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穆溫染在房間裡輾轉反側,總睡不大安寧,心裡莫名的焦躁感讓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算了,乾脆去找小寶聊聊天吧,宋月這段時間管得太嚴了,她實在是無聊得緊。
因為有了孩子,現在臉景安曜都鮮少能和她親近,真是讓人欲哭無淚。
穆溫染緩緩定下心來,稍作準備就進入了自己的靈識空間。
遠遠的,她就瞧見小寶一個人正在那顆樹下急匆匆地跑來跑去,似乎在捯飭什麽東西。
“小寶,你一個人在忙活什麽呢?”
穆溫染在一旁靜靜地看了一回兒,不過因為距離的原因,不太能看清地上放著的到底是一些什麽東西。
“哎!你怎麽來了!”
險些從地上跳起來,小寶驚恐地看著已經走到了他身後的穆溫染,匆匆忙忙一伸手,就將地上的那些藥材給收攏進了袖子。
這小子在幹什麽呢?穆溫染挑眉蹲下與他平齊。
“這陣子也看不見你人,原來一個人在這兒捯飭好東西呢?怎麽,也不打算給我看看麽?”
“沒啥好看的,我反正沒事兒乾,先來無聊,就做一些藥丸耍耍,你不會連這事兒都要管著我吧。”
小寶不高興地撅著嘴巴,小手背在身後,小聲的嘟囔著。
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小寶這副樣子,著實有些新奇。
可穆溫染看著看著,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不知為何想起了宋月一大早說起的那個白如夢,好像真實存在過似的,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裡堵得慌。
起初她還覺得是宋月過於擔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才做了她失去孩子的夢,但現在怎麽想,似乎怎麽和小寶有點兒關系。
“小寶,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瞞著我?”
“怎麽可能,我能有啥事兒瞞著你嘛。”
小寶警惕地吞了口唾沫,在穆溫染的步步緊逼下,不斷後退。
“我們兩人是啥關系,你心裡沒點數?到底有什麽事兒,你趕緊給我說。”
關系到自己的孩子,穆溫染當仁不讓,第一次與小寶說話時帶了怒氣。
“我……我不知道。”
“不要撒謊了,我雖然不敢說我的醫術高明,可是不是懷孕了,我難道都把不出來麽?”
穆溫染冷笑一聲,這是極其顯而易見的事吧?不光是小寶不說她懷孕了,而且自己摸上去這脈象也一點兒也沒有害喜的意思,除非是小寶從中遮掩,否則她早就該知道了。
“我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好,為什麽你要這麽凶我!”
“那你就老老實實告訴我是這麽回事,剛才我的態度確實有些不好,我和你道歉。”
深吸一口氣,穆溫染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緩和語氣往後退了兩步,但眼中的急切卻絲毫沒有退減。
“你這孩子,或許保不住的多,除非你自己加倍小心,否則,很容易滑胎。”
“什麽?”
穆溫染驚得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震驚地看著小寶。
這怎麽可能?一直以來,宋月都在用湯藥灌她,怎麽可能還保不住這孩子?難不成是有人從中作祟?在她的藥物裡動了手腳?
“小寶,為什麽會這樣?你好好和我說說,但凡有一絲機會我都不會放棄這個孩子的!它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啊!”
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滑落,穆溫染一個人將這份苦澀咽下,心中難受萬分。
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啊!原本應當健健康康長大,可小寶既然這樣說,就不可能是假的。
“我之前也勸過你,少去動那些香料,要多注意休息,之後,你不斷地忙前忙後,不是為了商鋪的事情操心就是為了宮中的爭鬥操心,也不顧忌自己的身子,除此之外,你數次嗅了那香料……你知道是什麽後果的。”
小寶低頭看著地上,難過地用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圈。
“所以你就托夢給了宋月?讓宋月一定要對我嚴加看管,還有那些藥,也是你琢磨出來的是不是?”
“嗯……我知道我沒有和你說不好,可……我並不知道你曉得自己孩子沒有後會是怎樣的情緒,我不敢……”
小寶話音未落就突然跌進了穆溫染帶著藥香的懷抱中。
穆溫染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地抱住了小寶。
他原本胖乎乎的身子此時已經消瘦了許多,想必是為了她的孩子操了不少心。
“小寶,真的謝謝你,我剛才不該那樣和你說話的,但是小寶,我希望你能幫幫我,盡全力保住這個孩子,你知道這個孩子對我的重要性的。”
“我知道,所以我並沒有放棄,不管怎麽說,我也曾經努力過,你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會拋下你的事情不管的。”
雖然對人間的七情六欲不是很懂的,但小寶此時也恍惚間明白了什麽事凡人之間最看重的感情。
看著眼前落淚不止的穆溫染,他深深歎了口氣。
“既然你也知道了,日後就每晚來我這兒治療吧,可宋月的藥不能停,那都是我研究出來的配方,按理說你的孩子在半個月前或許就沒了,可能挺到今天,多虧了我的醫術高明還潛心研究。”
“你這家夥,誇你兩句,你還真的就上天了,你需要什麽東西,我讓人給你找來。”
小寶搖了搖頭,這裡什麽都有,只要穆溫染時時刻刻注意她的身體,想必這個孩子是可以生出來的,後天只要加強鍛煉,也能和正常孩子一樣。
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盡力就夠了。
穆溫染自從這一日推出了靈識空間,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每當宋月端來了苦澀的藥汁,她再也不像往日裡那般抵觸,甚至都不管不顧那藥是否燙嘴,像是餓極了的人似的,幾大口就喝得一滴都不剩。
就連宋月都連連稱奇,然而景安曜不知為何,看著這樣拚命喝藥的穆溫染,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