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溫染欣慰地拍了拍小寶的樹乾,心中總算是松了口氣,比起一開始說話蔫蔫的打不起精神,現在總算是會生氣了,說明恢復的還行。
“你放心,我也有我的打算,穆杏兒雖然心思狠毒,但大多也是被慣壞的,若是真能悔改,倒也有可用之處。”穆溫染說完,便閉上了眼睛,凝神靜氣,一會兒的功夫就醒了過來。
時間趕得巧,余嬌蝶和秦柳娘攙扶著只是洗了個澡已經接近虛脫的穆杏兒來到了房門口,匆匆敲了敲門。
穆溫染打開門,看著穆杏兒煞白的臉色,心裡也知道事情的緊急,讓秦柳娘和余嬌蝶在屋外等候,她快步走到桌邊拿了銀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安靜得有些可怕的穆杏兒,凝神給她施針。
閃著寒光的銀針一下下扎進穆杏兒的皮膚中,肉眼可見她的眉心微微皺起,發出一聲輕微的痛苦嚶嚀,隨後一切又重歸於平靜。
施針的過程十分漫長,穆杏兒身上從上至下一共扎了幾百針,等待著屋內的一盤熏香燃燒殆盡,穆溫染這才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她坐在穆杏兒的身邊,眯眼瞧著她的狀態,雖然臉色依舊蠟黃,可相比較一開始的面若金紙,已經好上許多了。
她伸手輕輕在穆杏兒的臉上拍了兩下。“穆杏兒?”
連續兩三次,穆杏兒才有了些動靜,仿佛眼皮有千斤重,撐了許久才吃力的睜開了眼睛。
“你!穆……”穆杏兒剛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看看自己身處何地,就瞧見了穆溫染似笑非笑的一張臉,頓時驚地就要從床上翻坐起來,可奈何身上扎了許多的針,她隻微微一動就覺得全身上下又麻又疼,沒多大功夫就有跌回了床板上。
她的眼神中滿是對穆溫染的恐懼,現在她算是明白了,自己這難不成已經到了鬼門關見到了摔死的穆溫染!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都是我不好,要殺要剮隨便你!”既然都到了這份上,穆杏兒覺得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乾脆衝著穆溫染用盡全力,將這話吼了出來。
雖然她當時被穆溫染磨得確實起了殺心,可從穆溫染掉下去那一刻她就慌了,或許是她其實並不想殺了穆溫染滅口,只是一時氣憤,有或許是被穆子言看到了這一切,就算之後有余嬌蝶和周氏護著打了馬虎眼,可她很清楚,若是東窗事發,她這後半輩子就毀了。
穆溫染目光淡淡地掃過她的面頰,鄙視之余,倒是有些詫異於她的這一番回答。
倒也還算是個有個性的,原本以為她會求饒什麽的,可現在她簡直就是要豁出一條命賠給她。
“這次似的事兒,我就不和你計較了,躺好,我給你把針拔了。”穆溫染的手法十分嫻熟,很快就將她身上的銀針拔得七七八八,而銀針下竟半分血跡也沒有瞧見。
待所有的銀針都拔出後,穆杏兒這才急忙蜷縮到被子裡,依舊十分警惕地看著穆溫染。“你居然救我?”
“哦?看樣子你是不需要我救你了,也是,周氏那麽疼愛你,這幾日一定對你照顧有加吧?你要是覺得身體好意西了,就回去找她撒歡吧,我看你之前做這些不是挺拿手的麽?”穆溫染雖然嘴上絲毫沒有放過她,但手裡確實拿著一罐散發著清香的雪白藥膏,用小杓子挖出來,扯過她的手,一點點抹在了她的手背上。
穆杏兒愣了愣,她不停地上下打量著穆溫染,仿佛從未見過她這個人一般,她心裡萬分納悶,穆溫染難不成真的打算救她?
回到周氏家裡?她只是微微想了想,頓時覺得心裡堵得慌,周氏那醜惡的嘴臉簡直然她心中泛起了一陣陣惡心,那雞窩裡一陣陣雞屎的臭味簡直侵入了她的肺腑,現在哪怕一呼一吸之間都能隱約嗅到那令人惡心得起雞皮疙瘩的味道。
“我……我不想回去。”
“嗯?為何?”
穆杏兒看著漫不經心回答她的穆溫染,眼神閃爍,心事重重,許久才一咬牙,就地拖著虛弱的身子在床上跪了下來。
“二姐,我知道之前得罪了你很多事,我現在真心同你道歉,而且在我算是看清了,周氏那家我不屑回去!我穆杏兒哪怕是在路邊上餓死了,也不想在哪個家裡受盡凌辱!”字字珠璣,都是穆杏兒發自肺腑之言,穆溫染不去看她,都能單單憑借著這幾句話,感受到她的真實用心。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也別在這裡跪著了,身子剛好,以前的事情我就不同你計較了,你娘為了你廢了許多心思,一會兒她進來陪陪你,這是咱們家的客房,要是你願意,就住在這裡,若是不願意……”
“我自然是願意的!謝謝二姐!”
穆杏兒聽罷,頓時喜上眉梢,若不是因為身子沒有大好,早就樂得蹦起來了。
最初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住進這房子裡來,可總是沒能成功,沒想到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此時穆溫染竟然開了金口允了她住下,當真是她沒想到的。
穆溫染點點頭,聽著這幾聲二姐,臉色也少許緩和了下來。
她打開門,之間秦柳娘和余嬌蝶兩人正坐在門外的圈椅上,說著些什麽,余嬌蝶說得淚水漣漣,秦柳娘眼裡也滿是憐憫的神色,反倒是穆子言站在秦柳娘的身邊,反應略顯得有些木訥。
“杏兒醒了,你進去陪著她吧。”余嬌蝶大喜過望,本以為要兩三日杏兒才能醒過來,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好了,她連聲和穆溫染道了謝,就急忙小跑著進了屋子看望穆杏兒。
穆子言瞧見她進了屋子,冷靜沉著地上前一步,將房門關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