著這個人?”
“說一下都不行?”晚月不高興地抹開那張被血汙和髒水浸泡過的供詞,撐著下巴思考道,“地下的那些人都是百斬堂的門客,百斬堂?這名字聽起來怪耳熟的。”
“百斬堂在碧血閣以西百裡外的地界,那地方魚龍混雜,最近可不太平。”蒙刹見她決心調查,臉上微露出幾分讚賞,“你以前對刺客不問來處,如今倒是上心不少。”
“我想起來了,百斬堂不就是電視上那個跑堂的嘛!他可是盜聖!”晚月一拍桌子,煞有其事地說,“看來我們這次去百斬堂要少帶點盤纏,一不小心就會被偷走的。”
“前段時間埋伏在那邊的暗樁上報,定居於那邊的人數增長不少。”蒙刹說,“許多年輕魔族、人界修士,甚至是九重闕的末流神仙,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在那裡聚集。”
“說不定是那裡開了新樓盤……等一下,你居然還有下屬?”晚月驚訝道,“我以為我們早就眾叛親離了。”
蒙刹不屑道:“破船還有三千釘呢,碧血閣是巨輪。”
“泰坦尼克號也是巨輪,還不是下水沒多久就沉了。”晚月翻個白眼,認真提議道,“去百斬堂準備必須完善些,那間客棧是出了名的吵,我覺得帶幾副耳塞很有必要。”
蒙刹一票否決了晚月的提案,事實證明,晚月才是對的人。十天后正是八月十五,蒙刹和晚月一番喬裝,按計劃行事。百斬堂位於臨煞淵最繁華的地段,不同於九重闕的秩序井然,臨煞淵每一處都洋溢著無拘無束的氣息。
疾馳而過的帶閃光燈摩托車,五顏六色發著光的閃亮招牌,每間商鋪不用進門就能聽到的震耳欲聾的音樂,無不昭示著臨煞淵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熱情和歡迎。
蒙刹跟著晚月跨過百斬堂的大門的時候,耳鳴聲還在腦中縈繞著不肯散去。晚月剛被一輛摩托車撞倒,身形還搖晃著,趴在櫃台上拿出提前偽造的身份證明。
守門保安打量晚月一陣,眼中的困惑逐漸轉化成了敬意:“都半身不遂了還帶家裡的老人出來玩,真孝順哪。”
“我沒有半身不遂,我只是腿有點疼。”晚月艱難地站直來,當著保安的面做了個後空翻,“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保安指著蒙刹道:“你可以進,她不行。”
蒙刹挺直腰杆質問:“為什麽?”
“婆婆你這個年紀,稍微一點磕磕碰碰就能要了你的命。”保安一攤手,無奈道,“萬一您在裡面因為點什麽小事人沒了,我們店就是死過人的店,誰還敢來光顧?”
晚月和蒙刹對視一眼,經過這幾日的精心籌備,兩人早就想好了無數種應對方式。晚月按照劇本甩袖呵斥道:“有眼無珠,看不出來她這是染的奶奶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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