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
他突然变了副声调,压抑而危险。
谢明月一个冷颤,睁开眼被他的目光烫到。
“我、我……”
她想到自己偷看过的避火图,带上自己与戚缙山的脸,突然惊慌地低下头,想往旁边躲。
“夫人跑什么?过来。”
修长的手指掐住纤腰,轻轻一带,谢明月便整个人身不由己地翻回了宽阔的胸膛。
戚缙山眸色散漫,懒洋洋地勾住她,在耳边发出轻笑。
谢明月涨红了脸,左耳到锁骨,被他的左手指腹一点点摩挲着,右边的半侧身子都被他掌控。
“是、是太热了。”
她低声嘀咕了一句,戚缙山又沉沉覆上来。
“是么?”
细细看着她的侧脸,他眼中黯意汹涌,几乎随时能够用力将这副细瘦的骨架摁进自己的胸腔中。
谢明月察觉到沉甸甸的视线,羞怯抬眼,却见戚缙山正缓缓垂眉眨眼,将里衣领口掩好,遮住一片强悍健硕的胸膛。
像在压抑着什么狂躁的气息。
“戚缙山……”
谢明月恨不得打自己的嘴,怎么被他那盛容一蛊,嘴里就溜出那么一句话呢。
什么生孩子。
她会吗?就生孩子!
一想到以往谢家女眷们闲话时说过的,生产如同走鬼门关,谢明月又轻轻打了个冷颤。
她……这副身体不甚康健,一定会死的。
谢明月小心翼翼地将头往后仰,一丝丝地逃离男人强势的桎梏。
戚缙山看出她的小心思,没有再将人强拉过来。
比起十年间的每一个冰冷眼神,她能柔顺地与自己躺在一处,已是得寸入尺。
今日这罗氏将谢晚晴查的,当真是功不可没。
眼见戚缙山眸色明明暗暗,谢明月心底越发心惊肉跳。
她是不怕他了,可就这么躺在一张床上,她怕他霸王硬上弓!
想到这,谢明月委委屈屈地掐着嗓子:“夫君……”
嗓音清透又带着一丝软糯,像一把小钩子在戚缙山心底荡啊荡,勾得他忍不住伸手去抓。
手掌覆到柔软的唇瓣上,戚缙山微微俯首,下巴抵着谢明月的发旋,声音在胸腔前震荡。
“夫人在怕什么,怕我?”
谢明月身形一僵。
这是能说的吗?
怕她这副身板,他施展不开,反倒撑痛了她。
也怕他索取无度,听不见她哭喊的求饶。
光是他那黑漆漆的眼神,就够令人心惊胆战了。
可她也知晓,夫妻敦伦,是正常事,是必经事。
她避不开……
戚缙山依旧未说话,只是呼吸温度降了下来,落在她耳后,像是温柔的舔爱。
倒并没有再强迫她。
是了,最初,她以为自己是受了胁迫,可一直到今日,所知的桩桩件件事,都并非如此。
他其实很尊重她。
谢明月心底一软,又悄悄地回过头。
眼波盈盈,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我怕疼,你一定轻些。”
戚缙山喉头剧烈一滚,起身微微拉开些距离。
他眼中漾起一波笑:“既未准备好,也不必勉强。”
“只是,我多少找夫人讨点赏。”
说话间,他尾音渐弱,又低头覆到她唇边。
“好吗?”
谢明月贴着他浓郁的气息,轻轻阖眼首肯。
长发从肩头滑落,她第一次用心去感受戚缙山,心底渐渐犹如涨潮的水,溢满心田。
直到三更的梆子声隐约响起,谢明月这才被恋恋不舍地松开。
“辛苦夫人喂药。”
戚缙山带着笑意将她搂在身前,满身都是大狗被顺毛的平静。
许是怕她疼,这个吻绵长柔和,充满了珍爱的意味。
谢明月眼色迷蒙,终于觉出了些夫妻间的趣意。
感受到身旁人的微微抽离,她突然用力拽上他的衣襟。
“夫君。”
戚缙山只觉得这一声呼唤如同无形飘带,将他绕在其中。
不可自拔。
“嗯?”他低声应她。
谢明月轻轻抬眼,搂着他的脖颈,将他往下压。
“再吃点?”
戚缙山眸色微动:“吃什么?”
“吃药……”
她全然身心地投入他怀抱。
*
五更天,元白睡得正熟,被守下半夜的梧桐摇醒。
“快醒醒,”梧桐猛拍她的脸,“房里叫水了,热水不够,快去厨房煽火。”
元白一个激灵觑着困意的眼,爬起来。
叫水了?
前半夜,她嘱咐婆子们手上不停地烧两个炉子,没叫。
怎么现在天色都翻鱼肚白了,突然要水了?
院中一顿忙活,过了一会,金河复而折返,拿来一套朝服。
他隔着门板弯腰,轻声喊:“大爷,该上朝了。”
元白撑着眼皮看了眼天色。
离叫水不到半个时辰,大爷这是一夜未睡啊。
真是龙精虎猛!
房内无甚声响,过了一会,戚缙山就着一身里衣,手上拿着一卷浮光锦,大步跨到院中。
丫鬟们纷纷垂首,金河一惊,迎上去。
“就在此更衣。”
戚缙山泰然自若张开手,那卷浮光锦不肯离手。
待更衣离开后,元白方才松了一口气,与梧桐凑在一起往屋内走。
“大爷手上拿的,怎么瞧着像是夫人的绣裀?”
元白皱着眉细细回想,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圆眼,快步走进屋内。
只见谢明月娇卧香帐内,床边无力地垂着手,身下赫然换了副新的绣裀。
她也未睡着,见梧桐与元白进来,羞愤交加地掩着锦被,不肯说话。
“夫人……这……这……”
元白指着新换的绣裀,张了张嘴,谢明月立刻打断。
“就当没这回事儿!”她欲言弥彰地开口,“大爷可去了?”
元白立马闭了嘴,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头:“大爷已去上朝了。”
谢明月捂着发烫的脸,翻了个身。
“去休息吧,我这还不用伺候。”
躺回床里,只觉得浑身都疼。
她这颗药,被戚缙山翻来覆去地吃,糖衣都要裹没了。
两名婢女悄悄退出房,元白立马抓住梧桐,面露兴奋之色。
“不得了啊,不得了啊,这可真是!不得了!”
梧桐不明所以:“怎么了?”
元白凑到她耳边,贼兮兮道:“方才大爷卷走的那褥子上,有夫人的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