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杏兒死死地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余嬌蝶的身後,更有穆山峰擋得死死的,哪裡能露出半張臉,這人無法確定,只能認定是穆春雨乾的。
“這怎可能呢,咱家閨女可沒有那麽多錢買這東西,再說了,咱們家也用不著啊!”金四蓮急了,穆山河也怒視著三房一家人,不用說他已經知道是怎回事兒了,但他並不想出面指責,畢竟一家人還靠著余嬌蝶家裡吃飯。
“怎麽?你這是啥意思,咱家女兒做了這事兒?你也不動動腦子想想,我夫君剛才都已經說得那麽明白了,咱們家杏兒是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平日裡根本就不出門,哪裡像你這個瘋丫頭,什麽地方都亂竄,現在倒好,怪起我們家杏兒來了!”余嬌蝶忙護住自家閨女,朝著金四蓮家惡狠狠啐了一口。
不管穆杏兒到底有沒有做這事兒,就算做了,她今兒個打死都不會承認!
“小賤蹄子!這當真是你做的!”周氏在這瞬間幾欲暈厥,在恍惚中她似乎見到了穆溫染嘴角那抹嘲諷的笑容。
她晃了晃腦袋,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旁邊的鋤頭就衝著穆春雨哪兒砸去。
“小賤.人,看我今天不劈了你這喪家的玩意兒!”穆春雨瞳孔猛然放大,瞧著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鋤頭,金四蓮更是嚇得渾身顫栗,閉上了眼睛。
這周氏還真是沒心沒肺,為了自己的面子,連人命都搭上了?穆溫染挑了挑眉,伸出纖細的手,一把拽住了周氏的後領。
“行了,別再這兒鬧事了,家醜不可外揚,你這一打,恐怕十裡八鄉都知道你家有個心思陰沉的女娃娃了。”穆溫染的胳膊看似柔弱,卻穩穩當當拽住了周氏這把老骨頭。
周氏穿著粗氣,兩眼發紅,看著面前這倆抱頭痛哭的女人,瞬間也冷靜了不少。
她坐在一邊的石墩上,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兩個字。“沒錢。”
“沒錢?周氏,本官看在你也是村子裡的老人了,將這件事一五一十地說來,賠了錢,本官立了案,自然會好生讓你回來。”徐富貴是啥樣的人?平日裡最煩的就是聽到這兩個字兒,現在從周氏嘴裡蹦出來,他是滿心的抗拒。
“咱們家這地兒你也看見了,房子是不可能拿出去抵債的,要是我早知道這生意會弄成這樣,我才不會和你們家分工!”周氏頹廢地低著頭,她知道,這次要不賠錢,要不賠東西,要是這兩樣都沒得賠,那就只能把這條老命搭上了。
老孟媳婦兒看著這一家混亂的樣子,冷笑一聲,總算是滅了心頭火。“喲,怎麽著了?現在不嘰嘰歪歪了?剛才說我什麽來著?你這老臉也不臊的疼!”
“行了,你少說兩句,還是看縣官老爺怎麽判這事兒吧。”老孟擔心自家媳婦兒惹了徐富貴不開心,忙把她往回拽,他媳婦兒又輕蔑地瞧了周氏一眼,這才罷休。
徐富貴繞著跪在地上的金四蓮與穆春雨走了兩圈,掂量著這件事的輕重,許久才開口下令。
“這藥材雖是你孫女弄壞的,但本官念在她還是個孩子,就不過多追究了,而你,周氏,冤枉好人在先,打人在後,歪曲事實,強詞狡辯,關入大牢,關押半年,立即卸下欠條,將所欠款項改日與許大夫醫館結清!重打三十大板!”徐富貴一套治罪的法子下來,老穆一家人瞬間軟了腿腳。
金四蓮抱著穆春雨連聲抽泣,眼睜睜看著徐富貴帶著上了枷鎖的周氏緩緩離去。
“溫染啊,這怎麽說,她也是你奶奶啊,你幫著說句好話行不!”穆大牛急得不行,這事兒傳出去,他要怎見人呢!
他一沒錢二沒勢,唯一能做的就是求穆溫染了。
穆溫染依舊在笑著,冷談得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分了家,便是斷了血親關系,我和你們家沒有瓜葛,爹娘心軟,還叫你們一聲爹娘,但我與子言早已不是你家的孩子。”
她頓了頓看向許惑,眸子裡這才帶上了些許人**彩。“再說了,這事兒是我師父的損失,與我無關,你要求,就求他吧。”
穆大牛頓時泄了氣,這一大箱子的藥材呢,想都不用想,許惑一定不會放過他。
“行,你們家分家了,咱就不求著你們了。”余嬌蝶面上逐漸恢復了血色,她摸了摸躲在她身後的穆杏兒的秀發,一臉的大發慈悲,走上前來,站在穆大牛的面前。
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從手上摘下了兩個晶瑩剔透的玉質手鐲,放在了穆山峰的手裡。
“這是我身上最貴重的東西,你拿去交給徐大人吧,我也算是對你們格外開恩了,山峰,你把你娘接出來的時候,別忘了提醒她,誰對誰錯要分得清。”余嬌蝶余光掃過牆角下那互相擁抱著瑟瑟發抖的母女兩人,意有所指。
“好嘞,娘子,我就知道,你還是關心咱們家的。”穆山峰喜笑顏開,總算是在一家人面前能挺起胸膛做回男子漢了!
事不宜遲,他立即啟程去追上了徐富貴一行人。
“許大夫,咱家……您看……”穆山河見人也散的差不多了,這才揉了揉鼻子走到許惑的面前,詢問這些藥材賠償的事。
老三都拿出表現來了,他作為長子,哪有不幫的道理,再說……這事是因自家媳婦女兒鬧的,這銀子算是保不住了。
“哦,你放心,我不會多要,看在你們與溫染多少有些關系,我就免了你們的要錢,但把這幾次老孟家的工錢結了吧!”許惑倒是頗為善良,一家人感恩戴德,尤其是穆山河,差點兒激動得老淚縱橫。
“染兒啊,我就知道你會幫著咱們家的,這次真是多謝你了!”他控制不住地抓起穆溫染的手,連連道謝,心中頗為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