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喜?”祁七竹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可還是得假裝不知,“喜從何來?”
“給九裡說親來的。”池靈苗已經聽慕大娘說起過了,雖然沒見到人,可慕大娘的為人臨近幾村的都知道,那就是實誠,她保媒從不說虛的。
“對方長相好,會打獵,聽說還是個愛讀書的,這跟九裡還是很相配的。”池靈苗笑吟吟道,她當然是覺得自家侄女萬般好,可退過親,這事自家不在意,可別家總歸會把這事作為一個過。
慕大娘說的這戶人家,知道祁九裡退過親,表示不在意,也了解事出有因,如果有這麽明理的人,女子以後的日子會好過不少呢。
“聽慕大娘說,男方的爹爹也是個識字的,還寫得一手好字,慕山村過年需要寫對聯的時候,多是去找他的,他娘也是個好相與的,這次就是他娘跟慕大娘來說的,所以慕大娘來家裡提親了。”池靈苗激動道。
“慕大娘說了,人家本來是不知道九裡退過親的,可人娘一聽,第一時間問的是為什麽,得知事情經過,感慨的是九裡的遭遇,這麽明理的可真是不多。”
慕大娘在一旁聽著連連點頭附和,“真是這樣,我可沒有一句假話,也沒誇張,說來阿寬家的不怎麽出來,就是川谷他娘,人長得也是文文靜靜,很是秀氣,我瞧著跟我們村裡的一般農婦可不一樣。”
“以前有過幾次接觸,我隻覺得她是個不怎麽愛說話的,沒想到這麽明理。”慕大娘笑呵呵道,“不過對川谷和慕寬,咱們村裡人熟悉一些,看了十多年了,性子差不了。”
“慕寬是慕山村出生的,不過後來去外面闖蕩過一番,後來帶著媳婦和孩子回來,說是要定居在慕山村了,回來就買了不少地,雖然都是佃出去,可一年到頭自家吃飯的糧食是隻多不少的。”
“川谷那孩子打獵是好手,葷腥不愁,最重要的是人好。”慕大娘回憶道,“那孩子雖然也不是個愛說話的,可心底子軟,有時見誰家吃不飽飯,或是生病需要補的,會偷偷在人家門口放一隻野雞或是一隻野兔的,你說這年頭,這樣懂事的孩子哪裡找。”
池靈苗聽著連連附和,點頭誇讚;祁七竹在一旁老神在在。
慕大娘說過好聽的話,就歎了一口氣,池靈苗有些奇怪,“怎麽了?”
“我保媒那是不帶騙人的,川谷什麽都好就是她的左眼。”慕大娘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一副惋惜的神色。
“左眼怎麽了?”池靈苗瞪大了雙眼,想到一種可能,“難道是打獵的是傷到了?”
“不是。”慕大娘搖了搖頭,“那孩子被慕寬帶回慕山村的時候就是瞎的,小小的孩子左眼就戴著眼罩了,真是可惜了。”
“慕寬說他會從外面回來,主要也是因為川谷的那隻眼睛,怕他在城裡住著會被人說嘴,怕孩子小受不了,可村裡不一樣,他說畢竟是他出生的地方,人性都很善良,能讓孩子健健康康長大。”慕大娘回道。
池靈苗一聽慕川谷的左眼是瞎的,整個人沉寂了,雖然不是看不見了,可瞎了一隻眼睛那也是殘疾了呀,這樣的人就算會讀書又怎麽樣,不能科考的,讀得再好也沒有用啊。
池靈苗神情的變化慕大娘看在眼裡,也明白她的思慮,祁九裡雖然退過親,可她有個能乾的哥哥,堂哥也是秀才老爺,萬一以後家裡能出個舉人或是更進一步的,絕對是慕川谷高攀了的。
“我也是把話如實說了,雙方的一些事情,我也都沒瞞著彼此,
除了那隻眼睛,川谷真的是哪哪都好,我就沒發現他其余不好的地方。”慕大娘認真說道。“我也不誇張的說,那孩子樣貌出眾的很,之前好些人家的閨女喜歡他,家裡人找來我這兒想著去問問看,都被人一口回絕了。”
“這還是川谷第一次主動讓家裡人來說合的,靈苗啊,還有秀才老爺,你們要不考慮考慮。”
“其實我說再多也沒什麽用,最重要的還說要親眼見到,如果你們有這個意思,見面的事就我來安排,咱們去鎮上找個地兒,鄰座坐一下,互相看一眼這樣。”慕大娘提議道。
祁七竹心裡有些無奈,哎,早就看過了,都不知道見過幾次了,“慕大娘,這事家裡需要好好思考思考,畢竟是九裡一輩子的大事, 也要過問一下她的意思才好。”
“那是,那是。”慕大娘點頭附和道。
“明兒麻煩慕大娘去鎮上替小生說親,等得了回應,正好也把家妹的這樁親事給慕大娘一個答案。”祁七竹笑著說道。
“那好得很。”慕大娘笑著點頭。
池靈苗把一早準備好的紅紙封遞給慕大娘,“七竹的事可麻煩老姐姐了。”
“放心,你們家七竹現在誰不知道,多少姑娘家心裡想嫁的如意郎君呢。”慕大娘笑著誇讚道,然後起身回去了,路上的時候深深歎了口氣,哎,她自己是覺得慕川谷和祁九裡的事沒什麽戲。
明兒就能給回復,就說明現在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可惜了,川谷那孩子真心不錯的。
“哎,你說九裡的親事怎麽就這麽難呢。”池靈苗歎了口氣道,“不過好在九裡年紀也還小,再等等,肯定會有好的來。”
跟慕大娘一樣想法的就是池靈苗了,她一聽祁七竹的話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這都有人上門來說親了,不難。”祁七竹回道。
“你說的對,有一個就有倆,然後三。”池靈苗認同道。
“這麽好的年輕人怎麽就是個半瞎呢。”池靈苗可惜道。
“九裡喜歡就好。”祁七竹說道。
“那是……”池靈苗要點下去的頭在聽到這話的時候頓住了,然後抬頭看向祁七竹,“什麽喜歡就好,九裡喜歡誰?”
“慕川谷啊。”祁七竹回道,“不然人家怎麽這麽快來提親了。”
“啥——”池靈苗驚訝的嗓子都破音了,“這,這,這怎麽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