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佩環首尾相接,運作時停在半空中滾動,兩相摩擦,發出令人膽寒的細響。挾槊抬手將它拋向空中,笑道:“我前些日子剛好得知這東西的用途,拿來對付你們正好。”
“活了幾千幾百歲了,肯定忘了很多東西。”那鐵環在空中轉動著,挾槊掌中電力溢出,她在火花四濺裡說,“總有一件是說出來大家都能高興高興的事,忘記了,不代表不能想起來。”
那顆丹藥化在身體裡,早就尋不到蹤跡,成了棲川的東西。她說服自己不要管那些陡然湧入腦海的記憶,即使那些記憶對她來說非常重要,但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棲川借著身邊的簾明和磷匯攙扶,勉力站起來:“炎龍之所以容忍被各方冒險團割肉剔骨,就是因為它除了打倒你就不想別的。你拐帶嚕嚕、拐帶吟荒,現在還想把姐姐也帶走。”
如果晚月此時身處幻境,那她所經歷的一切就是假的,不可能變成棲川腦海中被淡忘的記憶。在晚月落入幻境之前,棲川就覺得王小華這個名字有些耳熟,而王小華就是晚月剛才隨口敲定的化名,和遺失的記憶一並清晰。
“你們想辦法吸引她的注意。”棲川低聲對簾明和磷匯吩咐道,“只要我碰到那個鐵環,就能把姐姐帶回來。”
那段空缺的記憶正在被填補,這邊是現實,那邊也是現實。身在鐵環中的晚月踏錯一步,就可能改變過去。
簾明和磷匯交換一個眼神,簾明這回沒反對棲川的意見,破天荒拿起了罐頭。棲川抬眼望向挾槊,手中揚起玉簫,挾槊見她還要再打,頗為滿意地笑了起來。
第35章 您的盒飯已熱好
炎龍提醒棲川,挾槊煉製的丹藥藥性凶猛,本該是分批次服用,她卻直接一口吞了,指不定要變成什麽樣子。
棲川恍若未聞,晚月以為她是嚇傻了,急急忙忙給她找地方歇下。棲川在原地緩了一會兒說:“我們可以走了嗎?”
晚月提議道:“那我們現在就下山吧。”
棲川點頭,說:“你去把車開上來,我懶得走。”
距離倒計時結束還有些時間,連炎龍都束手無策,晚月也想不出辦法,於是就徹底隨便了。頂峰陡峭,兩人尋思著三輪車開不上來,就把車停在一處較為平坦的空地上。
她使喚起人來越來越熟練,晚月覺得自己脾氣從沒這麽好過。她去找車,棲川就獨自坐在火山口抱著玉簫發呆。
炎龍從洞裡探出頭來:“痛嗎?”
棲川搖頭說:“不痛。”
炎龍問:“那你流什麽汗?”
棲川別過臉說:“這裡太熱。”
炎龍抬起尾巴,放輕了動作拂過她的腦袋:“要不你還是吃一點吧。我皮糙肉厚,割幾塊肉下來對我而言沒感覺。”
棲川站起來躲開它的尾巴:“都說了不痛。”
晚月拖著三輪車出現在小路口,喊棲川讓她下去。棲川回頭再看一眼炎龍,它對棲川眨眨眼睛,重新縮回岩漿裡了。棲川跳下去,剛好落在後座上。晚月說:“去哪裡?”
棲川在後座上蜷起身子,她說:“回鎮子裡。”
晚月應一聲,看出她的異樣便沒有多話。下山時走的都是下坡路,大半夜的沒什麽行人,一路上暢通無阻。
可能是此時的挾槊還沒失蹤,山下的鎮子浸泡在夜晚的寂靜裡,偶爾能聽見幾聲犬吠。臨煞淵是真的暗無天日,連月亮星子也瞧不見。四周黑漆漆的,晚月將車停下來。
棲川像是恢復許多,不用晚月說話就下了車。她跟晚月說過,黑煤山下有好幾個鎮子,她就住在那個最冷清的鎮子裡——鎮子住的都是找炎龍對決的人,自然人少。
棲川走到一間院子門口,晚月還像被她牽著似的跟在她身後,棲川轉頭問:“你怎麽還跟著我?我都到家了。”
屋子裡熄了燈,晚月鬼迷心竅,說:“我能進去嗎?”
“當然不行。我家裡還有別人在,團長說不能隨便帶外人回去。”棲川瞪她一眼,停了停又說,“你先在這裡等我。”
她倒不像她說的那樣一無是處,借著晾衣繩翻上了二樓陽台,在房間裡停留片刻,又借著晾衣繩下到地面。她向晚月跑過來,手裡拿著東西,走近了晚月才看清那是面具。
經過短暫的活動,那顆藥給人的感覺越來越怪。棲川沒說出來,把面具遞給晚月:“戴著這個就能在街上走了。”
晚月記得她常戴這個,問:“你很喜歡面具嗎?”
“什麽喜不喜歡。戴著這個,別人就不知道你是誰了。鎮子裡不歡迎外人,外人在我們眼裡是競爭者。”棲川微微縮了縮身子,說,“你頂著一張生面孔出現,肯定會挨打的。”
“我沒打別人就不錯了。”晚月把面具戴起來,棲川還停在她面前沒進屋,晚月道,“到家門口了,你不回去?”
棲川抿著唇不吭聲,聽昨天見面時她說的話,像是在和家裡人鬧別扭。晚月沒這種經驗,不知道怎麽開導她,便說:“你不急著回去的話,那就帶我在鎮子裡逛逛吧。”
她這麽說,棲川臉上才松泛了些,在略有些寒冷的夜風裡和晚月在街上亂晃。她鮮少夜間出門,加上那粒丹藥的關系,棲川走到一半就在街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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