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接風宴不是什麽大事,但楚貴妃未免來得太早了些。”皇后雖然依舊唇角帶笑,但明顯這笑意不達眼底。
“來得早又如何?皇后娘娘來得如此牽強,一點心意都沒有。”楚媚柔柔弱弱地依在了皇帝懷裡,皇帝並未因為這麽多人看著就推開她,反而心疼地將她往懷裡帶了帶。
“這些大事,朕自然是要與皇后同行的,你莫要再氣了。”聽著皇帝哄孩子似的語氣,皇后的臉色又差了幾分,只能裝作不在意地露出母儀天下的笑來,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但這三皇子景瑜明顯不想就這樣輕易地跳過這個話題,又再一次劍拔弩張地將話鋒轉向了穆溫染與穆杏兒。“不知賢王可曾查清這兩名女子的底細。”
他的眼神犀利無比,仿佛刀子一樣割在人的心尖上,穆杏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偷偷瞥了一眼穆溫染,難得看到她臉上也泛起了一絲不爽的神色。
景安曜冷冷地看了回去,輕啟薄唇剛想解釋,卻聽皇后在鑾座上發了話。“這件事本宮已經查清楚了,本宮自然要把皇上與貴妃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楚媚沒想到皇后會接話,陰鷙的神色一閃而過,接而嬌滴滴地詢問皇后。“皇后娘娘,那你倒是說說這兩個女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回顏堂的掌櫃,許氏藥鋪的合作者,更是……賢王殿下的救命恩人,你說這兩人我該不該罰?”不過皇后卻並未急躁,而是不慌不忙地回答著景瑜,幫穆溫染與穆杏兒開脫。
只是這些話聽著太過於耳熟,讓穆溫染驚地險些一口糕點噎在了胸口,這不是她在進宮門之前對穆杏兒說得話麽?這皇后怎麽知道得如此清楚!
她看向同樣目瞪口呆的穆杏兒,兩人心中頓時多了幾分警惕,皇后又不是先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從她們進宮的那一刻起,就被皇后的人監視了,所以皇后才洞知她們的一切動向。
“什麽!回顏堂的掌櫃穆溫染!這是真的麽!”
“皇后娘娘說的還能有假,沒想到我如今也能見到掌櫃的真人了,真是三生有幸!”
皇后的一句話,頓時在賓客們尤其是女眷們之間激起了千層浪。
平日裡回顏堂的掌櫃都十分神秘,壓根就不露面,沒想到竟然是治好賢王頑疾的這個女娃娃!
別說是這些女眷了,就連楚媚都頓時眼前一亮,別的她不知道,只是最近在京中盛行的回顏堂,有時她的人拿著宮裡地牌子去排號都要排上好幾天,可見這地方的生意火爆之極!
“哎喲,景瑜,你看看你,一想到你父皇的安危就什麽都顧忌不上了,還不快些給穆姑娘道歉!”楚媚笑眯眯地看向穆溫染,態度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轉變。
“哼,不過是一個女人,竟然也拋頭露面地經商,成何體統。”然而景瑜卻依舊冷眼相待穆溫染,不屑地發出一聲冷哼。
穆溫染多多少少也從高成哪兒聽來了不少皇宮裡的消息,除了大皇子,其余幾人均是心狠手辣,城府極深,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楚媚這唯一的兒子,景瑜。
這母子兩人一唱一和,不知道玩弄了多少人於股掌之中,不過厲害之中卻也有弊端,楚媚出計,景瑜出力,這兩人一旦誰離開了誰,便什麽事兒也辦不成。
簡單地說,這景瑜雖然有城府,卻是個沒腦子的,一切都得靠著他娘給他操持,今日看來果真如此。
“景瑜!”楚媚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瞪了一眼景瑜,景瑜這才極不情願地緩緩上前兩步。
要他今日給一個女人認錯,母妃是不是糊塗了!
他滿心的不情願,怨恨的眼神看得穆杏兒呼吸一滯,虧她宴會剛開始,乘人不備,偷吃了兩口點心,宴會進行到現在,她已經神經緊繃到沒有胃口吃這些精美點心了。
“貴妃與三皇子殿下實在是折煞民女了,民女今日得以面見聖上與皇后,貴妃娘娘與諸位皇子已經是畢生之幸,哪裡還敢要三皇子道歉,想必三皇子日夜忙於為陛下分憂,此等女兒家的小事,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還是皇后娘娘心寬,母儀天下,天下之事無一不知曉的。”
沒等景瑜道歉,穆溫染就輕笑一聲,緩緩站起身來,斟滿酒的酒杯平舉在胸口,如此寬慰道。
這番說辭可謂是誰也不得罪,聽得景逸不由重新打量起她來,滿心好奇這女人為何與剛才仿佛兩個模樣,他到真是有些琢磨不透了,事情似乎變得有趣多了……
“你瞧瞧你,這張巧嘴,難怪賢王殿下要帶著你來赴宴了,看得我心裡都喜歡得緊呢。”楚媚滿臉歡喜,扭著纖細地腰肢一步步往穆溫染走來,不由分說拉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
“嘖嘖,仔細看看真是個清秀佳人,本宮出門著急,也沒帶什麽好東西……既然如此,便送你這簪子吧。”楚媚說著,就從頭上拔下了一根八寶攢珠的雲紋簪子,倒是十分別致。
“愛妃,朕記得這簪子是你入宮時,朕上次給你的,怎麽今日就將它拱手送與了穆姑娘?”皇帝呵呵笑了兩聲,詢問楚媚。
“皇上,您當初賞賜臣妾這簪子,就是因為對臣妾心生喜愛,如今臣妾也甚是喜愛穆姑娘,好物當配美人,皇上您說是不是呀?”簡單的幾句話被楚媚說得無比曖昧,千回百轉,穆溫染瞧著皇上這張臉都快笑開花兒了,不由暗自腹誹。
“穆姑娘,你可喜歡。”
“甚是喜愛,多謝貴妃娘娘,民女恭敬不如從命了。”
穆溫染福了福身子,從貴妃手上接過了那簪子,緩緩落座。
“染兒,若是餓了,你就吃些東西墊墊肚子。”景安曜心疼穆溫染倒現在都滴水未進,垂眸對她輕聲說道。
“無妨,還是等著大家一塊兒開宴吧。”穆溫染回以一笑,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