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這麽個母妃,是這孩子的福氣。”皇帝正色瞪了一眼景瑜,楚媚也暗暗給他使了個眼色。
皇后瞧見這兩人的小動作,臉上早就已經掛不住了。“楚貴妃,穆姑娘也不是沒見過好東西的小家子,你怎可如此貶低她?”
楚媚臉色一僵,憤憤地看向皇后,卻見她揚著高貴的頭,一顰一笑拿捏得恰到好處,看也不看她一眼。
此時景瑜心裡再怎麽不情願也不得不起身往穆溫染與景安曜身邊走去。
“剛才的事情是我與母妃唐突了,還望穆姑娘不要怪罪。”
“民女不敢,皇后娘娘體恤民女,民女感激不盡,貴妃娘娘與三皇子也是為了皇上的安危著想,民女怎敢造次?”
穆溫染溫婉地娓娓道來,心裡卻早就抱怨開了。
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她坐坐站站,已經好機會了,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別人不知道,可景安曜確實清清楚楚看到了她臉上的那一絲僵硬與不耐煩,唇角微微勾起,他將手中的清酒一飲而淨。
“但怎麽說,本王剛才也唐突了,這是本王剛才特地讓人拿來的好酒,不知穆姑娘可否賞臉品上一品?”景瑜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得意地挑了挑眉,招手就讓自己身邊一名風情萬種的宮女走了過來。
宮女長得確實標志,蜂腰翹臀,一雙勾魂的眼睛簡直讓男人欲罷不能,光是她輕巧走來,穆溫染都能聽到鄰桌大臣狠狠咽下了口水。
“穆姑娘,請用。”宮女故作優雅地給穆溫染倒上一杯酒,便款款退至一旁,但眼中的嫉妒之意是根本藏不住。
皇帝皺眉看著這宮女,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朕這幾個兒子裡,就景瑜最出息,有幾分姿色的宮女都去了他宮裡。”
皇后總算接上了話茬,立即煽風點火。“是啊,臣妾都鮮少能瞧見這麽標志的美人了,楚貴妃,你說是不是啊?”
楚媚訕訕一笑,抱怨地看向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
怎麽就是個沒腦子的,身邊一天沒有這些狐媚子陪著就不舒坦!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麽場合!
穆溫染深吸一口氣,晶瑩的眸子看著手裡的酒光瀲灩,不免猶豫。
“怎麽?穆姑娘是在嫌棄我這酒太次?”
“三皇子,我姐姐身子不好,不宜飲酒,還請三皇子饒了姐姐。”
穆杏兒有些著急,她雖然看不出其中問題,但她只知道穆溫染不願意喝這酒,一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忙站起身來討饒。
“呵呵,看你這話說的,是本王勉強了你姐姐,還是你姐姐不願受本王的道歉?”
“我……”
穆杏兒一張粉臉氣得微紅,卻只能咬牙坐了回去,心中不免後悔來了這極危之地。
這皇宮裡根本沒有她想的那麽兄友弟恭,妻妾和睦,這一個個都像是豺狼虎豹似的,稍不留神就要把人吃拆入腹。
暮色低垂,天邊泛起了火紅的雲霞,點點星光逐漸掛上夜幕,宮人們掌起宮燈,頓時大殿又被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微風卷起一陣酒香,鑽入鼻尖,沁人心脾。
“不以高位自居,謙遜有禮卻不怒自威,民女此生得見皇族聖顏實乃三生有幸,借此瓊漿,民女祝皇上福澤萬世,龍息長存!願我國國泰民安,祥和萬年!”
斑駁燈光落在少女白淨的面頰上,她眉眼彎彎,笑容可掬,玉藕似的手臂從袖中滑出,舉起酒杯一仰頭就豪爽地一乾二淨,嘴角滑下一滴微黃的酒漬,閃著透亮的光澤,引人遐想。
所有人幾乎都看呆了,沒想到穆溫染竟然是這般豪爽靈動的姑娘,仿佛在這一瞬間,就連高高在上的楚貴妃都自歎不如。
“好!好!好!說得好!老四,你能交到穆姑娘這樣的朋友,朕心甚悅!必要重賞!”皇帝最先回過神來,寬大的龍袍一揮,帶著凜冽地風聲,他仰頭大笑,連說了幾個好字,立即著人去挑選賞賜。
楚貴妃沒料到穆溫染回來這出,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思索。
景慕梵欣喜地坐直了身子,讚賞地看向穆溫染,這樣不做作不拘禮節的女子才是世間少有的,他若是得了機會一定要好好認識她一番。
“果真是女中豪傑,穆姑娘,再請一杯吧。”景瑜收回眼中的驚豔,再次為穆溫染倒上一杯酒,親手遞到了她的面前。
可未料他的手剛伸到一半,就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緊緊鉗製住了手腕。
景瑜眉梢微挑,看著景安曜,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怎麽?皇弟不打算賞個臉?”
景安曜面無表情地從他手中接過酒杯,兩隻手在半空中僵持了一會兒,景瑜突然間吃痛地猛然松開了手。
他不可置信地看看景安曜,又看了看穆溫染,陰鷙的眸中閃過一絲驚恐。
這怎麽可能?景安曜的功力竟然已經完全恢復,方才若不是他撤得快,酒杯怕是要立刻碎了。
“穆姑娘不勝酒力,這杯我代勞了。”景安曜清冷的嗓音在大殿中回響,穆溫染心裡著急,想要攔下那杯酒,卻見景安曜已經一仰脖,喉結微微滾動,酒已經下了肚。
她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座上的皇帝與皇后及楚貴妃,幾人面色各異,不知心中所為何事。
“父皇為兒臣準備的這接風宴,兒臣不勝感激,只是兒臣身子還未大好,也快到了服藥的時辰,不知可否先行告退。”景安曜淡漠地垂著眸子,拱手請示皇帝。
景安曜話音剛落,離皇帝最近的景慕梵竟然也站起了身。“父皇,看四皇弟的樣子大概不能多飲,不如父皇就先放他回去,各位大人也好放開了,喝個盡興。”
兩個兒子都這麽說了,皇帝也覺得有理,大手一揮便讓景安曜與穆溫染一行人早些回去,養好身子再來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