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模模糊糊睜開眼睛。
“滋溜……滋溜……”
“啊,誰在舔我的臉……”冷夏眼睛半睜半閉,摸了摸臉,沾了一手黏糊糊的口水。
本來躺在地上的冷夏,看到身邊有隻像狗一樣的動物正伸著長長的舌頭,再定睛一看,她像彈簧似的從地上跳起來。“媽呀,狼!!!”冷夏顧不得整理自己的衣服,一溜煙兒地從綠化帶跑到了路中央。
“呼,呼……它沒跟上來吧……真是太可怕了,這附近怎麽會有狼呢?還好是個小狼崽,看起來不是很大,應該還沒成年……要是成年的話……我不敢再想了。”冷夏慌忙整理著頭髮和衣服,“頭髮和衣服上都是口水,太惡心了!”
“嗷嗚~”冷夏剛準備走,突然從後面傳來一聲稚嫩的狼叫。
“媽呀!它什麽時候追上來的?我都跑這麽遠了!”冷夏看著面前的小狼,驚恐萬分。
這是一隻深灰色的不列顛哥倫比亞狼,體型較小,看樣子還未成年。此時它正站在冷夏面前,伸著舌頭,身後的尾巴正一搖一搖的。
“啊,想起來了,我兜裡還有……喏,全都給你了,別跟著我……”冷夏擦了擦額頭上因害怕冒出的汗滴,從裙子口袋裡掏出幾塊牛肉干,撕開包裝,遠遠地扔了過去。
“唉……”冷夏一路跑回萊柯塞宮殿,推開大門的一瞬間,她歎了一口氣。
“也許……我應該去和克裡斯重新解釋一下……可是他就是不聽……這次,確實是我錯了……”冷夏一想起來昨晚發生的事情和克裡斯那毅然決然的態度,淚水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轉。
“……算了。”冷夏推開自己的房間門,還是上次離開之前的樣子。
“不待在房間裡了,出去解解悶,越想越難受。”冷夏心裡想著。
冷夏還沒走出大門,就看到了一個熟人從兩側的旋轉樓梯上走下來。
“哥!”冷夏跑過去。
“妹妹!你怎麽在這裡?你不是昨晚就應該已經回去了嗎?”洛卡驚喜地抱住跑過來的冷夏。
看著冷夏失落的表情,洛卡皺了皺眉。
“怎麽了嗎?克裡斯也在這裡嗎?”洛卡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哥哥,你的胳膊是怎麽回事?”冷夏看著一圈一圈纏著白紗布的手臂,擔心地問道。
“昨天砍巨蟒的時候太用力,胳膊差點斷了,醫生說外傷內傷都有,但是不是太嚴重,這幾天多注意休息就能很快恢復。誒,這些事克裡斯沒告訴你嗎?”洛卡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不知道。”冷夏還是那個回答,似乎在回避這個話題。
洛卡撓撓頭,看著冷夏的眼睛,仿佛知道了些什麽。
“哥哥,好好養傷吧,接下來我不會再打擾你了,也不會再打擾克裡斯了。”冷夏說完往回走。
“哎,等等,妹妹,不要傷心了,我相信克裡斯不是那樣的人。他向來都是重情重義。”洛卡將手搭在冷夏肩膀上,微笑道。
“不用了。”冷夏低著頭,背對著洛卡,再次強忍著淚水不流出來。
“相信我,妹妹。我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的,直到他回心轉意。”洛卡摸摸冷夏的頭。
“謝謝……哥……”淚水終於不爭氣地從眼角流了下來。
聽著聲音帶些許哭腔,“哎,別哭啊,臉哭花了可就不可愛啦。一切會好的!相信我!那個可怕的巨蟒就能被我斬成兩半,更何況是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呢!哎呀,別傷心了,妹妹,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洛卡說完就拿出手帕紙,溫柔地擦拭著冷夏的臉。
“聽說大早上聽笑話可以開心一整天哦!妹妹,別難過了,我來給你講個笑話吧!”洛卡將額前的黃卷發劉海撇到後面,清了清嗓子,“灰鼠被鼠爸罰站一晚上。第二天,只見一隻白鼠瑟瑟發抖。”
“鼠爸怒道:敢換替身,看我怎麽收拾你!白鼠委屈:爹,俺是灰鼠,身上落了一層霜。”
“哈哈哈哈,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笑哇!”洛卡呲著牙,衝冷夏笑道。
本來笑話本身並不是特別好笑,但是看著洛卡聲情並茂講故事的過程,冷夏確確實實被逗笑了。
“哎,開心了就好。行啦,不要想那些傷心的事啦,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謝謝你,哥哥,我沒有之前那麽傷心了,你真好。”冷夏再次擁抱著洛卡。
洛卡也緊緊抱住冷夏,閉上眼睛。“我不會再失去你了,妹妹……”
餐廳內。
“喏,你要的紫水晶碎片,我們找到了。”羅森拿出紫水晶,交給冷夏。
“昨天出了點小意外,今天沒什麽事了,我們待會兒就出發,去皮恩蒂州環心湖。”冷夏咂了一口焦糖瑪奇朵,對坐在對面的羅森和希爾特說道。
“哎,羅森,”希爾特戳了戳羅森,“你知道環心湖在哪兒嗎?”
“我也不知道。”羅森搖了搖高腳杯中的紅酒。
“啊?那我們怎麽去找這個地方啊?”希爾特翹起二郎腿,後背貼在椅子靠背上,歪頭看著羅森。
“不用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就像陛下……”
“哎……”希爾特連忙捂住羅森的嘴巴。
“怎麽?你還擔心我能說漏嘴麽?我可不像你……”羅森將希爾特的胳膊放了下來。
看著面前兩人別有用心的樣子,冷夏有些疑惑。
“不說了,走吧。”羅森站起身,把希爾特從座位上拉起來。
“老姐,你說的月食之夜,在最近真的有可能發生嗎?這種罕見的月食,不應該千年一遇麽?上次月食,還是在八十年前,爺爺曾見到過。”珀金斯坐在胡桃木座上,摘下厚重的巫師帽,金色的披肩長發映照著白皙的面龐。
“目前沒有任何客觀的證據可以表明這幾天可能會發生月食。”一個頭頂著羚羊角、身材高挑的女人提著銀製燈架,點燃了牆邊的蠟燭,她盯著燃燒的火苗,“但是,如果真的有月食發生,那你我,包括整個巫族,都要做好準備才行。就怕發生不必要的風險,所以要盡快想出萬全之策。”
“嗯,確實。我最近也進行了佔卜,接下來的幾天,可能會發生意外降臨之災。當時我還疑惑,究竟是什麽災,現在我知道了,應該就是老姐說的月食。”
“小珀,你要記住,心誠則靈,我們擁有共同的信仰,無論做什麽事,只要盡心盡力,問心無愧,不玷汙神明的威嚴與澄澈,對神明保持景仰與衷心,我相信,祂一定會看到,會在神聖的梅加永遠護佑著我們巫族的。”
“小珀,你要記住,心誠則靈,我們擁有共同的信仰,無論做什麽事,只要盡心盡力,問心無愧,不玷汙神明的威嚴與澄澈,對神明保持景仰與衷心,我相信,祂一定會看到,會在神聖的梅加永遠護佑著我們巫族的。”
“嗯。”珀金斯點點頭。
“那麽,還有別的事情要匯報嗎?沒有的話,我先走了。”女人手中握著一個月亮形的法杖,金黃色的大麻花辮兒垂在右肩前,額頭上印著一個月亮的圖案,黑色的長睫毛下是一雙明亮的玫瑰色的眼睛,帶著玫紅色流光的修身長裙拖著身後的地面。她全身掛著晶瑩剔透的首飾,耳朵上、脖子上,手腕腳腕上,都掛著顏色形態各不相同的串珠。白皙的大長腿下一雙白色的水晶高跟鞋盡顯優雅與高貴。看樣子,可能是一名祭司。
“沒有了,你去忙吧,老姐,那邊的事務應該還有很多要完成吧,就不打擾你了。”
“好的,小珀,你一個人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老姐,有傑比,芭菲塔和露西陪著我,它們也能幫上很大的忙。”
女人腳下出現了一個六芒星法陣,帶著她飛走了。
珀金斯轉過身,走上台階,回頭看著仍放置在祭壇上還缺了一塊的水晶球。
“吱——”急刹車的聲音。
“這才走了沒多久,從哪裡竄出來的小狼?擋我路了!”羅森猛踩下製動踏板,由於慣性,後座的冷夏突然向前打了個趔趄。
“它再不走,我就要撞過去了,這路本來就不寬,它又擋在路中間。”
“羅森,狼是群居的,萬一他身後的一群兄弟們突然衝過來可就慘了。”
“那你說怎麽辦?它可沒有要走的意思。”羅森雙臂交叉在胸前,倚著車座子。
羅森鳴了一聲長喇叭,也驅趕不走它。
“這隻狼我見過,他好像並沒有惡意。”冷夏回想今早發生的事。
“扯犢子呢,你看它的肚子這麽癟,明顯是餓了,只要我們一下去,它和它的弟兄們準會把我們撕成碎片,這小狼,只是用來探路的吧。”希爾特撇嘴道。
“哦對了,上次我見你們在車後備箱裡放進了一隻冷凍的大火雞。”冷夏回想道。
羅森和希爾特幾乎同時回頭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冷夏。
“你又想打什麽主意?”
“而且,我那天親眼看到,是你們從諾伊房間的冰箱裡偷偷拿出來的。”
“喂,你不會一直偷偷跟蹤我們吧?”希爾特皺起眉頭。
“我可沒那麽大本事,只是湊巧看到而已。而且,你們一天天的行動鬼鬼祟祟,明眼人都能多少注意到你們吧。”冷夏攤開手掌,聳了聳肩。
“你要幹什麽?”羅森問道。
“哎呀,身為臣下,最大的禁忌就是不忠了,更何況,聽說你們還想篡位?”
“你聽誰說的?”
“聽誰說的不重要,反正,回頭我是不會跟諾伊說你們瞞著他幹了好大事。真的不會跟~他~說~哦~”
“你想表達什麽?我告訴你,不要把我們當猴耍,不然一會兒可別說我們欺負小姑娘。”希爾特聽著冷夏陰陽怪氣的腔調,揮舞著拳頭,非常不爽。
“也沒什麽,就是不知道你們心疼不心疼那美味多汁的火雞。”
“你想把這上好的火雞喂給這小野狼?”羅森盯著冷夏,問道。
“其實為了一個火雞,你們也沒必要偷偷摸摸的,等我們回來,我請你們,好吧。為了不被諾伊發現,何必呢。”冷夏翹起二郎腿。
“你這個人,表面看上去人畜無害,怎麽滿腦子算盤。”希爾特皺起眉頭,咬牙切齒。
“只是見識的多了,自然也就……”
“火雞就在後備箱裡,你拿吧。”羅森一臉無奈地說道。
“這可太感謝了,羅森先生。”冷夏說完就從車後面直通後備箱的夾層裡拿到了被包裹在冰袋裡的火雞。
“嗚嗚嗚……那麽大一隻火雞,最後的歸宿卻不是我的肚子,嗚嗚嗚……”
“能不能爺們點兒,真服了你了。”羅森一臉嫌棄地看著副駕上的希爾特。
冷夏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彎下腰,接近著小狼。
她用火雞把小狼引到路邊,冷夏這才看清楚小狼的身體。
它的肚子確實很癟,已經餓了好多天了,它的毛發有些髒,皮毛很粗糙,一點兒也不光滑,上面還沾有綠葉,露珠,石子和很多髒東西,白色的爪子也變黃了。看樣子經受了不少流浪的苦。即便這樣落魄,冷夏仍然從它犀利的眼神中看得出來,那一種高傲的狼的氣質。
冷夏剛把火雞放下,它就開始低頭大快朵頤起來。
“唉。”冷夏看了看腳邊的小狼,然後起身走了。
等到汽車開走後,小狼旁邊的灌木叢突然動了起來。
從裡面一下子竄出來三只和它一般大小,只是顏色不同的小狼,它們也開始享受這隻比它們自身還大的火雞了。
……
“我們已經開進皮恩蒂州的邊界了。”羅森望著窗外,說道。
車窗外,由黃綠色的草原過渡到了沙漠。這裡是草甸與沙漠的分界線,也是皮恩蒂州與萊柯塞州的邊界。
大漠孤煙,蕭瑟的風卷起沙粒,向窗戶拍打來。
“這裡的景色……怎麽這麽惡劣呀?”
“這個地方常年風沙肆虐,寸草不生,沒有人定居,最後就成了兩州的分界線。
“沙漠綠洲,就誕生在這州最大最著名的內陸淡水湖——環心湖周圍,形成了團塊狀的聚落。當然,還有一些內流河,最終歸宿不是注入大海,而是流著流著就銷聲匿跡的那種河流,當地的民居都是依河而建的,就形成了條帶狀聚落。當然,因為這個地方深居內陸,不像普瓦德夫州那樣,能夠蒙受海洋的厚愛,享受著濕潤水汽的滋潤,這裡的居民,都是靠種植耐旱作物為生,靠遠處的高山冰雪融水和積雪融水養活。看,遠處那若隱若現的,就是皮恩蒂的雪山了,一座一座連綿著,由於位置偏北,緯度較高,有些積雪終年不化,就成了當地人的天然滑雪場和冒險愛好者的天堂。”羅森一邊說,一邊指著遠處連綿的白色群山。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嘛。這個索蘭特大陸,每個州都有每個州的特色,哎呀,只是那次戰爭過後,各州的經濟恢復速度不太一樣。”希爾特補充道。
“哎對了,羅森,你不是說你不知道環心湖在哪兒嗎?”希爾特撓撓頭,問道。
“導航為您開啟——目的地:皮恩蒂環心湖。”羅森沒有說話,只是打開車載電腦,隨後又白了希爾特一眼。
一路上坑坑窪窪的,除了戈壁就是一望無際的荒漠,蕭瑟的黃色之間偶爾會露出星星點點的綠色——仙人掌、胡楊、梭梭樹、沙棘、沙拐棗……
“靠!怎麽還有這麽遠……那我先在車裡睡會覺了,羅森,到了喊我。”希爾特說完就開始打呵欠。
冷夏也在顛簸中迷迷糊糊睡著了。
“吱——”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急刹車把冷夏從睡夢中驚醒。
“咦,到了嗎?”冷夏睜開眼睛,黃土蔓延開來,車外是一片祥和的小集鎮。
“起了,懶豬!”羅森用手指重重地彈了一下睡得正香的希爾特的腦門。
“啊呀!!!疼死我了!”希爾特揉著自己的腦門,眼睛還沒完全睜開。
三人下了車,看著人來人往的村莊。
“哎,羅森,這裡好像有集市,要不我們先買點土特產回去?成天吃那些千篇一律的萊柯塞菜品,我都吃夠了。難得出這麽遠的門,來好好玩一次,怎麽樣?”
“我們不是來這裡旅遊的,希爾特。我們還有任務在身,先把任務做了再說。”羅森扶額。
“額……好吧……太可惜了。”希爾特正對著近處一個烤覆盆子的小吃攤垂涎欲滴。
“你的紳士形象呢??注意一點啊喂!!”羅森把希爾特拉回來。
此刻冷夏隻覺得自己在他們倆之間,變得比電燈泡還要亮。
“差不多得了,服了你們倆老六。”冷夏一臉嫌棄地看著面前兩個男人。
“這就是環心湖吧,沙漠裡為數不多的淡水湖。”冷夏轉移視線,臨近村莊,一片圓形的波光粼粼的湖面映入眼簾。環心湖面積不大,卻世世代代養活了周圍好幾十萬人口。湖的正中央,是一個綠意盎然的小島,被幾座拱形木橋連接著岸邊。島上面有個小亭子,應該是個湖心亭公園。木橋上也有人在擺攤賣各式各樣的東西,有幾個人正坐在上面垂釣。
“你要找的人呢?”羅森問道。
“汪汪汪!”一隻奶酪色的薩摩耶犬突然在大街上衝著三個人叫著。
它搖搖尾巴,表示友好。咬著冷夏的白色絲襪,似乎想要她跟它走。
“誒?這隻狗狗……羅森,希爾特,過來過來!”冷夏向二人招了招手。
不知走了多少個上坡和下坡,身後集市的喧囂已經越來越小。來到一片稀疏的草原戈壁。冷夏撥開沙棘叢,只見遠方最高的山上,矗立著一座宏偉的城堡。最頂端,是一個清晰可見的彎月雕塑。城堡周圍,還建著許多六芒星、各種星座圖案的大理石雕塑。
“汪,汪!”這隻薩摩耶犬想要表達那裡就是目的地。
“啊,可我們怎麽過去呢?一步步爬上去嗎?那麽高。”希爾特拖著下巴。
“哎呀,你們的技能……沒有一個可以用來飛的嗎?”冷夏得意地衝兩人笑道。
“我們……好像真沒有。啊,難不成你有?”
“有哦。”冷夏說完,將兩手心相對,一片晶瑩的雪花浮現了出來。冷夏接著張開雙臂,雪花片越變越大,形成一個漂浮的平台,隨後冷夏穩穩地站在了上面,又坐了下去。
“看,我可以控制這個雪花飛盤的大小和方向,”冷夏改變手勢,“上升下降前進後退,都是可以在空中完成的,哦對,還有翻轉。”
“我靠,你什麽時候有這些能力的。”希爾特驚訝道。
“沒什麽,可能是神的旨意。來吧,給你們的免費便車,朝城堡出發!”三人站在冰盤上,冷夏抱起小狗,飛到了空中。
“哇。”冷夏到達目的地,緩緩從冰盤上下來,仰視著這座莊嚴神聖的埃及月神宮殿。
“汪!”腳旁的薩摩耶犬又叫了一聲。
“哦,傑比回來了。”在宮殿內的珀金斯聽到了門外的犬吠。
他從懷中掏出魔杖,對準大門,轟地一聲,門緩緩打開。
“你好,巫師先生!我們找到了最後一片碎片。”冷夏邁進大門,對著珀金斯說道。
宮殿以冷色調為主,莊嚴冷清,冷夏進去後能夠明顯感受到涼絲絲的氣息在皮膚上爬。宮殿正中央,一個巨大的手捧著星月的天使雕塑屹立在此。宮殿天花板上,一個裝飾著星星和月亮流蘇的吊燈發出耀眼的光芒,透明的半圓形穹頂之下,一些閃閃發光的星軌圖、星座線、星雲和帶著光圈的星球漂浮在半空,好似頭頂就是銀河。
“非常感謝你。”珀金斯揮舞著魔杖,將最後一塊碎片完整地拚接到了水晶球上。一束強光閃過,水晶球終於複原了。
“那麽,作為報答,你想要什麽呢?”珀金斯蹲下去,傑比立刻從冷夏懷裡跳出去,跑到珀金斯身邊。他撓著傑比的下巴,問道。
“你們這裡,有沒有品質中上等的生礦紫水晶?我們陛下派我們來尋找它們。”羅森先開口。
“有的。我這裡還有很多,後山也儲存了不少,請等我一下。”珀金斯說完就走到樓廊的另一邊,寬大的黑色巫師袍在身後擺動著。
不一會兒,珀金斯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用魔杖舉著四個晶瑩剔透的紫水晶。“這些夠嗎?不夠我再去取。”珀金斯將水晶遞給眾人,問道。
“喔,太好了,這真的是高品質的紫水晶耶!回去陛下肯定重重有賞。”希爾特把玩著剛拿到手的幾個菱形的礦石。
“夠了,謝謝您,巫師先生。那個……巫師的話,你們會不會佔卜呀。”冷夏問道。
“當然,這是巫師的基本操作。你需要佔卜什麽?事業?學業?財運?還是愛情?”珀金斯一邊說話,一邊變出各式各樣的塔羅牌和牌陣。
“我現在沒有什麽心情佔卜,要不巫師先生,改天有空的時候,我再來您這裡,試著給我佔卜一次吧。”冷夏盡力掩蓋住悲傷的神情。
“當然可以。這是我的名片,留存一下。伸手。”冷夏伸出右手,珀金斯把魔杖輕輕一揮,一個淺紫色的系著三色堇花朵的折疊卡片就在冷夏手裡出現了。
“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的顏色。
當藍色的夜墜落在世界時,
沒人看見我們手牽著手。
從我的窗戶中我已經看見
在遙遠的山頂上落日的祭典。
有時候一片太陽
在我的雙掌間如硬幣燃燒。
在你熟知的我的哀傷中
我憶及了你,靈魂肅斂。
彼時,你在哪裡呢?
那裡還有什麽人?
說些什麽?
為什麽當我愛上且感覺到你遠離時,
全部的愛會突如其然地來臨呢?
暮色中如常發生的,書本掉落了下來,
我的披肩像受傷的小狗,蜷躺在腳邊。
總是如此,朝暮色抹去雕像的方向,
你總是借黃昏隱沒。”
“落日,黃昏,暮色,哀傷……日記想要表達什麽?”冷夏獨自坐在房間裡,透過窗戶,看向天邊的夕陽。
“你不需要知道。”
“沒有必要。”
“你別跟著我,離我遠點。”
“你沒錯,是我錯了。”
“我不認識你。”
“很可惜,現在不是了。”
“散了吧。”
“我也不要什麽救贖了。”
“你心裡根本沒愛。”
冷夏的腦海裡,突然湧現出這些戳痛人心的話語。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啦!!!”冷夏雙眼緊閉,捂住耳朵,一下子癱倒在床。
她的嗓子好似被一塊大石頭堵著,不斷地哽咽,哽咽。終於,她忍不住了,把頭埋在枕頭下,趴在床上哭了起來,淚水沾濕了一大片枕巾。
她整個人都在抽搐著,傷心欲絕的哭聲在房間裡此起彼伏。
夜幕漸漸來臨,一切歸於沉寂。
冷夏打開窗戶,抬頭望著沒有星星的夜空。
“咯噔……咯噔……”冷夏身後傳來腳步聲。
“還在傷心麽,妹妹?”洛卡推開門,緩緩走向窗邊。
“哥,你應該好好在醫務室裡養傷,不要到處亂跑。”冷夏哽咽著,說道。
“你哭了?”洛卡摸了摸冷夏的小臉蛋。
“我沒哭。”
“胡說,眼睛都哭腫了。說,什麽時候哭的?”洛卡皺起眉頭,十分憐惜地問道。
“……剛剛。”
“別哭了,乖。你要是晚上睡不著覺,我陪你。”洛卡寵溺地摸摸冷夏的頭。
“嗯……”冷夏歪著頭,靠著洛卡的肩膀。
——————
“你……你是昨天的那隻小狼?你是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裡的?”兩天后,冷夏獨自在後花園乘涼,一隻小狼從柵欄縫裡鑽了進來。
“嗯……我身上沒有什麽好吃的,等我一下,我去廚房拿。”冷夏起身朝門口走去。
“謝謝姐姐。”一個稚嫩的正太的聲音從冷夏身後傳來。
“是你在說話?”冷夏回頭,並不是特別驚訝,她見過會說話的鹿、烏鴉和狐狸,對一些動物開口說話的現象已經見怪不怪了。
“嘿,就是我呀。我叫塵,姐姐叫什麽名字呢?”一個幻化成人形的小正太,晃動著頭頂上的兩隻耳朵和身後的大尾巴,伸出厚厚的狼爪,向冷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