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溫染將這玉牌攤開在手心裡,左右來回細細端詳一番。
上面的龍紋十分精致,流蘇和串珠都極為講究,玉料入手溫潤,就算她不懂行,也能大致判斷出這料子價格不菲。
“這塊玉牌你可曾見過?”她順手將玉牌遞給了景安曜。
景安曜手裡拿著帳本,抬手輕輕揉了揉額角,目光短暫的在這玉牌上停留了一瞬。
“父皇前年賞的,楚將軍在邊疆驅逐韃虜有功,特賜貴妃,楚將軍與景瑜各一塊玉牌,昭示功德。”
“哦?這麽說來,這玉牌只有貴妃一家有?”
穆溫染狡黠一笑,晶亮的眸子直瞅著景安曜,心裡的小算盤撥弄得劈啪響。
“你先想做什麽,就放手去做吧,不會有事的。”景安曜知道她心裡又有了主意,低聲笑著放下手裡的帳本。
“你難道沒看出來,我已經安排好了?”提到計劃,穆溫染的小臉頓時嚴肅起來。
滿月福了福身子。“是的,剛才景瑜公子鬱悶而去,恐怕這會子是要趕回去搬救兵了。”
“若只是搬救兵倒也還好,若是……”穆溫染聳聳肩,話音剛落,就見桂媽媽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哎喲我的小祖宗,這店開的好好的,怎麽外面來了那麽多的官兵啊?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呢!”她滿臉焦急,手裡的帕子揮地起了風,可見事態有些嚴重。
景安曜與穆溫染對視一眼,從容地起身離開帳房,剛打開門,就瞧見了一張十分熟悉的面龐。
“衛源將軍?你怎來這了?喝花酒來了?”穆溫染先是一愣,隨即失聲音調笑。
“瞧你這話說的,我看你是攤上事兒了,剛才皇帝傳口諭,要把你帶去禦書房問話,你這是幹了啥傷天害理的事兒了?”衛源也不喜歡那些客套的假把式,上前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替她不平。
皇上的口諭?這景瑜的腿腳還真是夠利索的。
滿月看著站在原地思量許久不動的穆溫染,以為她是在猶豫或害怕,任由哪個人單獨見皇上都是一件提著頭的大事,穆溫染會有這種表現也是正常的。
“我陪你去!”
“不用,滿月,你呆在回香閣裡,我不會有事的。”
被滿月一喚,穆溫染這才似乎清醒了過來,她輕笑一聲,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就跟著衛源往外走去。
滿月還是不放心,著急地和桂媽媽在門口站了許久,這才發現穆杏兒送穆溫染離開後就回了帳房看帳本去了,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穆溫染的安慰。
“杏兒,你怎麽一點兒也不著急?你姐姐此去恐怕……”
“我姐若是這點兒本事都沒有,就不用做著回香閣掌櫃的了,再說有殿下跟著,就算出了什麽事兒,他也會幫忙解決的。”
穆杏兒胸有成竹地努了努嘴,從一旁翻開一本新帳本,逐一核對起來。
“你若是有空,就過來幫我記一記帳,過兩日咱們的新鋪子就要開了,這件事可得當心著點兒。”
“新鋪子?咱們這一個回香閣難道還不夠嗎?”
滿月和桂嬤嬤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忙上前兩步走到穆杏兒的身邊,想要去看看那帳簿的內容。
“是啊,咱們一個回香閣打理起來就夠麻煩的了,她還想做別的生意?”
“不是想著,而是已經快開始了,回香閣遍布在京城的四五處繁華之地,房子已經定下了,過幾日就要招攬人手了。”
穆杏兒頓了頓,頗為頭疼地從另外一旁拿起一本紅色封皮的帳本來,輕輕放在面前,打開幾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記帳。
“瞧見這個了沒有,這是許氏藥鋪的分店,也七七八八坐落在這京城之中,這幾日實在是忙昏了頭,否則姐也不能請了殿下來幫忙。”她看似抱怨,但是語氣中卻帶著十足的驕傲與欣喜。
桂媽媽與滿月均是神情震撼,不可思議地看著這記了許多字的帳本。
“這丫頭的心也真的是夠大的!如此以來,這京城小半的生意豈不是都要被她攬走了?”
“若真的是這樣就好了,我現在只希望她和兩人能殿下平安回來。”
有了穆杏兒在後方穩定軍心,穆溫染和景安曜很快就到了皇宮,禦書房門口禁衛森嚴,閑雜人等一律不虛入內。
“什麽人!”見到衛源一定人往這裡走來,為首的兩名侍衛將手裡的長矛交叉在一起,攔在了幾人面前。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誰!剛才皇上穿了口諭你們幾個是聾了麽!老子現在帶人來了,都給我讓開!”衛源怒目圓睜,怒吼一聲,震得周圍的樹葉都嘩啦啦顫了兩下。
守衛們見到他亮出的腰牌,這才一拱手,略有些緊張地退下。“衛將軍息怒,卑職只是奉命行事。”
衛源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扭頭憂心忡忡地看向穆溫染。“你可得小心點兒,該說的我都和你說了,只是這皇上是和態度我就不清楚了,你在皇上面前,小心為上,可不要亂說話。”
穆溫染連連點頭,聽著他這一句句的嘮叨,心頭暖洋洋的。
“你平日裡大大咧咧的,怎麽到這時候就變得這麽絮叨了?倒像我娘似的了。”
“你這丫頭……哎,算了,我不和你多說了,你小心些,我和殿下就守在這裡,有啥事兒你大聲喊就是了。”
衛源給了她一個白眼,景安曜緩緩松開拉著她的手,輕撫她的發髻。“小心些,有我在,不必擔心。”
穆溫染使勁兒點點頭,頂了頂心神,這才跨步走進了禦書房。
待她走近禦書房後,身後的兩扇檀香木門就被輕輕闔上,頓時一股無形的威壓將她籠罩其間。
“你別害怕,這皇帝大約要問你為何大興青樓妓院之風,你準備好回答就是了。”隨著她越來越靠近裡間,猛然間腦海中竟然響起了小寶無比嘚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