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自己去吧,”许有些为难,她努力搜寻着原本白蛇传的剧情,找出来个理由说服林玉京,“金山寺就在镇江啊。”
那可是镇压你的地方,不吉利。
虽然她把白蛇传的剧情忘了个七七八八,但水漫金山这么经典的还是记着的。
主要是先前剧情没按许纤记忆里的白蛇传走,让她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虽然已经见过了法海,但是法海也不是她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的白胡子老头,瞧着是个俊俏和尚,人也挺和气的。
白涉不说话,显然已经铁了心要同去,就算许纤自己一个人上路,他也有的是法子跟去。
许纤也只好妥协,“那好吧。”
她强调道,“千万不要做不好的事情,不许伤人,也不许淹了金山寺。”
“不然的话,你知道的。
许纤做了个威胁的手势,两只手分开,分得远远的,“咱俩就直接完了。”
白涉抿了抿唇,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腕,又将那分得远远的两只手并了回去。
“我听你的,只是…………”
他垂下眼帘,神情仿佛一碰就碎,流露出几分令人心动的脆弱情态,“别说这样的话。”
许纤摸了摸他的头,改了说辞,“好吧,但是你得清楚,做错了事情我会生气的,是一定会有惩罚的。”
既然知道已经在白蛇传里了,能避免的坑还是避免掉。
她可不认为白涉那颗心是什么慈悲心,千年大妖怎么可能没点凶性?虽说阿青同她讲过,白涉修仙,可她瞧着这人除了外表谪仙似的,旁的可沾不上仙气的边。
这还是在她面前伪装过的,许纤从李青城跟阿青的话里多多少少也会意到了些白涉原本的本性。
林玉京就更加直白了,对着除了许纤以外的人与物俱都是满满的恶意,偶尔流露出阴森之意令人心惊,尤其在之前提起法海与冷情等人的时候,分神都如此了,本体能良善到哪里去?
虽说自其他地方得到的消息都是白涉只差半步就能成仙,功德深厚,但许纤毫不怀疑,白涉绝对能干出水漫金山这种事。
林玉京就更是,既然身为白涉的三尸,想都不用想。
所以许纤得早点说清楚,打个预防针。
可千万别来个水漫金山了。
“若是玉奴做错了什么事情,纤纤杀了我就是。”
白涉凑过去,半拥着许纤,许纤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头被他用手护住,整个人扑进他怀中,鼻尖闻到一股幽冷的媚香,不?,带着点甜味。
还有点懵呢,手中就被塞了个不知什么东西,圆溜溜的。
她自白涉怀中挣扎着抬起头,张开手,仔细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是个如同红玉般的珠子,里头仿佛盛了红梅色的酒,晃动时有水纹波动,漂亮妖异得很。
她看着手中的珠子。
白涉就瞧着她。
“若是玉奴惹了纤纤生气,纤纤就捏碎这个。
许纤微微张着嘴,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虽然每个妖怪的妖丹都不尽相同,但总得来说都殊途同归。
但她还是有点不敢置信,“这是妖丹吗?”
她脑子有点卡,傻乎乎地问,“什么妖怪的?”
白涉垂下眼看她,梅红色的眼睛头一次瞧不出任何血腥的意味,温纯的葡萄酒一般。
是他的。
许纤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猛然将这东西塞回白涉手里,“你拿回去,我不能要。”
掌控一个人,不,一个妖的生死这也太让人有压力了。
何况,在许纤这里,她跟他的关系也还没到这种地步。
万一日后分手,反目成仇,他肯定会后悔的。
许纤还是想日后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走到那一步,他们能好聚好散。
“你自己收好,我太粗心了,我不能要。”
她扔下这句话就匆匆出去了,并没注意到身后大妖的神情。
好像有人捏碎了他的心。
身体内另外一个人格几近暴怒,用尽了恶毒的字眼指责他没用,若不是如此,为什么她不接受这个礼物?
这肯定是他的错,他有哪里没有做好,或许是太着急了,吓到她了。
林玉京绝不承认,他暴怒是因为这是他被拒绝的第二次。
许纤拒绝杀死他,将他的命握在手中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他尚且为人之时,第二次,他们仍旧是夫妻,但身份已然对立。
她是降妖除魔的修士,而他则是将要堕魔的千年大妖。
他因着这个,不愿承认白涉就是自己,执意要将这次的拒绝分开,归到白涉身上。
但林玉京无法反驳这个事实。
??在许纤那边,没有林玉京与白涉的分别,在她眼中,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因着许纤这样认为,林玉京就理直气壮地将她在白涉耳边说的那些爱语,瞧着白涉时动情的神情,也都贪婪地归为了自己的东西。
本就是一个妖么,他是白涉的心,是白涉的欲,是白涉的恶,他暗暗想。
林玉京生怕许纤发现这具身体里的两个人格,他并不敢想许纤知晓一切的后果。
所以。
他被拒绝了两次。
若他想要许纤给白涉的那些爱意,他就得连带着也收下这次的拒绝。
许纤上路之时还有些惴惴,她既忧心镇江百姓,又忧虑镇江金山寺里的法海。
幸而到了镇江之后,冷情同她说法并不在这里。
“瘟疫是两天前起的,法海大师那时恰好出门云游了,此时应刚接了消息,在返程路上了。”
马车停在太和药店门前。
之前冷情第一次传音的时候,许纤就把自己能记起来的防治瘟疫的法子都跟她说了个遍。
虽然这是妖毒,许纤摸不大准同瘟疫有什么区别,这些法子有没有用,但有个章程照着做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太和药店以及周围的店铺就被冷情作为隔离病人的地点。
许纤到的时候,冷情正带着口罩,领着几个人用稀释的烈酒消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冷情同许纤讲,她给的法子有用,隔离防治多少控制住了瘟疫的蔓延,只是彻底根治应还得避水珠。
林玉京跟在许纤后头下了马车,李青城也一同过来了,只是他乘坐的是另外一辆马车。
“交给我吧,”许纤道,“但我也只能试试,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站在冷情身后的玉儿看了好一会儿这传说之中的许姑娘,没瞧出什么非同一般的地方来,不过这许姑娘行止之间确实一股子灵气,闻言道,“举世之中,只有许姑娘能驱使避水珠,若许姑娘也无法………………”
“那就是他们的命了。”
林玉京冷冷地截断了玉儿的话,“这些百姓若是死了,只能说明你们昆吾的人没用,与纤纤何干?昆吾的人享用着百姓定期送去的金银用物,纤纤除妖可从未收取过任何报酬。”
冷情也喝道,“玉儿!看来我们真是将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往后说话注意着些。”
玉儿瘪瘪嘴,眼见着委屈,尤其是受了两人责难,一人是先前自己瞧上过的如玉郎君,一人是自己尊敬的师姐。
许纤连忙解围道,“没事没事,童言无忌罢了。”
那被唤作玉儿的少女瞧着也就十几岁,放在现代初中高中的年纪,说话不过脑子正常的,说来惭愧,她现在二十来岁,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玉儿“哼”了一声,在场三人里,许纤替她解围,师姐是她师姐,那股子不满全堆在林玉京身上去了。
一时间瞧着他那俊秀的五官只觉可憎得很,哪里还有当初半分心动。
许纤给自己带上口罩,又用襻膊将袖子束起来,“无论如何,我定当竭尽全力的。”
就算避水珠没有用,她脑子里那么多防疫知识,总能发挥一点作用,她这个人在这里,也能起到一点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