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總算有點樣子。晚月四下環顧,沒見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不同於剛才的狹窄房間,這條街道的風景顯得開闊而細致,輪廓自然,就連街上行人的容貌都清晰可辨。
有人拿著手機玩遊戲,有人騎著電動車載人飛奔,有人手裡拿著宣傳單,挨家挨戶地遞送。街上行人三三兩兩,各有各的事情做,與外面的尋常世界別無二致。
晚月兜著手在街上閑逛一陣,沒找到任何破綻。難道這裡不是人為製造的幻境,而是那個法寶發動了什麽技能,把自己傳送到距離青淥門萬裡之外的臨煞淵來了?
之前在臨煞淵待過一段時間,但都是跟著蒙刹跑,晚月不怎麽認得這邊的路。她站起來,斜對面有家鋪子開著門,晚月決定去櫃台邊跟那個正在看電視的店員問個路。
晚月剛進門,就有人從後面跑過來,先她一步走到櫃台邊,那人鼻子不大通氣,啞著聲音說:“給我來把刀。”
這人著實眼熟,晚月走到她旁邊,看清她的臉:“棲川?”
店員一句話都沒問,拿貨去了。棲川聽見有人喊自己,先背過去晚月把眼淚擦了,才轉頭面對她:“你認識我嗎?”
果然是幻境。晚月愣了幾秒,扯謊道:“不認識。”
棲川不信,問:“那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晚月不敢看她的眼睛,說:“我聽見過你媽叫你。”
棲川望著她,簡短地說:“我沒有媽。”
借著這份錯愕,晚月才敢看她。棲川望著店員取刀的背影,沒什麽感情起伏地說:“你看到的應該是我們團長。”
是聽她說起過團長這個人。晚月不想說這個,店員把一把匕首擺到櫃台上,棲川伸手把匕首拿過來,用店員順道拿過來的爛布條纏繞起來。晚月問:“你買刀做什麽?”
“我要去殺炎龍。”棲川將匕首收進懷裡,說完便往外走,她兩手空空,唯有剛才收入懷中還沒用過的匕首傍身。
晚月急忙跟上去,跟在她身邊問:“怎麽就要殺炎龍?”
棲川走得飛快,賭氣道:“就是要殺。”
晚月拽住她的手,問:“你哭什麽?”
棲川目光躲閃,眼淚又湧出來,她沒掙脫晚月,抬起手來擦眼淚:“團長說我吹簫像吹口哨,不像冒險團的人。”
她對炎龍這個態度,要麽是這是還沒受到炎龍饋贈,要麽是這個幻境製造得還是不過關。有人騎車經過,晚月把她拉到路邊,說:“那你殺團長啊,關炎龍什麽事?”
棲川別過臉:“也不關你事。你不要管我。”
晚月哭笑不得,問:“你今年幾歲啊?”
棲川抽出匕首對準她:“跟你沒關系。你是誰?”
晚月沉吟片刻,對她笑道:“我叫王小華。”
棲川仍將匕首對著她:“我不認識什麽王小華。”
防備心真重。晚月想了想,反正現在也找不到離開幻境的辦法,不如就跟著她到處逛逛。眼前的棲川和現實裡的棲川沒多大差別,她不透露年齡,晚月也無法確認時間。
不過這時挾槊肯定成了臨煞淵的執政人,說不定可以趁現在查一查關於挾槊和那個古怪鐵環的情報。晚月對棲川擠出個溫和的笑容,說:“你找炎龍,就是要去黑煤山?”
棲川還是戒備地盯著她:“是啊。”
晚月提議道:“我也要去那邊,我們一起走吧。”
棲川握了握匕首,說:“我不認識你,不和你走。”
“別這麽死腦筋嘛。我不是壞人,不會對你做什麽。而且我可以保護你。”晚月捏著拳頭晃了晃,說,“你一個人去找炎龍,途中肯定很凶險。我身手不錯的,不收你保護費。”
棲川略顯猶豫,晚月繼續推銷自己:“你這麽想吧,你一個人去見炎龍,很有可能死在路上。如果我是壞人,你就會死在我手上。橫豎都是死,不如和我一起走有個伴。”
這話說得棲川嚇了一跳,後退道:“我不想死。”
晚月試探性地伸手搭她肩膀:“我不會讓你死的。”
棲川躲開她的手,說:“你想去黑煤山就跟我來。”
晚月笑著跟上她,這時的棲川算得上開朗,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平常那樣怯怯的。棲川故意將法球拿出來給晚月看,恐嚇晚月自己有魔物護身,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討伐炎龍的人多如牛毛,甚至有送冒險者上黑煤山的司機。棲川身上沒多少錢,但她還是替晚月付了雇傭金。兩人坐的是最廉價的四輪車,比徒步前行快不了多少。
挾槊出現得突然,晚月連手機都顧不上拿就往庫房敢。她問棲川借手機,借此查挾槊的資料。棲川坐在後座盯著手裡的玉簫看,山上信號不好,晚月在等加載的過程中湊到她身邊,說:“現在你身上就帶著這個了?誰教你吹?”
棲川沒抬頭,只是說:“跟著書上學。”
車輛越行越偏僻,那司機沒有回頭。網頁加載完畢,晚月走馬觀花看了兩眼,沒發現關於那鐵環的記載,於是便把心思放到棲川身上:“書上學來的,音調準不準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