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言疑惑地看了看去開門的穆山川,頗有些好奇地伸長了脖子。“這麽晚了會是誰呀?”
穆溫染挑了挑眉,她早有預感,今日上門的恐怕是位稀客。
“謔!你這是怎麽了?”穆山川打開門的瞬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余嬌蝶正灰頭土臉地站在門外,臉色泛著青灰,嘴角還帶著絲絲血跡,身上穿著一身的粗布衣裳,散發出一陣陣惡臭,往日裡最喜愛的那些珠寶首飾也一樣不剩,整個人比那一日來家裡鬧事瘦了一大圈,模樣可憐地嚇人。
“二哥,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當真是我的錯,我給你們磕頭認錯了,對不起!但是求求你們了,求溫染幫我看看杏兒把!”余嬌蝶二話不說,喊著熱淚,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周圍吃了晚飯在家門口曬月亮的村名們,頓時又找到了樂子,紛紛小跑著往這邊聚攏過來。
“嘖嘖,當真是惡有惡報。”
“可不是麽,惡人自有惡人磨!你瞧瞧這不就靈驗了麽,前幾日還來這兒撒潑呢,現在撒一個看看?”
大家的七嘴八舌更是委屈得余嬌蝶連連落淚,穆山川看著多少有些不忍心,怎麽說都是自家的弟媳,便好聲好氣和大家說了兩句,就讓余嬌蝶進了門,關上了屋子。
“怎麽?來咱們家有事?”穆溫染薄唇輕啟,語氣平淡,聽不出來是喜是怒。
余嬌蝶此時倒是動了許多規矩,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秦柳娘搬來了凳子她也不敢坐。
“弟妹,咱們家沒這麽多規矩,你就坐下吧。”秦柳娘看著現在的余嬌蝶,心裡不由起了許多同情,看著她這可憐的樣子,雖說也是活該,但就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般。
余嬌蝶想了許久,才嚅囁著開了口,只是這一開口,腿一軟,鼻子一酸,又跪了下去。“溫染,我知道之前我們娘倆做了許多孽,還差點兒害你……害你沒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求你了,救救我們家杏兒了,我求你了!”
說完,她竟然貓著腰,在地上給穆溫染磕了好幾個頭,秦柳娘和穆山川原本想到自己女兒差點兒沒命了,心裡也不是滋味,沒有攔著,只是現在看著余嬌蝶磕頭的架勢,仿佛慢悠悠吃著飯的穆溫染要是不讓她停下,她就要這樣一直磕下去,心裡也不由有些擔心。
穆溫染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繼續吃自己的飯,余嬌蝶或許在對周氏冷眼時,心中有恨,但是現在面對穆溫染,她一來是因為實在是有對不起穆溫染一家的地方,二來,能治好穆杏兒的可能也就只有穆溫染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穆子言眸中的冷漠逐漸散去,眉心也微微皺起。
他扯了扯穆杏兒的袖口。“姐,差不多行了,地上已經見紅了。”
穆溫染聽了穆子言的話,這才抬頭看去,之間余嬌蝶上上下下之間,地上已經多出了一灘嫣紅的血跡,而穆山川和秦柳娘也在用眼神示意她,這種程度可以了。
廢話不多說,穆溫染起身便繞開余嬌蝶走了過去,余嬌蝶咬咬牙,只要穆溫染今天不說同意兩個字,她就磕到死!就當是陪著自家女兒一起死了罷!
“把穆杏兒帶來。”雖然這聲音不大,但在余嬌蝶的耳中仿佛炸雷一般,驚得她一個哆嗦,喜不自禁,雙腿跪得發了麻了,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重的秤砣似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看著夜色也深了,不如讓山峰把孩子帶來吧?你一個人來回,咱們也不放心。”秦柳娘擔心余嬌蝶的身子,便想讓穆山川去接來,或是讓穆山峰送來,但余嬌蝶聽了這話去倏地變了臉色。
“嫂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這不成,我得親自回去接孩子,若是周氏那老娘知道我帶了孩子來你這這兒……”話沒有說完,余嬌蝶就迫不及待地往屋子外面走去,秦柳娘自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急忙拉住了她的手。
“這點銀子你拿著,可別再給周氏搜了去,路上要是用得到,就用吧。”余嬌蝶喉頭一陣哽咽,這次失勢,讓她這個驕橫不可理喻的大小姐有了本質的改變,想法的轉變很多時候只在一瞬間。
“嫂子,只要醫好了杏兒,要殺要剮,我隨你們!”余嬌蝶眼神從未如此堅定過,她說完便咬牙上了路,半個時辰後,就帶著一個雇來的腳夫,將已經病得奄奄一息的穆杏兒背到了家裡。
趁著秦柳娘給穆杏兒洗澡之際,穆溫染關上房門,一個人盤腿坐在床上,運起周身的靈氣,很快,她就順著那股她最為熟悉的力量,進入到了自己的神識之中。
來到總算是恢復了些許生機的病懨懨地小樹苗身邊,她自責地戳了戳那小樹苗,小樹苗無精打采地晃了晃自己的枝丫。“幹嘛,又來打擾我睡覺。”
穆溫染陪著笑,一副可憐的模樣,眼巴巴地瞧著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救回來的小寶。“小寶,你好些沒有?”
“哼,我才沒事,只是損耗了許多修為,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小爺還以為這條命是不保了呢。”小寶別別扭扭地傲嬌嘟囔了兩句。
穆溫染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氣,她答應幫助穆杏兒,也是在救回小寶之後,若是小寶真的走了,就算余嬌蝶在她們家磕頭磕死過去,她也不會幫一絲一毫!
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她想了許多的法子想讓小寶蘇醒過來,但都無功無過,什麽效果都沒有,正在她發愁的時候突然想到小寶曾經說過,因為她所要求的獎勵是藥材,他的根莖都成了最寶貴靈藥。
她舔著臉和景安曜要來了一顆之前送給他的丹藥,虧得這幾日忙於她的事情,景安曜還沒進京,這才能得了一顆,融在了水裡,日夜澆灌小寶的樹根,這才得已緩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