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小白就被亲爹挤醒了,他爬起来抱着娘亲的头,再次睡下。
赵云惜做梦都觉得自己被捉妖师控住了头颅,睡醒后,就发现小白圭跟抱脸虫一样粘在脸上。
把患撕下来,拍拍他如今肉多多的屁股,示意他睡好。
她自己却睡不着了,这时候也没有钟表,她出去看了一眼,见启明星正亮着,猜测应该是寅时末卯时初。
她索性起身。
天还黑着,刚起来趁着天光练一张大字,就见李春容????地起身了。
两人没出声,接着昨晚的活计,收拾着橘子叶和薄荷叶。
她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知是否好卖,但总归要试试才知道,路都是走出来的,光想没用。
树叶子装满一篓沉甸甸的,赵云惜来回翻腾,看得李春容心疼不已:“劳力干这活都累,你仔细身体,不行就雇短工来干。”“
赵云惜闷闷地应了一声:“等大伯忙过蜡烛,开始忙花露,我们就不用做了。”
主要他是男人,自然更注重男人常用的东西,女子喜爱的花露,他就不大上心。
“不如请你秀兰婶子来帮忙,她干活利索,劲儿也大,平日里种水田,比男人干的好多了。
李春容絮絮道:“一天给三五个铜板就够了。”
村里头做活,就是价便宜,三个有点薄,五个就比较厚成,看中价格都能来做工。
赵云惜想了想,这回有俩男人在家,叫他们累点不算什么,就低声道:“我们都快弄完了,下回再请。”
两人忙着,他俩也醒了,二话不说跟着一起淘洗、烧火。
从天明忙到天黑,三个灶台齐齐烧火,把家里的柴火都烧完了,才算是做好。
“你明日走时,多拿些花露去,各拿二十瓶,送给银楼掌柜各十瓶,留下的你自己留着用,或者送人都成。”
赵云惜叮嘱,又往张镇跟前推了二十瓶,示意他可以尽数拿去。
张镇没有拒绝,收进包里,他累的不想说话。张文明也是,他是书生,这两天有种被当成牲口使的错觉。
看着两人疲累不已,赵云惜便想着做着糕点让他们走了带着吃。
上回的红糖鸡蛋糕就极好,她琢磨着再多做些。
做得少没什么味道,做的多了,那香甜的味道跟肉香一样霸道,离很远就能闻到。
小白圭皱了皱鼻子,闻到记忆中香甜的味道,就拉着甜甜一起过来坐在小马扎上等吃食。
就连张镇也诧异:“怎的这样香?”
猪油、红糖、白面、鸡蛋、红枣,拿出来都是极珍贵的吃食,若不是她做生意赚钱,以前还真舍不得吃。
赵云惜在打发蛋白时,就在琢磨,现在还没见过白糖,是别处都没有,还是单江陵没有。
这也是生意可以做。
她抿了抿嘴,心想,再次感谢天工开物,她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将天工开物给背下来。
毕竟在现代,各种方便的工具都有,很多物资便宜好买,她当初翻看这本书,纯粹是书翻哪页读哪页,碰巧罢了。
白糖她也会,等花露安定下来,她要做白糖来吃。
现在能吃肉了,她又开始馋糖。
谁能拒绝一口甜食,她不能。
松软香甜的鸡蛋糕出锅,赵云惜尝了一口,满意地眯起眼睛。
“春容妹子,在家吗?”外面传来秀兰婶子的声音,紧接着她就走了进来。
“什么味儿?这样香甜。
赵云惜捧着一块递给她,笑着道:“这是红糖鸡蛋糕……………”按着给众人解释的话,又给她解释一遍。
秀兰婶子顿时舍不得吃了,她大大咧咧道:“那得拿回去给小子尝尝,他都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她说着,把竹篮里兜着的鸡蛋放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家也想卖糯米包油条,你啥时候去卖,我给你打下手当学徒……………”
李春容本来笑眯眯地接鸡蛋,一听要抢她饭碗,笑容顿时垮了。
“秀兰嫂子你干啥呀。”她不高兴道:“那我咋弄啊。”
她赚钱了,眼瞧着隔三差五去割肉吃,大家都盯着数,自然眼热。
秀兰婶子讪讪一笑,有些愁:“咱也是邻居这么些年,你也是知道我家八个小子,一人一口糙米,都给我吃穷了。”
“实在没法子,这才想着赚点银钱,好悬让孩子们吃饱。”
李春容冲她喷了喷鼻息,还是不高兴,正要起调子骂人,被赵云惜按住了手。
“秀兰婶子,我先跟你说说这准备工作,每日三更起来备菜,这就不必说了,再就是拉车的牲口,我家买的骡子三两五钱,打的推车要五钱,糯米、白面、猪油、红糖少备些,要一两银子......”
这也是说给张家人听的,这摊子置办起来,全是刘氏的功劳,她全出了。
“你也知道,做生意不是包赚的,多的是赔的血本无归。这些都考虑好了,还想跟着我娘卖糯米包油条,我准不拦你。”
赵云惜笑吟吟地把鸡蛋推回去,诚恳道:“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有好事,我也愿意拉拔,只是有些事实在替不了。
秀兰一听摆个巴掌大的小摊,就要砸进去五六两银子,不由得啧啧称奇,嘟囔道:“我要是有五六两银子,我去买良田了。”
“前两日我娘还在说,家里头活多,想找秀兰婶子帮忙,一日有五个大钱,你看看,是去摆摊还是来做工,都是可以的。”
赵云惜没想着和邻居闹翻,因此和和气气地说了。
秀兰婶子反而犹豫起来,那个摆摊成本蛮大,来做工可是现钱。
她左手举着鸡蛋糕,右手提着篮子,一脸神游地走了。
李春容对她竖起大拇指。
村里人花钱那不叫花钱,那叫刮命,穷得一屁股两肋巴,哪还有闲钱置办这些。
赵云惜见鸡蛋糕多,索性提了一小篮子,又带些花露,牵着小白圭的手,溜溜达达地回娘家。
刚开始她回家,是快乐打秋风,如今也能想着给娘家捎带些东西了。
走近猪肉铺,就能听见刘氏把猪骨剁得邦邦响。
“娘!”她笑着喊了一声。
把篮子放在钱匣旁,赵云惜挽着袖子就帮她剁筒骨。
“云娘回来了,你坐着歇歇,别忙活。”刘氏笑得眼都眯缝在一起。
赵云惜拍拍小白圭,笑着道:“陪你嘎嘎吃鸡蛋糕,给你哥哥姐姐也分了。”
白圭近来来多了,也不再拘束,拿起用荷叶包着的鸡蛋糕递给刘氏,奶奶气大大方方道:“嘎嘎吃糕!”
刘氏俯下身接过,感动地眼圈都红了:“你小时候跟他一样,又乖又甜,都说你娇气,可娘就是稀罕。”
赵云惜回想以前,心头也跟着一软,笑眯眯地掐着嗓子打趣:“娘亲~云娘要吃糕糕~”
刘氏:“滚。”
听得她头皮发麻。
小白圭一躬身,这才兜着几块鸡蛋糕去找表哥表姐。
赵云惜帮着装好猪骨,催她:“娘,赶紧尝尝。”
刘氏知道糕点的滋味好,有些舍不得,砸了咂嘴:“留给孩子吃,我不爱吃甜的。”
买猪骨的客人也不急着走了,乐呵呵道:“嫂子,你不吃给我家孙子吃,瞧瞧我们这口水都快把你这摊子淹了。”
她也是心疼自家孩子可怜,穿着洗出破洞的麻衣,小脸糊的快看不清脸,而方才这猪肉铺的外孙子都穿着细棉直缀,精致雪白的小脸,跟小少爷一样,她心里嫉妒。
刘氏啪地颠起砍骨刀,脸上的横肉也跟着一抖,方才那慈爱劲儿收了,看着顿时凶悍莫名。
客人就不敢说话了。
赵屠户跟铁塔一样的身量,刘氏看着就壮硕,他家的孩子也随了他俩,都跟牛犊子一样。
就这小闺女柳条细长个,笑起来也甜滋滋的,看她剁猪骨不费力那样,估计力气也大。
随便拎出来一个就是不好惹。
赵云惜瞥了小孩一样,也觉得他可怜,可她刚穿越过来时,小白也是整日喝糙米粥,偶尔才有蒸蛋吃。
小白圭掰下一小块递给小孩,又给外婆递了一块。
“这样香甜可口?还是枣泥馅儿的,这多费功夫!”刘氏咂摸咂摸嘴,感觉还没品出味儿。
小孩尝一口,反而躺在地上哭,不肯走了。“还要吃!还要吃!”他边哭边打滚,过会儿还要伸手抢小白兜里的鸡蛋糕。
刘氏脸上横肉一抖,面色就阴沉下来,那老妇看着害怕,就想拽自家小孩的手。
赵云惜拦着刘氏不让她动,想看看白圭怎么处理。
就见白圭丝毫不怵,小脸一板:“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小孩顿时被他凶巴巴的表情吓得一顿。
那妇人扯着孙子踢着骂着就走远了。
看得赵云惜满意了,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很棒,她想象一下小白圭为了一口吃的,躺在地上打滚的样子,还是觉得想象不到。
他是谦谦小君子。
“他不可以抢龟龟的鸡蛋糕。”小白圭望着娘亲:“可以不给吗?”
赵云惜很赞同:“你的东西,你给不给都是你自己的意愿,他想要就得征求你的同意,强抢必然是不成的,但若是就你一人在外头,旁人抢了,给他就是,一点子东西不值当什么,你不用护着,你的安全最重要,其他都是身外之物,回来后,我
们人多,可以一起抢回来,可以去找他要说法。
白圭紧绷的神情才松懈下来。
刘氏叹气:“有时候也盼着百姓都富点,日子好过些......”
猪肉摊前,也是百家样貌,看惯了人生。
赵云惜拍拍她,也跟着感叹:“百姓苦呢,地里头刨食,勤快的才够糊口,粮食产量也太低了。”
正聊着,就见小白圭又捧着空白荷叶回来,奶里奶气道:“娘,分完了,哥哥姐姐都很喜欢,夸你做的好吃。”
“白圭喜欢吃吗?”
“喜欢。”
赵云惜若有所思,鸡蛋糕确实香甜,营养也高,她立马道:“娘,你看你还可以卖鸡蛋糕。”
“用荷叶包着,麻绳一系,走亲访友提着,多有面子。”
刘氏杀猪杀惯了,一时间脑袋转不过来弯,随口道:“啥能比提条猪肉还有面子?”
赵云惜无语:“谁家送礼只送一样,有厚有薄,猪肉是厚,鸡蛋糕是薄,主要孩子爱吃。”
“嗯,白圭也爱吃。”小白圭为自己亲娘扯大旗。
刘氏擦擦手把他抱起来颠了颠,笑眯眯道:“胖了,坠手了,可见近来吃得不错。”
白圭有些害羞地捏捏自己的脸,一本正经道:“不胖,白圭不胖。”
刘氏哈哈大笑,喊小树过来,让他拿五花肉进去:“等会儿给白圭炖红烧肉吃,不胖就养胖点。”
小白圭对这样亲热的话题无从招架,求救地看向娘亲。
赵云惜装没看见。
几人一起进院子,赵云升出去看着猪肉摊,一边笑眯眯道:“昨日给你侄子送私塾去了,束?都有二两银子,啧啧,涨价真快。”
说说笑笑地回屋,大嫂凑上来,待两人格外和善。厨房里老妈子已经开始炖肉了,能闻见喷香的味道。
赵云惜坐在院中,面前已经摆了做面脂的材料,等着她示范。
往常做惯的,她便依着步骤??教了,赵家众人都围着学。
“这样简单?”大嫂有些懵。
反而是刘氏过来说了一嘴:“秘方秘方,难算啥啊,主要就在秘上。
“大家手里捏着方,从来不肯往下传,就算是点豆腐,大家也就知道个点豆腐,怎么点,用什么点,你弄不明白,就永远做不出来。”刘氏冷冷地看了老大娘子一眼。
赵云峰连忙道:“不听你大嫂胡诌,我们都知道里面的道理,你心里别在意。”
张白圭睁着乌溜溜的眸子,正捧着云片糕慢慢吃着,见嘎嘎和大舅反驳,挺直的脊背就软了些许,不再戒备。
“小白圭读书读到哪了?”小树满脸艳羡问。
“在夫子那该读四书了,自己在家背了孟子、唐诗宋词也在背。”他说起读书来,双眸神光湛湛,条理清晰。
小树听不懂,神色黯然地垂眸,赵云升拍拍他的头,问:“你也想去读书?”
“可以吗?”他眼含殷切。
赵云升不说话,家里的小子都去读书了,许多活计谁来做,大人就算再能干,疲累极了时,也想有人给烧碗茶喝。
赵云惜看着小树强笑着说自己没那么想读书,转头的时候,又偷偷掉眼泪。
刘氏一拍大腿:“读!”
她接触张家多了,实在眼馋,觉得他们读书人这也会那也会。
“就算考不上童生秀才,只识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总是好的!”
刘氏比较喜欢催着孩子去读书。
赵云惜不再说话,而是轻轻哼着歌,这样掏空家底的决定,还是得自己做。
张白圭依偎在她怀里,睁着澄澈灵动的眸子,认真地观察着大家。
等商议定了,二嫂已经学会怎么熬面脂,陶醉地嗅闻着:“没糊底!好了。”
赵云惜去查看,确实好了,就冲她竖起大拇指。
“现在做,就是攒着货,等冬天拿到集市上卖。一时倒也看不见钱,但这东西,在江陵好卖,不行了,到时候我收来,放银楼里卖。”
她已经琢磨好了,不能叫家里亏本。
“要想看见现钱,还得是鸡蛋糕。”赵屠户这临着大路边,去江陵赶集啥的都会路过,回来捎一块肉,常有的事儿,人流量肯定不缺。
“小树,去把我的竹篮提来。”篮子里还有几包鸡蛋糕,还有她拿来的花露。
打开荷叶,就能闻见鸡蛋糕喷香的味道。
挨个把鸡蛋糕分给众人,几个大人就推辞,说自己不吃,留给孩子们吃。
“尝尝,这是一门生意。”在赵云惜一无所有时,刘氏帮衬她,家里的兄嫂一句话没说,她也记在心里。
几人一尝,表情如出一辙的震惊。
赵云惜满意了,笑吟吟道:“我想的是,那面脂不像吃食,把炉子往门口一架,谁都能闻见香味,南来北往的,难免要给家里小孩带口零食......能来买肉,要么是家中来客,要么是家中富裕吃得起,和鸡蛋糕的顾客群不冲突。”
赵屠户蹲在门槛上,听了半天,算是明白意思了,他大大咧咧道:“你没钱买食材?问你娘拿钱就是,我们有这肉摊子就够了,不占你便宜,你日子也不容易。”
读书真他娘的费钱!
赵屠户想想刚给几个崽子交完束?,他的钱袋子就下去一截,就忍不住嘴角抽抽。
刘氏却不以为意:“云娘也要读书,哪有时间做这样的苦力活?她那双手又白又嫩,是做秀才娘子的矜贵手!要握笔的!”
赵云惜着急了,她不觉得自己矜贵,就想给家里找点营生。
小白圭察觉到娘亲情绪,便挨着她,奶里奶气道:“娘亲懂得最多,她不会伤害嘎嘎和嘎公的。”
刘氏神色温和下来,摸摸乖外孙的脑袋,一拍大腿,这就决定了:“这样,我们**蛋糕卖,但是抽一成的利钱给云娘,你们都是亲骨肉,可不许吃你妹妹的血汗!”
初夏时节,太阳不燥,微风轻抚,但动多了还是有些热。
大嫂和二嫂神态焦灼,生怕公婆为了疼小姑子而拒绝,听见说抽一成的利,有些不满,却没说话。
家里头还是赵屠户和刘氏做主,俩人能挣钱,有本事,晚辈还真没几个会忤逆他俩的。
赵云惜挠了挠脸颊,张和她娘家都这么好,她实在太幸福了。
“五钱利吧,到底我没出力,又是亲人,当初娘帮我支应摊子,嫂子也没问我要钱,现在拿着一成利钱有点烫手,也不该收这个钱。”
她心里暖暖的,软得一塌糊涂。
如果娘家不好,她定然要自己做这门生意,但刘氏待她这样好,她自然愿意报答一二,她能赚钱的方子实在太多了。
不过钱帛动人心,未来的事不好说。
她只看当下。
刘氏揽着她窄窄的肩膀,又把白白胖胖的小白搂在怀里,一个劲地掉眼泪:“闺女长大了......”
当年那个跟小白圭一样软糯可爱的小女孩,会缠着她要猪油渣吃的小女孩,长大了。
赵云惜有些受不了刘氏充沛的感情,她笑着举起小白圭的手,给她擦眼泪。
“跟嘎嘎说,不哭不哭。
“嘎嘎不哭不哭......”
小白圭读了书,瞧着愈发有清贵小书生的模样,浅绿的棉衣穿着他身上,更衬得他小脸粉白,同色的发带束起鸦青长发,有些无措地看着长辈,才显出几分稚儿可爱。
刘氏一时忘了哭,盯着看了会儿,心满意足道:“我闺女会生,一下就生这么好的伢儿。”
众人:…………………
“就这么定了,刨除人工、成本后的利润,每家一成,剩下的充公。”赵屠户大手一挥。
赵云惜还想再说,他就眼睛一瞪,蒲扇大的巴掌不耐烦地挥了挥:“别跟你爹犟嘴,听着烦。”
小白圭紧张地捂住娘亲的嘴,小小声道:“娘,咱回家小声蛐蛐。”
赵屠户气闷,他就吓唬吓唬而已,这伢儿是吊起来打,但云娘真没动一根手指头。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赵云惜一看天色不早,连忙叫他们备工具,想着快些教会,她就回家。
“这鸡蛋糕很简单,最复杂的一步是把蛋清打发,能立筷子才算好。”
“老天爷呀,那得把胳膊打到酸痛?还没见过呢。”
赵云惜从篮子里把自己的工具拿出来,让白圭帮忙扶着,就开始示范。
“喏,有工具也还好,这叫弓钻法。”
“娘,给我试试。”白圭很想帮娘亲的忙。
他抿着嘴,一板一眼地转动着,手指还没那木棍粗,看起来可可爱爱。
没一会儿功夫,蛋清就被打发,能立筷子了。
“哇,白圭真棒呢!”她连忙夸。
几人看得啧啧称奇,赵屠户盯着看了半天,才若有所思:“木匠打孔,是不是就用这个?”
赵云惜冲他竖起大拇指:“爹真是见多识广。”
几人笑闹着,打好面糊,放入红糖,这才放在灶膛里烤。
“我在家是用锅盔炉子烤的,你要是做买卖,就得让泥瓦工来砌个大炉子,先卖着看。”
赵云惜笑呵呵道。
而此时,晚霞满天,她叮嘱烤一盏茶闻见香味就差不多了,连忙带着小白圭回家。
“嘎嘎嘎公,舅舅、舅母,哥哥姐姐我走辣。”
他乖巧地挨个道别。
刘氏上前摸摸他的小脑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项圈,笑眯眯道:“戴着,给你的礼物。
素银项圈,没什么花纹,刘氏直接套在他脖颈上,笑吟吟地夸:“长大定然是个俊小伙!”
白圭红着小脸腼腆一笑:“嘎嘎谬赞了!”
刘氏:哈哈哈哈!
看着外婆笑,他委屈地看向娘亲。
赵云惜把他搂在怀里,笑着道:“跟你爹染上一身酸腐秀才味,自家亲人,不用这样外道。”
两人踏着火红的夕阳,吹着初夏的晚风,缓缓地走回家。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
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赵云惜轻轻哼着以前爱听的歌,心中很是治愈。
张白圭抬眸看着娘亲,夕阳在她身上映出温暖的光芒,温婉细腻,仙姿佚貌,像是和夕阳融为一体,会发光似得。
“娘亲唱歌好听。”他笑得眉眼弯弯,跟在她后面哼:“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
四下无人,田野青青,赵云惜一直压着的情绪释放出来,她轻笑着拂过田边的青草,蹦蹦跳跳地让白圭来追。
“娘~”
“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