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川撥開她的手:“不去。我不要去醫院。”
晚月蹲在她面前,說:“諱疾忌醫可不好哦。”
“我不懂諱疾忌……不懂這個詞是什麽意思。”棲川掙扎般搖搖頭,說,“我在醫院待得夠久了,再也不想回那裡。”
晚月歪著頭看她,聯想她對面具的重視,忽然靈光一閃道:“你是不是剛來這裡的時候三天兩頭被人揍,打得天天在醫院裡住著,所以你從此對醫院有了心理陰影?”
棲川沒力氣講話:“你說是就是吧。”
“你不能總是被人欺負啊。”晚月拍她一下,揚手道,“看好了,要是有人過來要打你的時候,你就像我這麽做。”
“你身體素質不太行,赤手空拳地跟別人鬥太傻了,手上有什麽就用什麽。”晚月說著,伸手點在棲川喉間,“人身上最脆弱的是咽喉,你就記住瞅準了對方這個地方打。”
玉簫如箭射出,目標正是立在高處的挾槊的咽喉。挾槊微一偏頭輕松躲過,回頭看時棲川已經不在原地。棲川飛身接住玉簫,入手的瞬間簫聲立即響徹,毒素在晦暗的天色和呼嘯的狂風中肆意揮灑,和挾槊的雷鳴同樣密集。
在沉悶的雷聲裡,婉轉的簫音反而給蕭殺氣氛再添上一抹黯然,仿佛這場戰鬥必定會分個高下。挾槊正要動手與她過招,手臂處頓時爬上一陣灼熱。有點痛,但可以忽略不計,挾槊甩去手上火焰,翻身向棲川襲去。
簾明慌忙拉開拉環,一道疾電應聲撞到挾槊身上。挾槊本就善於掣電,這一擊對她的影響微乎其微,還沒碰到棲川時她便聚電在手,就算沒有接觸也能予其重擊。
“打架呢,就是揚長避短。你不擅長跟人比拳腳,就得在自己擅長的地方下點功夫。”晚月撐著下巴想了想,拍拍她的肩膀道,“有時稍微耍點陰招,沒人會怪你的。”
棲川旋身落地轉變音調,彌漫在空中的無形毒素乍然成型,千萬顆細小分子乘禦風雷,紛紛飄落在挾槊身上。那東西也不知是什麽,觸及便會皮膚潰爛。挾槊飛快引雷清空身側毒素,自身如同電光般眨眼間便閃到棲川身後。
這一下極其迅猛,棲川都沒反應過來,更何況磷匯簾明。挾槊手中捏了蠱毒電力,無論哪個生效都夠她受的。
“要是真打不過,那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晚月越說越興奮,突然跳到長椅上低頭看著棲川,“知道閏土刺猹嗎?你就像這樣將身子靈巧地扭開,就能逃過去了。”
棲川身子一矮,擦著厲風避開挾槊。挾槊狀態正酣,下意識將飛散的蠱毒收回來,回身再次抬手劈向棲川。棲川當即停了簫聲,時刻注意挾槊凌厲的招式,伺機逭避。
兩人動作飄忽,在飛沙走石裡讓人辨不清動作。磷匯凝出火光,順著疾風劃過的落葉翻飛在兩人周圍,若是棲川躲不過挾槊的攻擊,磷匯就旋即點燃落葉替她擋下。
簾明那邊則更為恣意,反正棲川和挾槊都是魔族,劈到誰對她來說都是大賺特賺。那些四處收來囤積已久的電力被她毫無保留地拉開,罐頭落地便是驚雷乍響。
棲川被挾槊逼得除了躲閃什麽都做不了,身形忽高忽低,就像高塔上被風摧搖的風鐸。簾明實在看不下去,抓起罐子就往挾槊身上砸:“棲川,你倒是別一個勁地躲!”
那兩個鐵環馬上就要重合,晚月前輩還在鐵環裡面!簾明縱身跳到高處,牙齒搖開拉環衝著天上一指,霆電登時破空而下,不偏不倚打在纏鬥難分的棲川和挾槊中間。
“有朋友幫你那就再好不過,人多力量大,連神魔大戰都要靠搖人呢。”晚月收了神通,跳下椅子,安安分分地在她身邊坐下,“要是我在場的話,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
棲川感激地看簾明一眼,想也不想就衝著飄在空中的鐵環跑去。挾槊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棲川得逞,簾明劈來那下正好成了她的助力,電光在她面前驟然碎裂,化作潛藏的風中電流,與挾槊的身影纏成一股攔在棲川面前。
這一擊是避無可避,磷匯收了火就要上前幫她,棲川卻借著風力突然躍起,在空中旋身主動出手擊向挾槊。
煉丹爐不重要,當務之急是把晚月帶回來。
挾槊不可能察覺不到她的意圖,不假思索轉身揚手去迎。簫管橫在兩人掌中,被激蕩的掌風擊得粉碎。棲川疾聲說:“把她要的骨灰壇給她,剩下的事等我們回來再說!”
挾槊這一掌傾注全力,差點要將棲川與她交鋒的那條手臂震斷。好在她用玉簫擋去大部分力道,借著剩下的衝勁,棲川整個人向著鎖佩環衝過去,連挾槊都拉不住。
挾槊有那麽一瞬間是愣住了,棲川的行動軌跡突然脫離了她的控制,她大喊道:“你不可以!你不可以進去!”
這時候挾槊就是立即動身也抓不住棲川,簾明眼看著棲川像風中搖曳的風鐸一樣輕靈又乾脆地蕩出去,馬上就要碰到鐵環,心裡止不住的欣喜。磷匯也停了腳步,至少現在能救回晚月,至於骨灰壇,隨便挾槊想拿哪去就拿哪去。
決不能讓棲川碰到鎖佩環,玩脫了出事了會被蒙刹打死的!棲川被余勢撞出去時她就有了對策,立刻爆發出一聲比雷聲更響的嘶吼,徘徊與黑雲和天際中的遊電散雷將棲川作為目標,拖著萬鈞沉重的身軀對著棲川當空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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