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 第12章 伯夷

(一)首陽山

“大哥，這邊也是懸崖。”

叔齊徹底絕望了。

陡峭，觸手延綿，鎖住黑暗深沉的大海，無邊無際。

圍著禿山，我們整整跑了三天。四面環海，波濤洶湧，精疲力盡。

“我們怎麽到這兒的?”

“不知道啊，一覺醒來就。。。”叔齊一臉茫然。

山上連棵樹都沒有。我再次舉目四望，“世上竟有這樣的山”。

“這是要致你我於死地啊！”叔齊一臉哭腔。

我心裡一驚，“誰能有這樣的力量?”

我望著叔齊，他也同樣望著我。

(二)薑尚

轉身回望，薑尚還在原地，目視前方。

“大哥，他竟然沒殺我們。”叔齊一臉欣然。

“他未必會放過我們。”

“紂王無道，我們為什麽還要替他說話?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叔齊一臉急切。

“叔齊，你原本是可以做國君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我隻信任你，大哥。”叔齊像個孩子。

“可最後我們都沒有做成。”我表情凝重，叔齊默然不語。

“薑尚當時是你二哥的老師。”

我一字一句的講，他的眼睛一寸一尺的大。

“如果不是紂王突然間傳召君父入朝，我們可能已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再次轉身，遙望，仍依稀可辨薑尚的身影，冰冷，執拗，熊熊燃燒，玉石俱焚。

(三)司馬遷

我把伯夷放在列傳的開篇，是因為他們太與眾不同。他們放棄王位，他們螳臂擋車。反其道而行之，個性十足。

遺憾的是，離開薑尚之後，他們去向何處?史料上再無記載。

兩件事不足以彰顯其獨特。於是，一個叫首陽山的地方，漸漸從腦海中浮出，成型，繼而偉岸，堅韌不拔。

“兄弟倆既然反對興周滅商，必然可以不食周粟，最終餓死山上，成就一世氣節。”

(四)首陽山

山上種不出樹，也長不出糧食。

面對大海，我們沉默，它也無聲無息;我們憤怒，它就驚濤駭浪。

我們還是不知道怎麽來到了這裡?也不知道在這裡要待到何時?

似乎唯一明確的是，我們活不成，也死不了，繼而萬劫不複，延綿不絕。