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成濤在前廳喝了兩杯茶水,一是來得急,渴的,二是坐不太住,憂心的只能喝茶緩解。
邱順偉和裘蓮房兩人並肩一起來的前廳,顏成濤見到忙起身,恭敬問候,然後敏銳發現對面夫妻倆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了。
“顏掌櫃來了,快坐啊。”邱順偉笑著招呼道,“娘子,來。”
顏成濤眼睜睜看著邱順偉扶著裘蓮房坐下,笑著給她倒了一杯茶,那個笑容啊,顏成濤覺得有些辣眼睛,這是深怕別人看不出來他們是很相愛。
“相愛?”
顏成濤發現不同的地方了,上一次兩人說話之間總好似隔著什麽,而今天則是雙方眼底都放著對方,明目張膽,或者是情不自禁。
聰明的顏成濤低頭撇開視線,不過心是放下了,瞧著沒什麽影響。
“顏掌櫃,今兒可是有什麽事?”裘蓮房笑著問道。
“也不是什麽大事。”顏成濤斟酌道,“一是飄香酒肆的鍾掌櫃上門跟小的親自解釋了為何找九裡的事,理由給的冠冕堂皇,就是之前見過一次,沒想到是具有這般出色的算術能力,他表示後悔之前沒有好好愛重之類。”
“還有就是余記雜貨鋪的余掌櫃來了好幾次了,每次都是拎著禮上門的,話裡話外就是想跟夫人親自告罪,他真不知情木炭是為了夫人坐月子使用,又因為跟何管事一直有生意上往來,他偏聽偏信了。”
“還說何管事這樣的人品性不是很好,他以後也不會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做不道義的事。”
顏成濤說道,“不過小的沒有收,隻說會幫忙問東家的意思,具體的不是小的能做主的,所以東家要不要見?”
“相公,你怎麽看,他家提供的是邱宅要用到的,對余記雜貨鋪我不是很了解,加之這是前院負責的事,還是相公拿主意的好。”裘蓮房說道。
“說實話商人總是逐利些的,如果不是什麽原則上的錯誤,我也不想抓著不放。”
裘蓮房這般說也是想讓邱順偉不要為難,余記雜貨鋪雖然有錯,但這事怎麽說也是邱宅裡的人挑起的,只是本來是內部矛盾的事,現在有外人參與進來了,再緊抓著不放,倒是顯得邱宅沒有氣度。
邱順偉何嘗不知道這點,他之前是太不管不顧了些,何家寶這位奶兄邱順偉還是了解的,還沒那個腦子這般算計人。
加之昨日送何家欣走的時候,她一開始的梨花帶雨,到後來的滿眼怨恨,邱順偉知道自己對這個名義上的姨娘還是不甚了解的,本以為這般年紀哪有那麽深的心思,到頭來發現何家寶竟然全全都是看她的眼色。
所以木炭的事定然是何家欣的策略,何家寶只是執行,余記雜貨鋪屬於配合。
不過對於余滿倉這個人,邱順偉雖然沒有直接接觸過,但也聽過風聲,是個會做人的,做生意方面也是好手,很會跟人打交道,但好似不是個良善人。
做生意有幾個是良善的,總有自己的小九九,反正只是日常的供應,余記雜貨鋪東西是好的,人不要深接觸就是了,反正以後也是錢管事的活了。
錢管事是邱宅的老人了,由他負責,自己是放心的。
“那就讓他明日上門吧,我見一見,然後讓老錢也見見,以後也是他們兩人打交道。”邱順偉說道,“不過木炭的采買還是裘管事負責就好。”
裘蓮房對於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雖然不計較了,但木炭的事總是要留個提醒的。
“如果要采買木炭,其實小的倒是有人選。”顏成濤低聲提議道,
這次的事對祁家多多少少有些影響,能幫助一些的顏成濤不想吝嗇,他提提總是必要的。“顏掌櫃要說的可是祁家人?”裘蓮房眼帶了然問道。
“東家真是好眼力。”顏成濤有些不好意思道。
“顏掌櫃多慮了,邱宅現在采買的木炭就是祁家人提供的。”裘蓮房笑道。
顏成濤十分意外,他還真不知道。
“說來也是巧,祁家人先來邱宅賣的木炭,正好趕到要緊時候,那位祁九裡又是個聰明的小兄弟,裘嬤嬤特別喜歡,在我耳邊提了好多次了。”
“也是有個肚裡有些墨水的,知道邱宅得了新的小主子,送了雞蛋,給了祝福,瓜瓞綿綿,爾昌爾熾,相公,你說這話是不是說得特別好。”
邱順偉有些驚訝,“那位小兄弟家裡該是有讀書人吧,不過這話用得真是好啊。”
顏成濤震驚極了, “難怪小的一提讓九裡當帳房學徒,東家一口答應了呢,沒想到還有這等機緣在。”
“倒是沒聽九裡說起。”顏成濤說道,“不過他該是不知道秋味食肆的東家是邱宅的夫人。”
“真這麽厲害,那位叫祁九裡的小兄弟?”邱順偉有些好奇了,“要不找機會見見,雖然是湊巧,但人家也算是幫了咱們。”
“是可以見見,畢竟還吃了人家送的雞蛋和野兔呢。”裘蓮房笑吟吟道。
顏成濤想到祁九裡在秋味食肆做活的這些日子,給鋪子裡的人帶來過的吃食,心裡一暖,“那孩子是個頂好的,家裡條件不是很好,還沒了父母,兄弟姐妹四人過日子,好在大伯一家是好的,對他們多有照顧。”
“那孩子來鋪子當學徒,已經跟鋪子裡的其他人打成一片了,自己做了些吃食也總是拿來跟大夥兒分享,蔣大廚對他也是另眼相看,在吃食上面有獨到的見解,蔣大廚多次在我耳邊說那孩子是個腦子活伐的,因為他得了不少啟發。”
“在做帳房方面,天賦、才能特別突出。”顏成濤滔滔不絕說了祁九裡想出來的木牌結帳法,“自從做了這個改變,秋味食肆的帳目就沒有一天是對不上的。”
“顏掌櫃,你說得我更是想見了,裘嬤嬤說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兄弟,這般年紀就有這樣的想法,以後可不得了。”裘蓮房有些期盼道。
“那要不過幾日我陪娘子去秋味食肆吃飯,早就聽聞秋味食肆的新菜品如何出色,還沒嘗呢。”邱順偉看著裘蓮房說道。
“好啊。”裘蓮房高興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