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心道不好,正要動身跟上去,蒙刹卻陡然伸手拉住她,道:“跟進去做什麽?難道真信挾槊會在這種地方?”
晚月訕笑:“我就是進去看看熱鬧。”
蒙刹攥緊她的手腕,森然說:“你是想幫擎華吧?”
晚月還想掩飾,裝傻道:“我為什麽要幫擎華?”
“因為你是她的下屬,若是沒有擎華提拔,你恐怕還在人界種田——”蒙刹頓了頓,輕聲說,“哦,我忘了。那時候你連田都種不了,馬上就要被仇家逼死了,是不是?”
知道這事的人都遂了大道,除非天音喝多了當成故事說,否則後人無從得知。這蒙刹果然老得跟擎華差不多大了,不然哪能聽到這些幾千年前的風聲。晚月索性不再解釋,使力甩開她的手:“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你演得太差,我一開始就知道回來的不是棲川。”蒙刹冷笑,“她怕我跟老鼠怕貓似的,也沒心思管是誰暗中下手害她。這樣睚眥必報的,除了你我還真想不出是誰。”
“什麽叫睚眥必報,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也就你們兩個能做到無動於衷。”晚月一面說著,一面在手中暗暗蓄力,刻意挑釁道,“要是哪天棲川真的被人害死了,阿婆你會不會犯愁,因為再找一個願意頂包的人太過麻煩?”
蒙刹沒被這話激怒,只是盯著晚月的動作:“我以前就說過,隻管臨煞淵的事。但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說一句,擎華腦子壞掉了,你這種危險分子也敢往九重闕裡拉。”
晚月笑著搖頭,說:“我是正面人物。”
“誰家正面人物會往別人鼻孔裡塞地雷啊?”蒙刹依舊是按兵不動,只是嘴上直挑晚月的不好,“一看就知道你是個不服管的,擎華心真大,就不怕你篡她的位。”
“篡位造反是你們魔族的傳統美德,我們這邊不興這個。”晚月坦然接招,道,“至少我有個網名,你有什麽?”
“你覺得我需要這些沒用的東西嗎?”蒙刹嘲諷般笑了笑,看向通往後台的矮門,“那個對魔族喊打喊殺的簾明也進去了,裡邊的魔族可不光只有常勒和磷匯兩個。”
晚月警惕道:“那你還在這裡跟我浪費時間?”
“我們可以慢慢談,以她的能力估計能撐到你去救她。”蒙刹走到矮門邊,分明是不讓晚月擅自經過,“跟你共事挺省心,要是棲川有你萬分之一,臨煞淵早乾淨了。”
“你倒是一點都不急,但我現在沒有時間陪你開茶話會。”晚月往她那邊挪幾步,鋤頭馬上就要從袖子裡滑出來,“有話可以直接說,要是讓我知道你說這些廢話只是要拖慢我的腳步,那我可以給你五分鍾時間訂好棺材。”
“好吧。”蒙刹收了方才高傲的神色,輕松得像是在閑談,“看你這幾天的表現,像是很享受手攬碧血閣的樣子。要是挾槊回來了,你可千萬別賴著位子不肯走了。”
“我還以為你有什麽遠大目標要跟我說呢,合著還是替挾槊圈地盤。”晚月覺得沒意思,反倒是一笑,“我沒興趣,要是挾槊回來了我馬上滾,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蒙刹抬手掀開遮著矮門的掀簾,也不等晚月跟上,率先進了後台裡。門後是化妝間,剛才進來的那群人不知道去了哪,這裡面連個人影都沒有,仿佛從來就沒啟用過。
另一扇門不知通往哪裡,既然是百斬堂的主場,常勒提前遁走,必定會布下陷阱嚴陣以待。臨煞淵好像供電不足,無論走到哪裡都沒有燈光;但臨煞淵好像又不怎麽缺水,走廊中積著薄薄一層積水,路過的時候都得小心翼翼。
在黑暗的環境裡,就要比往常更提防左右。走道裡的積水在獨身一人時無疑是最好的幫助,若是有人從黑暗中接近,勢必會聽見其疾行過來帶起的水聲。
但兩個人卻不一定。簾明頓住腳步,專注於留意身後的磷匯一時沒反應過來,兩個人差點撞上。磷匯嚇了一跳,驚慌道:“怎麽了,前面有什麽問題嗎?”
簾明大為不滿,高聲說:“你不要在我後面一走一停的,我都快分不出是你的腳步聲還是常勒的腳步聲了!”
“可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常勒從來就沒出現過啊。”磷匯說著,突然話鋒一轉,“我明白了,你是覺得我是又沒文化又沒品味的魔族,所以不樂意跟我走,對不對!”
“沒錯,還真被你看出來了。”簾明毫不避諱坦然應下,緊貼著牆壁往前摸索,“誰知道天音前輩她們追得那麽快,隔一會兒進門就找不見了。這裡怎麽還這麽黑。”
“找她們有什麽用,剛才棲川大人和常勒打起來的時候,你那三位前輩在幹什麽?”磷匯故意停了停,仿佛是努力思考回想的模樣,“一個嚇暈過去,一個語無倫次,還有一個只知道站在原地勸大家不要再打了。果然九重闕的人都和傳聞中一樣厲害,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前輩們慈悲為懷,只要她們願意出手,打倒你們還不是轉瞬之間的事。”簾明哼一聲,說,“反倒是你們那位新任魔尊,要是沒有常勒從中作梗,我早就把她打倒了。”
“明明是你們那邊的晚月仙君最窩囊才對,什麽都沒發生,她就自己把自己嚇暈過去了。”磷匯笑道,“哎呀,果然之前的報道是真的,晚月的確不是棲川大人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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