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川咬牙,扒拉著鎖佩環的邊緣將自己擠進去了。挾槊心頭一空,也忘了把那道雷收起來,轉頭的時候才想起這裡不止有她和棲川,還有沒被她放在眼裡磷匯和簾明。
那道雷愈是逼近,就愈是有種難以逃脫的恐懼感。簾明決定臨時收點挾槊的電力把它擋下來,從地上撿起空罐頭的時候正好看見愣在對面的磷匯。她剛才就想上前幫棲川,所以是如今場內除挾槊以外離目標點最近的人。
挾槊招來的雷肯定不會劈她自己,那麽磷匯就是這道疾馳而來的雷電認準的首要目標。簾明心裡的天平又開始搖晃起來——磷匯就在不遠處,要不要去救這個魔族?
簾明忽然想到,自己剛才在跟兩位魔尊打架!這麽厲害的事,說出去都會被同門當做吹牛的事,總得找個人給她作證。她無暇再收集更多,飛快撿起地上的罐頭,跑到磷匯身邊,殘存的電力在罐頭裡打一個來回,驟然迸出光芒。
雷光貫下,轟鳴通天。遠處公路上緩慢前行的小電驢上,擎華望著天色說:“今天天氣好差,一直響雷。”
她說著,去敲開車的天音戴著的頭盔:“你能不能開快點,我們三個人坐一輛小電驢會被交警查的。”
天音忿忿道:“我是去接蒙刹的,誰知道你要來……”
晚月:下線也能打輸出的小姐姐一枚呀
棲川:沒文化不懂成語的小姐姐一枚呀
簾明:打起來不分敵我的小姐姐一枚呀
磷匯:時至今日還在打醬油的小姐姐一枚呀
挾槊: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的老婆婆一枚呀
第36章 原來是你啊
晚月打完一套軍體拳,棲川的面色緩和不少,她將揣在懷裡的玉簫拿出來,吹了一支不怎麽悠揚的曲子。
夜風將簫聲蕩開,使其聲響更難以尋覓。這樣沒氣勢的曲調,在丹藥的加持下,終於揮散出隱秘的毒素。晚月說:“要是簫聲能隱約到聽不見,就能取人性命於無形。”
棲川放下簫管,說:“沒用。”
晚月偏過頭看她,問:“怎麽就沒用呢?”
“我不想取誰的性命,這個技能對我來說沒用。”棲川定定地望著地面,忽然問,“這麽晚了,你為什麽還不回家?”
“我倒是想回去。”晚月想起這個就煩,又把問題原樣返還給棲川,“你有資格說我嗎?那你怎麽不回家?”
“我不能回去。團裡經費不足,養不起那麽多人。我派不上用場,肯定又要被趕出來了。”棲川仰頭看天,“到最後大家都會離開我,我還是趁早適應一個人的生活吧。”
她說到這裡,突然轉頭對晚月道:“我說了我的理由,該你說你的了。你為什麽不回家?你也跟我一樣慘嗎?”
“沒有誒。如果有人敢逼我卷鋪蓋走人,我會動手打人的。”晚月說得不假思索,她承諾道,“這樣吧,接下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怎麽可能。”棲川扭頭不看她,“你不會的。”
“別不信嘛。我是九重闕的人,炎龍不是跟你說過?就算不在你身邊,我會在天上看著你。”倒計時的聲音響在身邊,晚月攬住她的肩膀,“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棲川不習慣這樣的接觸,正要推開晚月,便聽見身後有人在叫她。她回過頭,竟然是團長站在那裡,見她轉頭,像是怕她逃跑一樣衝過來按住她的肩膀:“你去哪了?”
棲川嚇得呆住了,結巴著說:“沒,沒去哪。”
“你今天怎麽沒回來吃飯,大半夜還在外面瞎逛?”團長一把摟住她,揉著她的腦袋說,“大家都要擔心死了,要是你被人販子拐走了怎麽辦?你記不得回來的路的。”
棲川掙開她的手,說:“你不是說我沒氣勢嗎?”
“我錯了我錯了,我給你磕頭。”團長連連作揖,哀求道,“差不多就跟我回去,把你搞丟了大家都會怪我的。”
棲川問:“你們不是不要我了嗎?”
團長大怒:“誰說的?”
棲川道:“經費。”
“經費不夠可以掙啊,不至於丟下同伴。”團長把她拉起來,“我聽說最近美發行業很掙錢,回家跟你細說。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很危險,可能會遇到鬼哦。”
“我又不是一個人在這裡,”棲川揮手指向一直沒說話的晚月,忽然想不起她的名字,“王——你叫什麽來著?”
沒人回話。她扭頭看去,身旁已經沒有人了。
團長摸不著頭腦,問:“你在跟誰說話?”
棲川指著身邊的空位說:“這裡剛才是有人的。”
團長嚇得一激靈,壓低聲音確認:“不,不會是鬼吧?”
棲川大聲爭辯道:“不是的,這裡剛才就坐著個人!”
“別說了……”團長後怕地說,“趕緊跟我回去。”
她跑過來時就只看見棲川一個人,如今聽棲川篤定地說這裡有人,怪邪門的。棲川見她怕得瑟瑟發抖,晚月的身影又消失得太快太乾淨,一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覺。
團長拉著她就要回家,棲川走出幾步,回頭看時,冷風中好像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她搓搓眼睛,一切都像是年久泛黃的畫卷般,紙上的景色暈染得辨不清原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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