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短促的音節讓穆大牛愣了愣,尷尬地看向周圍自家的兒子兒媳婦,一時間沒了台階下。
“春雨,你怎能乾這些事兒呢,你知不知道會出大事的!”金四蓮總算是緩過了神,看著懷裡瑟瑟發抖的穆春雨,瞬間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軟下了身子。
她淚水漣漣地瞧著面白如紙的穆春雨,與她抱頭痛哭,穆杏兒見周氏總算是被人帶走了,這才敢從余嬌蝶的身後探出腦袋看看周圍情況。
“杏兒,跟娘回房去。”余嬌蝶畢竟是她的娘,瞧見這場面大概也知道了這是怎回事兒,沉著臉,拉著穆杏兒就往房裡走去。
“不行,你不能走!穆杏兒!”穆杏兒剛動身,穆春雨仿佛瞬間恢復了理智,顫抖地伸出手要去抓穆杏兒。
穆山峰瞧見她這半死不活的模樣,急忙擋在了自家娘子和女兒身前,穆春雨的手直堪堪夠到了穆山峰的綢緞袍子。
“哎喲,嫂子,你好好看著春雨,你看這事兒鬧得,哎……”氣喘籲籲跑回來的穆山峰胸口還在不斷起伏著。
但也管不得這麽多了,他假裝不在意地撣了撣袍子的下擺,隨後便匆匆跟著余嬌蝶娘倆離開了院子裡回裡屋去了。
余嬌蝶關上房門,總算是滿意地看了一眼穆山峰。“你在門口守著,別讓人在外頭聽了咱們說話。”
“好好好,娘子放心,我一定豎起耳朵聽著。”穆山峰連連作揖,陪著笑,小心翼翼守在了門口。
余嬌蝶坐在床沿上,手裡揣著湯婆子,第一次斜眼兒看著自家好閨女,半晌沒說話,穆杏兒被她看得有些發慌,雙手背在身後緊緊擰巴在一起,低著頭看自己的繡花鞋尖,眼神飄忽不定。
“杏兒,娘問你,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關?”余嬌蝶懷疑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打轉。
穆杏兒心神不寧,慌忙開口否定。“沒有,娘我沒有!”
“你沒有?那還真是怪了,為何這一文錢都難拿出來的穆春雨家裡能拿出那些銀子去買勞什子化肥?”余嬌蝶冷哼一聲,早就看穿了穆杏兒的把戲。
知道瞞不住了,穆杏兒小嘴一扁,紅了眼眶,看樣子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閉嘴!下次別再做這些蠢事了,做什麽事之前好歹要先問過我的意思!”余嬌蝶心裡一驚,忙伸手去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讓她哭。
穆杏兒只能含著眼淚嗚嗚嗚地點頭答應。
“啥?這事兒真的和……”穆山峰也呆住了,要真是穆杏兒和穆春雨做的,那這事兒不就真的冤枉周氏了?
“你給我閉嘴,我們娘倆在你家受過什麽好了?看在我娘家的份上,你這事兒要是敢說出去半個字,仔細了你的皮!”余嬌蝶眼一橫,穆山峰立即沒了聲,只能委屈地看著門口。
這穆溫染是越發有本事了,看她今天跟在許惑身邊那大家閨秀的模樣,真是要把余嬌蝶都比下去了,真是不敢相信這真的是他那個胖得令人發指的小侄女。
穆山峰正在這邊想入非非時,就聽到大門口傳來一陣巨大的東西到底的聲音。
“娘!”穆杏兒正在哭呢,被這一驚,忙撲進了余嬌蝶的懷裡,余嬌蝶也起了一腦門的冷汗,眼神示意穆山峰趕緊去看看怎回事。
穆山峰正猶豫著要不要出門看看動靜,就聽到炸雷一樣的怒罵聲響徹了穆家老宅。
“狗.娘養的賤人!真是長本事了,你這是要殺了我老婆子啊!平日裡就藏著私房錢,害人還要把這口黑鍋甩在我這一隻腳已經入了土的老東西身上,好啊,穆山河你的好閨女,好孝順的閨女哇!害死了我這禿婆子,這家產就都是你們的,你這算盤打得好啊!”這話是一句比一句難聽。
穆山峰也逐漸聽出是周氏的聲音,急忙打開門,尋著聲音看去。
只見周氏衣衫不整地站在院子裡,半條褲腰帶還耷拉在肩膀上,用一根木棍子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咬牙站在原地,兩條腿直打顫。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相公,看樣子咱們送去的錢還挺管用。”余嬌蝶坐在床沿上就臉不紅氣不喘朝院子裡喊了兩嗓子。
硬生生憋得周氏半天沒緩過神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娘,我怎麽辦,我該怎麽辦?”穆杏兒現在知道緊張了,苦巴巴地瞧著余嬌蝶,這周氏剛才打穆春雨的樣子要是打在她身上,她這一身的細皮嫩肉,還不得被打得半死。
“你放心,有娘在,你絕不會出事。”余嬌蝶在她耳邊小聲安慰,隨後便拉著她的手一同走進了院子裡。
周氏惡狠狠地瞧了兩眼余嬌蝶母女兩人,硬生生將已經升到喉嚨口的那口氣壓下,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是了,我的小兒子才是最孝順的,虧你有了這麽個好媳婦兒,娘今兒個只是挨了記下板子就回來了。”這違心的話也只有她才能說出口了。
這件事她已經知曉七七八八了,無非就是穆春雨穆杏兒兩個人見不得穆溫染家裡好,想要在藥材裡動手,沒想到她接了這爛攤子。
既然穆杏兒動不得打不得,穆春雨她還不能動麽!
“小賤蹄子,你個畜.生,你栽贓老娘,你現在跑啊,叫啊!老娘今個兒不把你活生生打死,老娘就不是你奶奶!”周氏罵罵咧咧地衝進了穆春雨的房間,此時穆山河被叫去做生意了,只有穆春雨和金四蓮兩人在房裡。
瞬間,慘叫聲,討饒聲,響徹屋子上空,穆杏兒就算再怎麽不喜歡穆春雨,聽到這殺豬一般的慘叫,都為穆春雨捏了一把汗,這樣打下去,正要把人打死才得了啊?
余嬌蝶卻沒有管這麽多,而是低頭瞧了抓緊她手腕的穆杏兒一眼。“杏兒,這事兒和我們無關,我們回房去。”
是啊,她能有啥事兒呢?一切都有她娘呢!穆杏兒一顆心逐漸安定下來。“哎,好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