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麽髒東西,張大師,你別嚇我們。”王莉莉失聲叫到。
張大師還是不緊不慢的說道:“黃太太,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說來。你家這別墅本身是沒有問題的,這個在你喬遷入吉宅的時候我就說過。但你家這次是遇到了髒東西了啊,問題出就出在外面的這條南明河。”
“南明河?”黃立冬夫婦異口同聲的問到。
“對,就是這南明河。”張大師又不緊不慢的對著圍牆外面的南明河方向說道:“這南明河是古來有之,水面寬闊,雖說是我們GY市的母親河,但母親也有生氣的時候不是?這南明河歷年都有因為或游泳或失足跌落或洪災的時候衝入淹死的苦命之人。這些人因為陽壽未盡,就意外死亡,所以帶有很大的怨氣的啊。”張大師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們看,河的那邊為了河水漾起來好看,築了道壩。現在小區前面的河水是漾起來了,變寬變漂亮了。但那些泥沙落葉的汙穢之物也堵在這裡了。”
眾人隨著張大師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離小區不遠的地方看到一個壩,也許是水利需要,也或許是房開為了這段河面景觀好看築的壩也不得而知。
張大師接著道:“同樣,那些帶有怨氣的髒東西也會沉積在這一段走不了,河之怨氣本就該隨著河水奔流向東,但現在被阻斷了,並且怨氣這種東西會越積越多,就會聚氣而化物,形成害人的東西。”
聽到這裡,我明顯看到黃立冬額頭開始冒冷汗了,雖然這是在八月的天氣。
張大師接著說道:“這段河道恰好又種了許多柳樹,柳樹本屬陰,古書上雲“前不栽桑後不種柳,中間不栽鬼拍手”就是說的這個柳樹。現在是八月是陽氣最重的時候,白天這些髒東西聚集在河底在柳樹下不敢出來。可是到了晚上,難免就會隨水霧散發出來,你家這別墅離河道這樣近,地勢也比河道高不了多少。再說你們夫妻倆的臥室在二樓,大落地窗正對南明河,所以自然受影響就嚴重許多。”
黃立冬聽見後頻頻點頭,認為張大師說的很有道理,開口道:“張大師,原因找到了,那有什麽破解的法子沒有?”
張大師捋捋胡子道:“黃老板不必擔心,事情雖然棘手,換成別人家,我自然是懶得管的,但我們倆是老朋友了,肯定要幫你解決這個難題的,只是有點麻煩罷了。”說完微笑著看了看黃立冬。
黃立冬也是生意場上的人精,看到張大師這樣說了,馬上接口道:“這次真的又要麻煩你這個老朋友了,你放心,張大師你幫我破解了這個麻煩,我肯定要好好謝謝你的。”
張大師滿意的點了點頭,嘴上卻說:“黃老板客氣了,說什麽謝,我們倆是老朋友了。”
接著張大師馬上變成一副嚴肅的面孔說道:“你要想處理了這個問題,只有一個字——擋,因為你不可能為了疏通河道,拆掉那道攔水壩。那麽你只能擋住怨氣不進院子裡來。”
黃立冬道:“怎麽個擋法?”
張大師正色道:“為了保險起見,也為你這個老朋友徹底解決河道裡冤魂的怨氣侵入院子,我設三道屏障。第一道,在圍牆外面,我用一件法器來阻擋怨氣。這件法器是我供奉了好幾年的銅鏡,把它埋在牆根下。鏡面對著河水,這樣怨靈就不敢上岸。”
張大師聲音壓低道:“不過這件法器要悄悄的在晚上埋上,免得有懂風水的人看見偷了去。”
黃立冬緊張的說道:“那行,晚上我親自翻圍牆過去埋,肯定不讓別人知道。”
張大師又接著說道:“第二道,我在圍牆內,面向河面設一個七星陣,每個陣眼你種一棵桃樹,七棵桃樹就是七星桃花,就相當於在那立了七把桃木劍,能把那怨氣完全隔離在外面。”
王莉莉忍不住插口道:“桃樹有什麽要求沒,直接去花鳥市場買的就可以了嗎?”
張大師說道:“黃太太這個問題問的好,桃樹就是要我們本地常見的就可以了,但要求要樹齡二十年以上的,老辣的桃樹靈氣才足,並且以後這七棵桃樹要護理好,長的茂盛,這七星桃花威力才大。”
黃立冬道:“好好好,這個好辦,一會我就聯系園林局的王局長,請他幫找七棵大桃樹。小郎,一會張大師把桃樹的位置點了,麻煩你記一下,到時候種的時候要請你指導一下了。”
我現在心裡已經感覺這個張大師不靠譜了,因為我清楚的知道我們本地的綠化桃樹是觀賞桃樹,也就是說隻開花,不結果的。就算結果的本地野生桃樹也是毛桃。但製作桃木劍的桃樹是蟠桃樹,兩個根本不是一個品種,這能起到什麽法力?但我嘴上卻說:“好的,到時候種植的時候我會配合好的。”
張大師又得意的說道:“第三道,我賜你一道符,這道符是我七年前畫成,隨身佩戴的。你把這個符貼在你家臥室靠河窗戶的頂上,什麽妖魔邪怪都會避的遠遠的。”
黃立冬聽見後大喜:“那當然好了,這次幸得張大師的援手了,要不我這個別墅都住不成了。那我今天就聯系桃樹,張大師看看什麽時候栽合適?”
張大師道:“我看後天早上就是動土的吉日,早上辰時最好,你提前把桃樹準備好,辰時一到,就馬上搬樹進園。”
接著張大師又讓徒弟拿出羅盤,他手拿羅盤在圍牆邊上走走算算停停,最後點出了七個位置。每個位置我也幫拿棍子插好做了標記。做完這些,大家都各自回去,約好了後天的早晨再來一起種樹。然後黃立冬安排司機送我回家。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把頭天的工作給王院做了一個匯報,只是沒有提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因為說了也說不清,隻說這個黃總家要栽幾棵樹,我配合一下就好。王院說讓我配合好就是,想來這個黃立冬也不是我們院的什麽客戶,只是局裡面領導的關系戶罷了,所以王院也沒有把這事怎麽放心上。
第三天,我起了個早,自己打車來到黃立冬的小區大門,因為辰時就是早上7:00到9:00,所以我7點不到我就走到了黃立冬的別墅門口。我看見門口停著一輛貨車,車上拉著數株桃樹,貨車的車門上噴有“市政園林施工”的字樣。貨車前面是一台大型吊車。吊車上的吊臂已經對準了貨車上的桃樹,看樣子只等時間一到,馬上就可以開吊。
由於黃立冬的別墅北向靠路,而要種桃樹的位置在南向的後花園,吊距很長,所以哪怕一棵桃樹連樹帶土球也就幾百斤,但還是叫來了大型吊車來吊。我心想,這七棵普通桃樹的代價,怕是抵的上七棵同等胸徑規格的五針松了,再想到黃立冬家欠物業費,有錢人的世界啊真是該花花,該省省,該拖拖啊。
由於吊車很大,操作面也寬,所以這條路就被堵死了,黃立冬家別墅路段的前後都被“市政綠化施工”的臨時圍擋牌圍起來了,別的住戶要開車通行,只能繞行了。看來黃立冬和市園林局的領導確實關系不錯。我看見貨車司機和吊車上的師傅都是呵欠連連,我就問道:“師傅,你們什麽時候到的啊?”
貨車師傅說:“昨天下午取苗裝車,要求半夜就送到這,說是今天早上定好時間種的,不能遲到。也搞球不懂,這些有錢人種幾棵桃子樹還搞球這麽多講究。害我們昨天晚上半夜等到現在,幸好沒有蚊子哦。”
吊車上的師傅也是接口道:“我們還不是半夜來的,到是無所謂,反正我們是按小時收費,來這裡等起不吊,我們還不是照樣計起費走的。只是真的奇怪,這邊樹子這麽多,離河又那麽近,昨天晚上真的沒有感覺到蚊子呢。”
這個時候,只看見別墅大門突然打開,黃立冬的司機拿著一卷很大的鞭炮出來,然後把鞭炮拆開點上。馬上清晨的空氣中立刻彌漫著刺耳的劈劈啪啪聲。
牛,果然牛,大清早的,就在小區裡放鞭炮,也不怕鄰居開窗罵過來。
放完鞭炮,就看見黃立冬和張大師同時走出來,今天張大師居然還穿了一件明黃道袍。張大師一出來,站在別墅大門口,右手拿著張符紙,左手拿火機點燃,嘴裡大喊道:“天歸天,地歸地,中間道人立福地,今有黃宅請桃仙,眾路神靈喜相慶,吉日吉時到……”張大師故意把到字的尾音拖的很長,然後換了一口氣接著說道:“迎桃仙!”
吊車上的師傅本在看熱鬧,一聽這句,明白了,該吊桃樹了。馬上麻利的掛上吊帶把一棵桃樹緩緩吊起,翻過別墅房頂,向後花園吊去。
我看著開始吊桃樹了,也跟著念叨完的張大師和黃立冬一起來到後花園看吊桃樹。我現在看見,前天我插樹枝的位置都挖好了種植坑。坑很大,估計直徑有1.2米左右。看緩緩吊車放下的桃樹地徑有20來公分,樹形是開張型,一看就是公園裡的多年桃樹,應該是托了園林局領導後門,在貴陽的那個公園裡挖來的。也許是為了保障成活率,土球都挖的很大,足有1米的直徑,土球高度起碼有80公分。這麽大的土球,確實人力的很難扛進院子的。
該我上場了,我也該刷一下存在感了。我上前指揮栽種,因為苗木,特別是喬木和大灌木,由於是天然生長,總有一個面是最佳觀賞面,我們業內俗稱“正面”。我的工作就是看看哪面是正面,指揮把樹轉過來,朝著別墅,然後指揮栽正,土填實這些工作。倒是不用我親自動手,因為隨拉苗貨車來的有5、6個身穿印有“GY市園林綠化”字樣反光背心的工人正熟練的栽種。
不到兩個小時,七棵桃樹都栽種好了。反正坑是提前打好的,又有吊車吊裝旋轉到位,綠化工人隻用扶樹和填土就可以了。種完後,工人還細心用帶來的草坪把樹下鋪好,然後就和機械一起退場了。張大師看樹已經種完說道:“黃老板,現在七星桃花已經布置完成,另外的銅鏡和符紙我也帶來了。你晚上的時候親自安放就大功告成了。”說完,張大師接過徒弟遞過來的兩個紅布包,雙手托到黃立冬面前。
黃立冬連忙恭恭敬敬的雙手接下,然後轉身給了身後的王莉莉,接著說道:“這次真的有勞張大師了。”說著從他那寬松而不合體的西服內口袋裡拿出三遝人民幣恭謹的遞到張大師面前。
張大師看見開口說道:“黃老板,你這是什麽意思嘛?我們是朋友,幫朋友是應該的,你這樣就見外了,不好,不好。”
黃立冬說道:“我們是朋友不假,但也不能讓張大師這個朋友既花時間,又賠上法器啊,這就是一點心意了。”
張大師聽後,哈哈大笑說道:“好吧,這就當我供奉那法器和符紙幾年的香油錢吧。我是不喜歡碰這些世俗錢財的,來,徒弟,既然黃老板好意,你就過來接下吧。”
黃大師徒弟聽後,立馬上前把那三遝人民幣接下放進挎包裡。
乖乖,三萬元呢,那時候是2005年,我每月的基本工資才1500呢,趕上我一年半工資了。
張大師和黃立冬寒暄幾句,就告辭走了。我見主角走了,樹也種完了,我任務完成,也該閃人了。於是對黃立冬說道:“黃總,現在樹種好了,我看泥球取得很大的,但現在天熱,你家記得經常澆水就可以了,成活是肯定沒有問題的。那我就回院裡上班去了。”
黃立冬還在沉浸在大功告成的喜悅中,抬頭就對我說道:“好,好,好,辛苦你了,小郎。”然後大聲喊道:“小莉,小莉,幫我送一下小郎。”
我連忙說:“不用,不用,沒有必要那麽客氣的。”
王莉莉從屋裡出來,邊走邊說:“要的,要的,還讓郎工你跑了好幾次。”
接著王莉莉一定要送我出門,來到前花園大門邊,她拿出一個信封說道:“郎工,這幾天辛苦你了,這是我們家老黃的一點心意。”
我一看信封就知道是怎麽回事,連忙推辭道:“不用,不用,真不用。”
王莉莉說道:“你看不起莉姐是不是?”
我聽她都這樣說了,就隻好收下,用手一捏厚度,我估摸就幾百塊不到一千,心想人比人,氣死人啊。但我不露聲色的囑咐她道:“莉姐,現在天熱,你要記得經常給桃樹澆水,等到明年開春發芽,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王莉莉聽後說道:“好的,姐記下了,我每天閑著無聊,正好也打理一下花草,這樣吧,我加你個QQ,如果園林上我有不懂的,我請教你。”
我忙說:“請教談不上。”然後把QQ號告訴不了她。我正出門的時候,突然低頭看見門口的花壇裡種了一種低矮的綠色小蔥葉狀地被植物,看著長的鬱鬱蔥蔥的。我隨口說道:“莉姐,你家的花園已經維護的很好了,你看這蔥蘭都長的這樣好。”
“蔥蘭?這個好像不叫蔥蘭,叫晚香玉。晚上才開花,可香了,而且還驅蚊子。是原房主李萬江告訴我們的,說是好東西,所以房前屋後都種了許多,讓我們好好養著。”
晚香玉?我好像沒有接觸過這種植物,看來回院裡後要抽時間好好學習一下現在的園林培育品種了。我心裡這些想到,謝過王莉莉,我就離開了別墅,回院裡上班了。
院裡的工作,就是各種大大小小的項目設計。主要是市政的居多,因為我們隸屬於市園林局,所以還是主要為市政服務。我們設計院是提成製,所有的設計員每個月發點基本工資,到年底的時候匯算你一年做了多少項目,每個項目收款多少?分配多少?最終得出你一年的總收入,再減去你12個月已發放的基本工資,剩下的就是你年底的收入了。由於是全提成製,所以難免設計費用高的項目大家搶著乾,設計費用低或者是沒有設計費用的政治性任務項目就大家不願意乾。而我是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小白,在院裡資歷最淺,很多老同志不願意乾的項目就落在了我頭上,比如黃立冬的別墅就是這樣落在了我頭上的。
所以說,天上掉下的不一定是餡餅,也可能是秤砣。
這不,又一個秤砣掉到了我頭上。
時間進入了9月上旬,星期一,一大早我剛剛到自己的工位坐下,我就聽到門口王院大聲的喊道:“郎青,來我辦公室一下。”王院就住在園林局的家屬區,也就在我們上班這棟大樓的旁邊,距離不超過100米,就隔了一堵圍牆。老單位都是這樣,辦公區和家屬區都離的很近。於是呼王院每天上班都很早,所以我們院誰遲到誰早退,領導心裡明鏡似的。
我趕緊來到王院辦公室,王院開口就問:“郎青,暈血不?”
我有點莫名其妙的,問道:“王院,要我去獻血?”
王院道:“你想什麽哦,是市公安局有個案子需要園林專業的人員提供幫助。聯系到局裡,然後局裡讓院裡安排個人過去。我想到你是個男生,這幾天工作也不忙,所以安排你去協助市公安局的工作。”
“市公安局?苗木盜竊?林木盜伐?我們做園林景觀的和公安局也扯不上邊啊。”
“你就別猜了,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你現在就去市公安局,這是聯系電話。”
我接過王院遞過來的一張便簽紙,上面寫到“塗警官,電話……”
我一下就明白了,又是這種沒有設計費的政治任務,我說道:“王院,我手上還有電力家屬區的景觀提升設計項目啊。”
王院頭也不抬的說道:“電力小區那項目?先放放,等你忙完這個事情後再弄,我們院平時晚幾天交電費,他們還不是照樣停我們電,也沒有理解過我們啊。”
我自然不敢再接王院的話,隻好拿著便簽紙出了院長辦公室。
我坐了25路公交車去市公安局,打車是不可能的,因為院裡是不給報的。來到市公安局,我站在大門口撥了塗警官電話。響了幾聲後,一個中年男子沙啞的聲音傳來:“喂,哪位?咳、咳、咳。”電話裡接著傳來幾聲咳嗽的聲音。
“塗警官,你好,我是市園林局的郎青,我是來……”
我還沒有說完,那邊就打斷我道:“早上就聯系的,怎麽現在才來?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你們局大門口。”
“你在那等著,我馬上出來。”也不等我回話,電話立刻就掛了。
我無語的在門口等著,心想市公安局真是實權單位,打電話都這樣不尊重人的嗎?
我在大門口的行道樹下等了大約10來分鍾,只見伸縮門打開,開出來一輛警車。車嘎的一聲停在大門口,駕駛員衝我喊了聲:“市園林局的?”
我忙回道:“是的。”
“上車。”
上到那警用桑塔拉的副駕,剛剛坐好,車就一個原地加速,躥了出去。
我上車後,習慣性的打量起來,車上就一個人,想來就是塗警官了。便衣,四十多歲的樣子,寸頭,已經了零零星星的白頭髮。穿一件灰色顯舊的短袖T恤,牛仔褲,土黃色運動鞋,白鞋帶已經變成了陳舊的灰色。個頭略高,身材魁梧。最大的特點就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一說話就咳嗽。感覺就是一個長期在一線工作的老警察。
我看車一會開上了花溪大道。
“塗警官,我們這是去哪裡?”
“去花溪。”
“請問,需要我配合什麽工作?”
“不複雜,簡單的很,就幫我公安同志認幾棵樹就好。”
我聽是認樹,松了一口氣,原來就這麽簡單哦。還以為會和什麽恐怖的事情打交道呢。
在路上,塗警官在案件允許透露的范圍內給我介紹了案件情況。介紹完還不忘告訴我,不許向其他人透露案情。
原來大概一個多星期前,三個雲南的犯罪份子來到GY市,出於某種塗警官不願意透露的原因綁架了一個人來到花溪區荒廢了的一個度假山莊內。這個山莊荒廢幾年了,平時都是鎖閉狀態,也沒有人看管。這三個嫌疑人和被綁架的人在裡面待了三天就走了。一個星期後,市公安局警察追查到這裡,通過山莊對面魚塘的監控視頻看見,進去的時候是四個人,出來的時候就只有三個人了。市公安局警察進去搜尋的時候只找到了一具被捆綁的無頭男屍。由於男屍身上沒有一件可以查詢身份的東西,所以警察急於找到被害者的頭顱。警察看了魚塘的監控視頻,看到三個嫌疑人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攜帶什麽可以裝頭顱的包或者提箱。所以警察推測,被害者頭顱還在這個荒廢了的度假山莊裡。
警察這幾天把山莊裡的每個角落都找遍了,還是沒有找到被害者頭顱。現在警察懷疑是被埋到了山莊內的某處地下。山莊內的樹木較多,加上現在是夏季,這個星期就下過幾場雨。所以勘察了幾次也不能找到埋頭顱的地方。時間緊迫,市公安局準備用小型挖機進行地毯式挖掘。但根據辦案需要,開挖前,要繪製詳細的現場圖。由於現場很多樹木,品種繁多,警察肯定是不認識的。以前警察遇到這種現場圖,繪製的時候都只是標注樹,不管品種。最多區分大樹、樹、小樹、灌木等。但現在全國警察系統要求提高辦案專業水平,做到現場精細化繪製,所以新規定要求是在繪製的平面圖上標明品種名稱和規格大小。這就自然難壞了辦案警察,平時偶爾遇到樹,大概認識個松樹、銀杏、桂花什麽的。這次遇到的是度假山莊,裡面的樹大大小小有幾百棵,品種幾十種,負責繪製現場平面圖的警察同志一進山莊看到這些樹,立馬就有想哭的感覺了。
後來有個警察腦筋一動,想到了市園林局,接著各種電話對接,然後天上掉下的這個秤砣就砸在我頭上了。
這種事情,設計費是沒有的,乾不好,批評是少不了的,所以我心裡定性這是個秤砣,而且是個大秤砣。
車開進山莊的時候,我看見這個山莊位於花溪平橋,是我熟悉的地方,畢竟我在花溪讀了四年的大學。大學的時候平橋是經常來的,只是這個山莊以前沒有關注過,也沒有來過。畢竟那時候一個月400元的生活費,是來不起山莊這種地方吃飯的。進大門的時候看見大門頂上還立著“金溪度假山莊”的名字。進了大門,塗警官把車停在進門右側的水泥壩子裡,然後我們下了車。
塗警官下車後就大聲的喊:“小白,小白。”
我下車後,看見有好多警察在這個山莊裡做著各自勘察工作,壩子裡停了5、6台警車。一台依維柯的警車上我看見窗戶裡居然還有警犬。這種電視劇裡才有的場景讓我明白,這個案子小不了,要不市公安局不會來這麽多人。
我正在打量周圍的時候,只見一個女警察快步走了過來。這個女警察個蠻高,短發,20多歲的樣子,手裡拿著一個文件夾板,邊走邊說:“塗鋼炮,你回來了,人帶來沒有?”
塗警官朝我嚕嚕嘴:“喏,這是市園林局派來配合我們的郎工。”
那女警官看見我,一臉失望的說道:“你,市園林局的?樹木認的全不?”
我心裡想,這個女警官是不是想著我們局派來配合工作的就算不是個白胡子專家,怎麽也得是個四、五十歲的厚眼鏡的主吧。怎麽就來了一個白舊體恤,休閑褲肩背斜挎包的的小年輕?
我看見她問我,忙回答:“GY市常見的園林植物我大多都認識的。”我這樣回答,就是父親教我的,不論什麽時候,話都不可以說太滿。
塗警官轉頭對我介紹到:“郎工,這是白警官,你今天的工作就是配合她認樹。你的工作就聽她安排,你跟著她去吧。”
“跟我來吧。”白警官說著就向山莊的西面的園子裡走去。
我緊跟上去,在後面問道:“白警官,具體需要我做什麽工作?”
白警官走進一片山莊曾經的燒烤區後,對我說:“這個山莊,我已經分片區畫了平面圖,我在圖上標了很多樹的位置,但這些樹我都不認識,一會我點一棵,你就告訴我一棵的名字。”
“就這麽簡單?”
“那你想多複雜?”
“我以為來配合你們市公安局的工作,是又複雜又驚險刺激呢?”
“你以為是讓你來,發你支槍,一起和毒販槍戰?你們這些人我看是被電視劇毒害了。”
我聽她這樣說,直接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接下來就是枯燥的工作,她拿著已經畫好的手繪平面圖,來到一棵樹下問我這是什麽樹,我就簡單的回答:“香樟……廣玉蘭……紫薇……”我有時會偷偷的看看她繪製的現場平面圖。乖乖,很專業啊,雖然沒有我們園林設計員繪的那麽具有美感,但她繪的圖很精煉,但又詳實。哪裡有樹,哪裡有石頭,哪裡有個水龍頭都清清楚楚。內行看門道,我天天畫圖,我都認為她這個平面圖繪圖功底很扎實,心裡不禁對她多了幾份佩服。
我們倆就這樣邊走邊問邊答邊繪的,來到山莊建築群的後面,也就是靠山區域山下的一塊平地,地上是一塊大草坪。這種大草坪的設計在公共景觀中是很常見的,主要是為人們提供一個戶外活動的區域。這塊大草坪很大,有四、五百個平米。對於這個佔地總面積不到10畝,並且是依山而建的山莊來說, 設計這麽大的草坪似乎不太合理,因為看的出當初建設的時候為了這個大草坪的形成,產生了不少的土石方量。
我奇怪的打量著這片大草坪,大草坪裡孤零零的種著數棵大灌木。我走進一看,發現居然是臘梅。我再一看,大草坪的周圍種了很多的塔柏。我心裡馬上一緊,似乎想起了什麽?我忙對白警官說:“白警官,你能把你繪的這片場地的平面圖給我看看嗎?”
白警官正低頭整理著手上的一疊圖紙,聽我這麽一說,沒好氣的說道:“怎麽?你這個市園林局的專家,要給我指導一下繪圖?”看的出,這個白警官看上去漂漂亮亮,但是嘴利的很,像刀子一樣。
我沒有生氣,而是認真說道:“白警官,你別誤會,剛才我看了你畫的圖,很專業。我是覺得這片大草坪不對勁,所以想看看你畫的平面圖確認一下。”
“不對勁?哪裡不對勁?”白警官可能出於警察的職業敏感,一邊說著,一邊把這個片區的平面圖遞了過來。
我看了白警官畫的平面圖,這個區域的中間是個正方形的大草坪,裡面均勻的畫著九排九列的81個圓圈,每兩個圓圈間距已經標注了,是3米。也就是說這塊大草坪有576平方米,差不多有一畝地軟一點,我能看出那81個圓圈是81棵臘梅。然後正方形的外面圍了三層品子型緊密的小圓圈,小圓圈我看了應該是塔柏。我看到這,心裡馬上一驚,大體明白了這塊地為什麽這麽設計了。
我立馬說道:“白警官,我想,你們要找的東西應該就在這塊大草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