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揮刀聲與前院的舞劍聲未曾斷過,它們成了這偏院唯一的聲響,好像世俗的一切紛雜都與他們無關。
臨近劍奴比試還有三個月時,一隻青鳥飛到房中,化為一封信書落在桌上。
一封家族歷練的邀請。
劉易之打開信書,沒有半分意外地歎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劉劍洪見此情形,鑽出玉佩說道:“每次劍奴比試之前都會有的一個環節,說是歷練,其實更像是各個支脈之間相互試探對方的底牌罷了。”
“看來此次是非去不可了。”
“別這麽愁嘛,反正咱的褲衩都被人看穿了,這次一去,裡外都不虧。”
“說的也是,這次一定要把他們老底全給掀出來。”
劉易之將真氣傳入玉簡,瀟灑向窗外一拋,看著那玉簡化為青鳥飛遠。
家老也好,同輩也罷,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們驚訝的神情了。
日落時,
霞光照在後院的木人樁上,映得七零八落的斷口像是有鮮血流出。
客盡凡將長刀收回腰間,靜靜地感受著真氣的流轉。
煉氣二層。
直至夜幕降臨,木樁歸於冷寂,這一天以木人樁的死亡落下最後的帷幕,而兩周後將以血的廝殺開啟新的篇章……
時日已到。
沒有百十家丁恭送,也沒有高手護行,只有兩人提步走出這小小偏院。
他們乘著一柄大號飛劍,向著劉家林場出發。
不多久,周圍便出現了幾名同行者,不過那些同行者的飛行法寶看起來便是奢靡富貴,最次的也是散發金光,鑲嵌著不少靈石。
“那不是劉易之?多久不見,看起來精神不錯啊。”
“你還沒聽說嗎,他可是同輩裡第一個做到引氣為劍的人,你要是能做到,指定比他還精神呢。”
“切,第一個做到引氣為劍算什麽本事,劍奴蘊養出來的真氣就那些,要不就提升自己,要不就溫養本命劍,更何況那劍奴還是個無靈根,他能領先我們,必定犧牲了劍奴修為,說不定那劍奴現在還是個煉氣一層呢。”
“話是這麽說,但加上他的本命劍,他現在的實力也必定遠高於之前了。”
“嗯,而且他無依無靠,能做到這放手一搏,也算是有魄力。”
“鼠目寸光之輩罷了,而且就算是他本命劍領先,也不過是通明劍心,平庸之資罷了。”
“明靈老祖不是也靠著通明劍心,悟出了那一式萬劍歸宗嗎?”
“可天下只有一個明靈老祖啊,明靈……我要是能去明靈劍山就好了。”
有人默默地打量著劉易之,並未作聲,也有人在小聲議論。
聽著那些忌憚與詆毀,劉易之面容怒色,仇視看向他們,但在這時,老祖的聲音卻突然傳來。
“怎麽了,先前不是還口口聲聲說要怎麽樣怎麽樣,結果就被這點言語給挑撥起來了。”
“老祖,我……”
“無需多言,年輕人,火氣旺是正常,他們詆毀也好,議論也罷,你越是因為這些隨口一語而憤怒,就越是合了他們的心思。”
“嗯……”
“還是想不通?那你可以換個思路再想想,就會明白,這些言語,對於你們雙方都是暫時的。”
“雙方?”
“在他們眼中,整個易字一脈只剩下孤零一人的劉易之不可能走得多遠,你到最後,可能連他們的對手都當不成,所以對於你的詆毀,他們不會耗費太多的精力,也不會考慮你的感受。甚至說著說著就變了話題。
“而你自己來說,那些詆毀和議論,它們不是拳頭,不是刀槍,那就應該把它們統統忘掉,將自己的全部心神留住,去準備迎接那些真實的刀槍。
“聽到他們最後說的那一嘴‘明靈劍山’了吧,你老祖我的傳承可就立在那裡,等著一個有心人能夠無視這些流言,完成這次歷練,積攢好實力,贏得劍主比武,去參加明靈劍山的劍氣試煉呢。”
“老祖,我明白了!”
此時的劉易之聽後怒意消減, 轉化為了無窮鬥志,看向了林場的方向。強風吹過,打在了一主一奴,一藍一黑的衣袍上。
人言,終是暫時的,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借旁人的眼光看自己,正視自己的錯誤,而不是讓那些出口從不負責的風言風語束縛了自己的腳步,勞苦了自己的神思……
整座劉家林場坐落在景山山脈東部,外層布置的陣法像是一層隱約的薄膜覆蓋了整片區域。
隨著劉易之收起飛劍,劉家大安城四脈的所有少主人,齊聚於此。
三位家老與潘管家在此已經等候多時。
家老皆是腳踏真氣,懸於空中,潘管家扶了扶自己的大肚子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就由我來簡單介紹一下此次歷練。
“本次歷練為期四天四夜,整座林場分為陰陽兩地,陽場為各位少主人的歷練場所,陰場為劍奴的歷練場所,兩地各有實力不一的妖獸,兩地人員不可相互越界。
“直到最後一天一夜,我們會開放場地小五林,劍奴和劍主都可以進入,但是所面對的妖獸也會有更高的修為,妖丹品質自然也會越高。
“關於身外手段,劍奴可以使用靈材,丹藥,符籙,而劍主只能使用靈材。
“最後,我們會根據各位的妖丹數量與質量判定名次高低,獎勵多少,本次我們也隻認最後各位手裡的妖丹。
“各位謹記,本場歷練要求點到為止,幾位家老與我也會時刻注意的。”
說完,林場內部的屏障陣法亮出陣陣波紋,敞開了一扇古樸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